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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新的启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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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依怨念聚合体的尖啸与‘狼神莫’的幽绿刀芒轰然对撞!
轰隆——!!!
并非纯粹的能量爆炸,而是怨毒与神威、冰冷与炽热、亡者执念与古老残魂的惨烈撕扯!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祭坛顶端,无数白骨被震成齑粉,血池沸腾炸裂,滚烫的血雨混合着骨渣漫天泼洒。实力稍弱者——无论是白狼卫还是影卫——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掀飞,惨叫着坠下高台或撞碎在骨柱上,非死即残。
黄金狼首被冲击波狠狠撞在残缺的石碑上,黄金狼首盔凹陷下去,鲜血从缝隙中涌出,他挣扎着想爬起,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影卫首领凭借超绝身法勉强在边缘稳住身形,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风暴中心。他的目标依然是叶徽和那柄赤金惊鸿刀,但此刻贸然进入那毁灭性的能量漩涡无异于自杀。
叶徽被阿娜尔死死按在相对坚固的祭坛一角,用身体为他抵挡着飞溅的碎骨和能量乱流。他透过弥漫的血雾和黑气,看到了风暴中心那两个身影。
‘狼神莫’的惊鸿刀深深劈入了怨念聚合体的核心!幽绿火焰疯狂灼烧着漆黑的怨气,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刺耳声响。姚依依那张扭曲的鬼脸在火焰中发出无声的惨嚎,无数溺亡者的虚影在黑雾中翻滚湮灭。怨念聚合体在痛苦中剧烈翻腾,冰冷的死气如同触手般缠绕上‘狼神莫’的身体,试图将他一同拖入永恒的冰寒深渊。
“蝼蚁……也敢噬神?!”‘狼神莫’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狂怒,赤金纹路在他体表暴涨,试图驱散死气。但姚依依的怨念是无数亡魂的集合,其执念之深、怨恨之重,远超他这缕残魂的预料。更关键的是,莫子凌的身体在抗拒!那属于莫子凌本体的意识,在怨灵无差别攻击带来的剧痛和叶徽声嘶力竭的呼唤下,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就是现在!
叶徽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猛地推开阿娜尔,无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将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朱砂骨被引动的灼热、属于镇北侯血脉的刚烈、以及与莫子凌双生咒缚产生的奇异共鸣——全部压向心口的朱砂痣!
“呃啊——!”叶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心口朱砂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赤金血光,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熔金铸造的血色光柱,如同跨越空间的桥梁,无视了混乱的能量场域,精准地、狠狠地轰击在‘狼神莫’的心口——那道由他鲜血绘成的咒印核心!
噗嗤!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赤金光柱与幽绿火焰、缠绕的死气猛烈交锋!
“不——!”‘狼神莫’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这力量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他与叶徽最本源的“双生”连接!叶徽的攻击,点燃了咒缚最深层的反制机制,更如同钥匙,瞬间撬动了莫子凌灵魂深处被压制到极限的本我!
莫子凌的赤金瞳孔剧烈闪烁,幽绿与赤金疯狂交织、争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惊鸿刀上的光芒明灭不定。束缚他的死气与狼神残念的压制出现了致命的缝隙!
“莫子凌!回来!”叶徽七窍流血,维持着光柱的输出,声如泣血。
“债……还没……讨完……”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却无比熟悉的声音,艰难地从莫子凌颤抖的嘴唇中挤出!
这微弱的声音,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吼——!”莫子凌猛地仰天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解脱的长啸!他眼中最后一丝幽绿被汹涌而出的赤金光焰彻底吞噬!惊鸿刀爆发出纯净而霸烈的赤金光芒,瞬间将缠绕其上的死气和幽绿残念净化一空!
他双手握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将刀锋狠狠向下压去!
“姚依依……安息吧!”莫子凌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悲悯,是对那被利用的可怜亡魂最后的告别。
嗤啦——!
赤金刀芒如同切过腐朽的败革,将庞大的怨念聚合体从中一分为二!核心处姚依依那张扭曲的脸庞,在纯净赤金光芒的照耀下,怨毒与痛苦迅速褪去,露出了一个短暂而茫然的、属于她生前的清秀轮廓。
“阿凌……哥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穿越了生死,在所有人心中响起。
下一秒,被劈开的巨大怨念体如同破碎的黑色琉璃,轰然崩解!无数细小的怨魂虚影在赤金光芒中升腾、净化,化作点点微弱的白光,消散在血月之下。冰冷的死气和滔天的怨念如同潮水般退去。
祭坛上,只剩下剧烈喘息、浑身浴血、但眼神已恢复清明的莫子凌,以及力竭跪倒在地、几乎昏厥的叶徽。
狼神残念,被双生咒缚的反噬和莫子凌本体的意志强行驱散、湮灭。姚依依的终极怨念,也在莫子凌这蕴含复杂情感的致命一刀下,得到了最终的净化与安息。
死寂。
短暂的、劫后余生的死寂笼罩了残破的祭坛。
黄金狼首挣扎着爬起,看着血池中彻底失去光泽、再无复原可能的狼骸骨,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两个摇摇欲坠的“钥匙”,发出绝望的、野兽般的嚎叫:“不!我的王庭!我的神!”
他状若疯魔,捡起地上的骨刀,不顾一切地冲向离他最近的叶徽!
“小心!”阿娜尔惊呼,但距离太远。
然而,一道灰影比他更快!
影卫首领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黄金狼首身侧,手中淬毒的短刃精准地抹过他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黄金狼首的嚎叫戛然而止,捂着喷涌鲜血的脖子,瞪大眼睛倒了下去,黄金狼首盔滚落一旁。
影卫首领看都没看倒地的北狄新王,冰冷的目光扫过重伤的莫子凌和力竭的叶徽,最后落在莫子凌手中那柄光芒略显黯淡、但依旧赤金流转的惊鸿刀上。
“目标状态:一重伤,一濒危。目标武器:能量消耗巨大。”他迅速判断,声音毫无波澜,“执行最终指令:夺取‘钥匙’叶徽,回收特殊武器‘惊鸿’。反抗者,清除。”
剩余的影卫如同收到指令的机器,迅速从阴影中走出,结成围杀阵型,向莫子凌和叶徽逼近。他们的眼神透过面具,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完成任务的无情。
莫子凌强撑着将叶徽护在身后,惊鸿刀横在胸前,刀尖微微颤抖。他体内力量几乎耗尽,狼神附体的后遗症和强行爆发的反噬正在汹涌袭来,视野都有些模糊。但他握刀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想动他……先问过我的刀!”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娜尔也迅速靠拢,蝎尾弩指向影卫首领,眼神凝重:“霍临川的狗,胃口倒是不小!”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从白骨峡外传来,响彻荒原!伴随着号角声的,是大地沉闷的震动和无数马蹄奔腾的轰鸣!一面面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大纛,出现在峡谷两侧的高崖之上!
“是……是黑狼旗!”阿娜尔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是左贤王!左贤王的勤王大军到了!”
影卫首领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抬头看向峡谷两侧密密麻麻的黑狼骑兵,又看了一眼被莫子凌死死护在身后、气息微弱的叶徽,以及那柄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惊鸿刀。
任务目标状态极差,但护卫者(莫子凌)仍有拼死一击之力。而北狄左贤王的大军已至,数量绝对碾压。强行夺取,成功率极低,且影卫必将全军覆没。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断。
“目标变更。”影卫首领的声音依旧冰冷,“优先任务:确保情报传回。撤退!”
他身影一晃,目标却不是叶徽或莫子凌,而是之前黄金狼首被打落在地的那个青铜匣子(曾放出幽绿火焰)!他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一把抄起青铜匣,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祭坛边缘!
其他影卫也立刻放弃围攻,如同退潮般迅速融入阴影,紧随首领撤退,动作迅捷无比,毫不恋战。
“拦住他们!”阿娜尔急道,但影卫的撤退路线显然经过精心设计,借助祭坛的复杂地形和混乱,转眼间便失去了踪影。高崖上的黑狼骑兵射下箭雨,也只留下了几个落后的倒霉鬼。
莫子凌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眼前阵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拄着惊鸿刀单膝跪地,大口喘息。他回头看向叶徽,少年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心口的朱砂痣光芒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左贤王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峡谷,迅速控制局面。一位身披黑狼大氅、面容威严的老者在亲卫簇拥下登上祭坛,目光复杂地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莫子凌和叶徽身上。
“把他们……带下去,好生看护。”左贤王的声音低沉,“尤其是那个昏迷的少年,他是我们与中原……谈判的关键。”
十日后。北狄王庭边缘,一支精悍的北狄黑狼卫护送着两辆马车,缓缓驶向南方边境。
第一辆马车内,叶徽躺在厚厚的毛毯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心口的朱砂痣被特殊的药膏覆盖,暂时压制了躁动。他仍未苏醒,仿佛陷入了漫长的沉眠,修复着身体和灵魂的巨大创伤。
第二辆马车里,莫子凌靠坐在窗边。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袍,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绿暗影,那是强行驱逐狼神残念留下的印记。他手中摩挲着惊鸿刀的刀柄,赤金的刀身光华内敛,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血脉相连的力量。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南方灰蒙蒙的天空。
阿娜尔骑马跟在叶徽的马车旁,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左贤王在稳定王庭后,以雷霆手段清洗了前王(黄金狼首)的势力。作为识破阴谋、引导勤王军的关键人物,阿娜尔被左贤王收为义女,封为“朔月郡主”。此次南下,她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代表新生的北狄王庭,与中原朝廷进行初步接触和谈判。而叶徽和莫子凌,是谈判桌上最重要的筹码和桥梁。
“大人,”阿娜尔策马靠近莫子凌的车窗,低声道,“探子回报,边境已有朔方军的踪影,是霍临川的嫡系。我们……可能一踏入中原,就会遇到‘欢迎’。”
莫子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疲惫被锐利取代。他轻轻抚过心口那道已经黯淡、却仿佛刻入灵魂的咒印痕迹。
“该回去了。”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异常坚定,“欠下的债,该讨的……一笔都跑不了。”
马车碾过荒原最后的砾石,前方,是蜿蜒的长城轮廓和烽燧升起的狼烟。
中原的风云,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而叶徽在昏迷中,眉头微蹙,仿佛在梦境的深处,看到了赤金与幽绿交织的漩涡,以及一个……站在金銮殿阴影下、冷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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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首领单膝跪地,将那个青铜匣子恭敬地呈上。
霍临川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看着墙上巨大的北境舆图。他并未转身,只是伸出一只手。
影卫首领将匣子放在他手中。
霍临川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青铜表面,感受着匣内那缕微弱却顽固的幽绿气息(狼神残念的余烬),嘴角勾起一抹深沉莫测的冷笑。
“钥匙……果然没那么容易毁掉。”他低语,声音在密室里回荡,“不过,这样也好。狼神的残念,双生的‘钥匙’……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支正驶向南方的车队上。
“传令下去,‘客人’要回来了。准备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