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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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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饭时间还早,姜姮又在外头晃悠了好一会儿提着几袋她没吃过的食物回家。
既来之则安之,填饱肚子最重要。
车刚倒进车库,管家就站在一旁候着了。姜姮把手里的零食袋子递了过去,“吴伯吃一个?”
吴伯笑了笑,直接把袋子接过去,“小姐,菜正在烧了,这一路饿坏了吧。”
“是有点儿。”
姜姮走进下沉式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姜康视线偏移看向她,“叫你接人,把人接哪儿去了?”
“我也得接得到人才行啊,那门口这么多车,谁知道他喜欢哪辆?”姜姮让管家上楼放东西,自己坐在了姜康身旁,手里还拿着零食。
“不过据说今天席家大房是从地下室走的,谁都没接到,估计是自己开车来了。”姜康抿了口茶,“好了,一会儿要吃饭了,零食停一停。”
电视机上正播放着综艺,姜姮看得心不在焉,又吃了两个麻薯给自己壮胆才开口,“爸,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男人视线落在手上的那份杂志上,“什么?”
姜姮没有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男性长辈沟通,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我想和席景明退婚。”
综艺里夸张的笑声戛然而止,姜康拧着眉,端起了严父的做派,“席家二房不是已经答应,会让景明娶你吗?”
“可男女之间,讲究的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吗?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又是逼婚,又是为他自杀,都让人看足热闹了,现在这出戏说不唱就不唱了?”姜康的手指在脑袋上狠狠点了两下,“白长这么好看,动动脑子让他喜欢你,很难吗?”
姜姮嗫嚅着:“他喜欢谁是我能控制的吗?”
“姜姮,婚姻不是过家家,不是随你左右的。”姜康眉头紧皱,“更何况这是联姻!”
“可他有喜欢的人。”
“没人在乎!现在就算是他喜欢十个人你也得嫁过去,这是联姻,不是儿戏,请帖发出去全禹城的名门望族都在看着,你现在退婚,是要让所有人看我笑话吗?”
姜康手重重往茶几上一拍,茶杯里的水都震出三四滴,“我看你就是天天跟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玩被带坏了,早跟你说了别去跟那群人玩!”
姜康站起身呼出口气,这才缓了情绪,“老吴,把阿姮带上去,电子设备全都收走。”
又看向姜姮,“从今天开始到婚礼前你不许出门,在家乖乖把身体养好。”
“您想软禁我?”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嫁进席家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还不好吗?”
吃喝不愁,确实不愁了,命都没了拿什么愁。
姜姮应付不来长辈,乖乖跟着走到楼梯口,不甘心地回头看离开客厅的姜康,没想到退个婚这么难,面子里子的,什么都得要。
吴伯钥匙捏在手心,为难得很,“小姐您别怪老爷,他也有难处。”
除了不甘心,其实姜姮心里根本没有气,她把手机和平板递给管家,“没事儿吴伯,您照做就行。”
现在更让她发愁的是跟姜康沟通这条路行不通,她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深夜洗漱过后姜姮独自一人坐在书桌边,随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空白纸,又抽出笔,对照着台历画上时间线。
7月24日,距婚礼还有13天。
数十天里想改变姜康的想法很难,可什么都不做,她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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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姜家主楼的灯早已全部熄灭,仅留几盏地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在别墅后门墙角下响起窸窸窣窣的低语。
男人扛着梯子有些忐忑,“这可以吗?”
女人催促道:“怎么不行,你快点儿,赶紧爬上去。”
两人鬼鬼祟祟爬上梯子,前后翻过围墙,跑了大半个花园才到主楼。
又趁着夜色爬上姜姮房间外的那棵歪脖子树上,一个用力跃起稳稳立在阳台上。
正愁眉不展对着白纸涂涂画画的姜恒被玻璃敲击声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到阳台门外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着皮衣的蓝发男人,紧接着一个格纹辣妹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天而降。
六目相望,陷入沉默。
格纹辣妹又敲了敲门,指向门锁,姜姮看懂了口型:开门。
良久,姜姮才终于对照着她画出来的人物关系表,给眼前两人对上号。
闫泽和梁弥。
这就是姜康口中,她那群不三不四朋友里的其中之二。俩实打实的富二代,也是长辈眼里的纨绔子弟。
姜姮踱步走向两人,玻璃门被从里打开。
“你最近怎么都不接电话?差点吓死我。”梁弥轻车熟路地在阳台脱下鞋子走进她房间,“怎么样,席景明怎么说?”
姜姮勾过床上的毯子,把自己围住,“会娶,但不会和外面的断。”
梁弥翻了个白眼,“他真是要死了,他傻逼和他一起玩的也是傻逼,刚阿勒还在酒吧教训了两个。”
原主朋友里就属梁弥馊主意最多,姜姮直言:“我想退婚了。”
“退婚??”原本没打算进门的闫泽脱了鞋,一个箭步冲进来,脖子里的项链叮当响,“你终于想明白要退婚了!”
姜姮一愣。
什么叫终于想明白。
“我早说席景明就是在PUA你,明明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还用你当挡箭牌,以前我是看你被他迷得死去活来不好说,真跟中邪一样。”
梁弥讲话难听,但一语中的。
姜姮面露难色,“可我退不了,我爸不让我退,还吵了一架,把我软禁了。”
闫泽靠在姜姮书桌旁,“那席景明呢?你去让他退婚。”
“我把他拉黑了,也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集体陷入沉思。如果让两人见面,席景明的PUA肯定会再次袭来,保不准姜姮定力差,到时候退婚的心思又要动摇。
可不见面,没过多久就是婚礼,姜姮跟那个死渣男结婚,肯定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梁弥突然一拍大腿,“诶!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脑子。”
她不知道找了哪个群点开,“席家那个大哥,今天不是回国了吗?圈子里在给他张罗开接风宴呢。”
“要不去凑凑热闹?我们陪你去把话说开?”
姜姮有些无奈,“我现在出不去。”
“能出去,从你阳台外面那棵树上就能爬出去。而且白天你爸不在家,应该没问题。”
要不说真就是个点子王呢。
姜姮看向日历,“什么时候?”
“三天后,在秦家的那个度假酒店。”
席家大房的接风宴,所有圈子里的富二代大概都会挤着去,就算不想去也肯定会被家里长辈逼着去。从小到大,他永远是站在所有长辈眼里的人。
闫泽插嘴道:“我觉得你到时候都不用藏,直接说你要去席大的接风宴就行了。”
“也是,他连二房都看得上,大房肯定是必攀无疑的。”梁弥冷笑一声,在他们几人的小圈子里,席景明配不上姜姮是公认的。
姜姮的母亲肖婉曾经是有名的昆曲演员,也被席家老太太另眼相待,不然就算是利用,姜康都入不了席家的法眼。这也是席老太太江涧青偏爱姜姮的原因,甚至在她的周岁生日上大方转让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当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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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双子大厦五十二楼会议室内一片寂静,两鬓斑白的老太太坐在上首,身旁两侧坐着席家所有小辈。江涧青视线扫过众人,二房把头都快埋进桌子里,只有席景颐面色不改,手里的汇报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景颐,这次奶奶喊你回来是为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涧青如今已经过了78的关口,公司的事情几乎已经全权交由席景颐处理,并且处理得很不错,手下经营的两家子公司也他的带领下在海外市场杀出重围,跻身一线品牌。
“本来早就该把公司继承人的事情给定下的,但是你二婶提醒我了,我好像从没给过景明机会。”江涧青板着脸看向二房,“我也不想让外人说我偏心,或者区别对待孙辈这种话,所以直接把景颐也喊回来,你们一起听。”
“席家的祖训呢,自从你们爷爷走了之后欧很久没被搬出来了,我想你们从小都背应该不会忘。景颐,你来背。”
男人坐得端正,没了眼镜的阻隔,攻击尽显,一瞬不瞬盯着对面那几人的脸。
“1、欲立业,先成家。小家不治,何以治大家。2、兄弟手足,妻女为尊,不可互相残杀,不可一心两用,违者永远失去继承人资格。”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像是在念对面三人的罪证。席景明脸色尽失,自先乱了阵脚。
“奶奶,外面的流言都是假的,我没有...”
江涧青闭起眼,不想听席景明的话,“阿姮本是我的干孙女,你们二房当时说景明喜欢阿姮,两情相悦,当时便也就定下了。”
“可景明,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看不出你喜欢她,甚至因为你,阿姮差点失了命。要不是景颐,我们席家今天清白的祖业就得背上一条命了。”
“我们和姜家的婚约就此作罢,这样一来就按照祖训,你们小辈各寻所爱,谁先成家,谁就先进总公司坐总经理的位置。”
席景颐这么多年恪尽职守,就是为了能得到泰康的掌控权。手底下的子公司发展正盛,自己的公司也已经挂牌上市。
可因为二房的掺和,秦家亲戚侵吞财产现象屡见不鲜,在一年内二房手下的子公司都被清算破产了三家。
泰康不能在这一代倒下。
“老太太这算不算在为难你?”关驰坐在席景颐的办公桌前刷视频,得知消息有些无语,“明明知道你身边没异性,也不会结婚,这不是变相催婚吗?”
“帧界的,已经签好了,你拿走吧。”席景颐没回他的话,头都不抬继续看合同。
关驰接过文件夹,手托着脸,“阿景,大后天你接风宴,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个相亲?”
富二代里玩票众多,席景明这样的纨绔子弟不少见,甚至席景颐身边也有两个,关驰就占其中一个名额。只不过他有心没胆,每次都是大饱眼福就逃离战场。
久而久之,圈内很多人都把关驰想得越来越复杂,再加上他是席景颐最亲近的朋友,都默认了玩世不恭只是他的表象。
“管好你自己。”
“我可不着急,男人三十一枝花。”
“到三十你就废了。”
“……席景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