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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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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精打采的尚佳夏显然属于后者,就连王者在她旁边摔了个底朝天,她也只是抬头睨了眼,见他没受伤又趴回桌面上,当一枝枯萎的祖国花朵。
王者屁股疼的像被打了针,扶着屁股不美观,插着腰腰纳闷地对江知晚耸眉。
什么情况?!
江知晚摇头不语。
午读时,尚佳夏举着课本,六神无主地望向窗外,四张熟悉的脸冷不防地从走廊窗边探出。
尚佳夏先是一惊,随即被逗得笑出鹅叫声,她放下拿倒的政治书,眉飞色舞地对着他们飞吻。
和江知晚一起站在窗前探头对尚佳夏做鬼脸的有王者,李雨青,段柔。
一分钟前,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出去,掩耳盗铃般无声朗读,头顶着书假装在背。
一分钟后的现在,稀稀落落的读书声中,他们看着彼此笑开颜。
晚读课结束,江知晚单肩背上书包问尚佳夏要不要翘个晚自习,语气像问她要不要喝水一样随意。
尚佳夏啊了声,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故障了都不觉得这句话会从江知晚嘴里说出来,今晚可是欢姐的英语自习啊,英语课代表翘课等于自投罗网。
“你没听错,要不要和我约个会,一起去操场散散步呀?。”
尚佳夏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动作却截然相反,不到半分钟就收好书包,从被怂恿者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标准共犯。
夏天天黑得晚,伸手可见五指,足球场空旷,外围跑道上有人散步,也有人在慢跑,时间一去不复返的流淌着。
尚佳夏视线落在地面上,她和知晚默契地同时迈出左脚,再到右脚,一步两步叠加,不言不语地走了半圈操场。
手头空闲心里头就忙,尚佳夏胡思乱想,翘课被抓了会怎么样?安分守己了快三年,翘一次晚自习不过分吧?
想着想着就想明白了,就算被抓也有知晚陪在身边,就算飓风在下一秒就朝自己席卷而来,有知晚在她也不怕。
“夏夏。”
“在!”尚佳夏听到声音猝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江知晚手里五彩斑斓的小花束。
“它被我不小心压扁了,但不影响它是校门口花店里最漂亮的一束,这么漂亮的花,当然要送给最好的夏夏。”
在如此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里,知晚给她变出了一束鲜花。
尚佳夏忽然忘记了压在心里的烦恼,绷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决堤,她抱着江知晚,哭得泣不成声。
“你一直都很棒,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就试着相信我吧,我觉得你可以考上政法大学,”江知晚抚了抚她的头发,“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小小的模拟考怎么击垮最勇敢的夏夏呢。”
“嗯……”尚佳夏脸埋在江知晚肩上吸了吸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止住眼泪接过花。
江知晚及时抽出纸巾为她擦下巴的泪珠,风吹过,肩膀有些凉:“夏夏,你是不是把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尚佳夏仅存的一点哀伤随夏夜晚风消逝,她哽咽着解释:“没有,那是眼泪,tears。”
两个人都沉默了。
尚佳夏想知道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她为什么要在英语战神面前蹦出英语单词,勾起掉落在马里亚纳海沟里逃晚自习的事实,她们还是逃犯呢。
看着她渐渐憋闷的脸色,江知晚忍着笑点开手机消息界面:“我提前跟欢姐请过假了,我们不是逃课,是表现积极刑满释放。”
听完,尚佳夏笑脸回归,仔仔细细读消息:“请假理由是——我们要去找寻生命的火花。”
江知晚收起手机说:“对。”
“找到了吗?”
“已经被点亮了。”
“在当下的每一秒钟。”
“晚晚,”尚佳夏抱着花向前跑了两大步,转身晃晃悠悠地倒退,沉闷的操场因她爽朗的声音而变得沸腾,“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我正有此意,去北欧怎么样?”江知晚学她退着走,加快步速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肩并着肩认真考虑,“高考完休息三四天就出发,回来成绩也出来了。”
尚佳夏激动得飚出东北音:“说走咱就走!”
“一言为定喽。”
“我的座右铭更新了,”尚佳夏开心了,话就跟着变多,兴致勃勃地说,“富贵我就淫,贫贱我就移,威武我就屈,正所谓灵活变通。”
江知晚习惯了一天恨不得七十二变的她:“那你很达权通变了,尚佳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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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栩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拿下C1驾照,驾驶证下来当天,他启动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去临江中学校外绕了两圈,漫无目的。
江知晚在上课,谢知栩觉得无趣调头回家,干脆帅气的漂移入库后,碰巧遇到他姐谢舒雯开车回来。
下车就听到谢舒雯说:“你把地下车库当赛车场了吗?新手上路的第一信条是‘求稳不求快’。”
“科二挂了三次,错把油门当刹车,上路就把车灯撞坏的人反正不是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谢舒雯把手里的袋子抛给他:“这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巧克力,荔枝味和芒果味的记得拿给知晚。”
走了几步的谢舒雯又折返回来关切地问:“追上了没?”
谢知栩越过她推开玻璃门,回头说:“你一个星期要问几次?”
“我昨天才回来的,谁问你了?”
“八字还差一撇,”谢知栩说,“你有时间操心我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谢舒雯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八字估计都写好了吧,早恋瞒着家长正常,她假装没猜出来:“主动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都追不上的话,白瞎了你这张脸和智商。”
“我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为什么要改答案,案案案阿——”王者大猩猩捶胸,怒视刚对完答案的历史卷子,隐晦的黑叉叉连成一条线,他皱眉问,“你们对了几个?”
江知晚和尚佳夏一个比V,一个比OK。
王者心里平衡了些,不厚道地有点高兴,他侥幸对了四个,比她们都对的多,矜持地笑着说:“你们怎么可能也错这么多。”
尚佳夏抬眼瞥他:“谁说这是我们对的个数。”
“我错了两个,夏夏错了三个。”江知晚把被王者撞歪的桌子摆正。
前途一片废墟,王者仰天长叹,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惜,朋友的成功更令人心凉郁闷。
江知晚看不到他的内心戏,割爱给了他一颗小熊软糖,安慰道:“别灰心,我们一起梳理这十二道选择题,弄清解题思路,争取下次全对,你聪明又机智,就是方法没用对。”
尚佳夏扫了一遍王者的试卷:“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待会儿老蒋来了,再请他帮你分析你纠结的点。”
“谢谢大人们,没有你们,大智若愚的我怎么活,”王者唾弃了刚刚小人得志的自己两秒,把风油精抹在人中上深吸,打起精气神吃掉小熊软糖,越嚼越觉得好吃,“软糖出新版了?在哪买的,我还想吃。”
江知晚悄悄收起仅剩的两颗糖说:“没了,啊栩做的。”
王者瞠目结舌:“亲——亲手?”
尚佳夏敲他的手不敲头,担心把他敲傻了:“不然是亲嘴做的吗?大愚若智。”
闪电划破夜空,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霹雳啪啦的雨水纷至沓来,尚佳夏吓得抱紧江知晚,王者呆愣愣地看向窗外,坐在窗边的同学手忙脚乱地关窗户。
教室仿若置身于雨幕中央,风声和雨声嚣张地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王者鸡皮疙瘩被激起来了,摸了摸手臂:“我去,雨下这么大怎么回家,还没走到楼下衣服就湿了。”
尚佳夏:“明天可以不来学校吗?雨天不想上课。”
江知晚打了个哈欠:“不下雨你就想上课吗?”
“实则不然。”
“无论什么天气你都不想上课。”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隔壁班传来小道消息,据说明天不用上晚自习,后天停课一天,因为南海的台风“白榆”即将在后天早上登陆。
消息不保真,但也未必不可能,大多数人都把砝码压在停课上,尽管心里不太敢相信,但还是期待着,能放假喘口气,一天也好。
江知晚为了避开下楼高峰期,往往都会晚十分钟再离开教室,今晚谢知栩来接她下课,她只留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