《男配重生后依旧恶毒》演缘

58、暗流涌动

　　阿娜尔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返回节度使府。身上沾染的淡淡血腥气在进入静室前便被夜风吹散，但她眼中凝重的寒意却无法轻易褪去。
　　静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孤灯，莫子凌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偶尔掠过叶徽脸庞的、带着偏执与痛楚的目光，证明他还清醒着。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他赤金色的眼眸倏地抬起，精准地锁定了阿娜尔。
　　“如何？”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砾摩擦。
　　阿娜尔言简意赅地将河神庙的遭遇陈述了一遍，包括赫连铮提供的关于“黑色火焰”印记和北狄叛徒地位尊崇的信息，以及后来两拨人马的突然出现与厮杀，最后重点描述了那神秘死士头领拾取衣角碎片的细节。
　　“……他们清理战场极为老练，不像普通军人或江湖势力，更像专业的清道夫。那首领，似乎认出了衣料的来源。”阿娜尔最后总结道，语气冰冷，“霍临川的人死不足惜，但后来那批人，目的不明，是敌是友难以判断。”
　　莫子凌静静地听着，眼底的赤金色如同熔岩般缓缓流动，压抑着暴戾与算计。剧痛让他难以长时间思考，但多年的权谋生涯早已将阴谋诡计刻入他的本能。
　　“黑色火焰……”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脑中飞速掠过所有记忆，却找不到匹配的线索，“北狄王庭，高位叛徒……赫连铮故意透露这些，无非是想引我们与王庭内的某些人对上，他好从中渔利。”
　　他喘息了片刻，压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继续道：“至于后来那批人……若是霍临川的苦肉计，未免代价太大，死的是他的心腹参将。更大的可能，确是第三方。他们杀霍临川的人，或是灭口，或是截断霍临川的探查。注意到你的衣角……要么是认出你的身份，要么是误以为你与霍临川一方有关，暂作标记，以备后查。”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依旧展现出了可怕的洞察力。
　　“我们该如何应对？”阿娜尔问道。在谋划布局上，她更擅长执行和判断，而非决策。
　　“赫连铮想要情报，就给他。”莫子凌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将霍临川与王庭那位‘高位者’最近一次秘密交易的假地点和假时间，‘不经意’地泄露给他。看看他会作何反应，又能钓出些什么。”
　　“是。”阿娜尔立刻领会，这是试探赫连铮立场和目的的最佳方式。
　　“至于那第三方……”莫子凌的目光重新落回叶徽脸上，声音低沉下去，“暂时按兵不动。他们若有所图，必定还会现身。眼下……最重要的仍是……”
　　他的话未说完，但阿娜尔明白。最重要的，仍是榻上之人能否挺过去，以及他自身能否压制住魂煞，恢复力量。没有力量，一切谋划都是空谈。
　　阿娜尔悄然退下，前去布置莫子凌吩咐的事宜。
　　静室重新恢复死寂。莫子凌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拂过叶徽冰凉的手背。那微弱的脉搏在他的指尖下跳动，如同风中残烛，却也是支撑他在这无间地狱中保持清醒的唯一执念。
　　“活下去……”他嘶哑地低语，不知是在命令叶徽，还是在祈求上苍，“等我……”
　　京郊行宫
　　与朔方城的杀机四伏不同，京郊行宫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宁静奢华。
　　姚依依倚在窗前，看着外面凋零的秋景，手中无意识地绞着一方丝帕。顾小光垂手立在下方，神情间却没了往日刻意装出的怯懦，眉宇间反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焦灼与忧虑。
　　“依依姐，”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咱们……咱们真的还要等吗？我瞧着这几日看守似乎松了些，而且……而且宫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来往的人都带着急色。”
　　姚依依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顾小光本性机灵，但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远不如她经历过大起大落后的隐忍。
　　“小光，”她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慌什么？看守松了，焉知不是引蛇出洞的陷阱？宫里出事，与我们何干？我们现在的安稳，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一旦妄动，才是死路一条。”
　　她顿了顿，看着顾小光不服气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我也想。但必须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或者……创造一个机会。”
　　“创造机会？”顾小光眼睛一亮。
　　姚依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继续留意各方面的动静，尤其是……朔方那边的任何消息。霍临川的根基在朔方，那里的风吹草动，才能真正牵动京城的神经。”
　　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朔方恐怕即将有大变故发生。而那变故，或许就是她苦苦等待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