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恨海情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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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步就是离开沈家老宅。陈森告诉她沈之洲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去，她可以自行处理。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送了她不少贵重物品，那些珠宝首饰转卖出去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他对虞家和小姨是残忍的，但是对她始终留了体面。
“盛小姐，虽然沈总没有明说，我也不好胡乱揣测他的意思，但我大抵也能猜到一些。沈总对您有愧，也希望您以后能过得好。人心都是禁不起考验的，您还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
沈之洲给她的三个亿她已经全给了虞家，虽然不能完全解救虞家的困境，但聊胜于无，她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我跟他已经两不相欠了，以后我的路怎么走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沈总费心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陈森说话的时候她就轻轻抚摸自己的无名指。
直到陈森走后她才敢抬起来自己的右手，那里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不是他求婚的那颗。
而是她满十八岁成年礼上他送的一枚粉钻。自打她成年以后他年年都会送她一枚戒指，唯有这一枚粉钻于她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是他人生赚的第一笔钱。他的开局并没有很顺利，起初老爷子想让他直接进集团，可他不愿意。他不想永远都在爷爷和父亲的庇护下，他需要历练，更需要成长。
那段时间他在国外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之间也出现了很大的隔阂。后来也是他先低的头，他用赚来的第一笔钱在日内瓦苏富比拍下了这枚极其罕见的俄罗斯紫粉色钻石。
也是这枚戒指开始，他跟她正式表白，发誓要爱她一生一世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纵然他后来送的每一枚戒指都比这枚粉钻昂贵、精致，可在她心里这枚粉钻还是最独一无二的。
楼上首饰柜里的东西她没要，只独独戴走了这一枚。也许他早就不记得了，可就当她自私，还想要保留着最后一点点的温情。
虞莲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沈之洲对她格外苛刻，那些沈新花大价钱给她买的包和首饰都已经不归她所有。虞莲也不在意了，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走吧！”虞莲主动挽住盛佳楠的胳膊。姿势倒是足够洒脱，可临到大门口了虞莲还是忍不住驻足，她回头最后认真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曾经她以为这里是她幸福的起点，没想到这场梦也终于要醒了。
盛佳楠怕她难过就扯扯她，“车在外面，我们真的该走了。”
坦白说能在沪城中环地带有一间两室户的房子已经相当好了。这套房子是她上大学那年虞莲送给她的礼物，为了给她偶尔休息用的。也幸好是在盛佳楠名下，否则她们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但由奢入俭难，盛佳楠是很担心虞莲不能适应的。
七十平的房子足够她们两个住了，盛佳楠把主卧收拾出来让虞莲先进去休息。
虞莲打起精神冲她微笑，盛佳楠让她先睡会自己出去收拾剩下的东西。
没过多久程画也过来了，她帮着盛佳楠一起干活，抽空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才轻声询问：“虞家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你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盛佳楠手里的动作一顿，几秒后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忙，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连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我的想法没有变，等小姨情绪稳定了，我还是要做的。”
虞松过世后小姨的情绪状态一直都很稳定，离开沈家时也很平静的签下离婚协议书。可虞莲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总怕是暴雨来临前的乌云。
“你觉得莲姨还是会想不开？”程画偷偷问她。
盛佳楠也不知道，“我希望她没有，可这打击太大了，谁也不是小姨谁也无法体会她那种痛苦。
她有询问过医生，得到的建议是定期去做心理疏导会比较好。但小姨明显怕给她添麻烦，总是打起精神说自己没事。
“不安顿好她，我没法离开。”
盛佳楠摸摸小腹，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拖得越久她怕自己就会心软。
程画心中有气，恨不得找沈之洲拼命，盛佳楠却很心平气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他没有关系。再说了，他也不知情。”
“那他万一以后知道了呢？”
盛佳楠沉默几秒，“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到时候事已成定局，我跟他谁都无力更改。”
程画晚上还有事没留下来吃饭，盛佳楠也没心思做饭，索性叫了外卖。她怕虞莲吃不惯，咬咬牙叫的还是以前常吃的贵牌子。
虞莲胃口不好，“你不用顾及我，现在家里什么条件我也知道，我没那么矫情。”
她为虞莲盛了一碗汤，柔声说：“也不光是为了你，我也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太累了，这一顿就当做是庆贺我们乔迁，好不好？”
虞莲哪里舍得让她扫兴，吃完饭后还要帮她收拾残局。偏偏两人都不擅长做家务，推搡间摔碎了两个碗。
清脆的响声让俩人俱是一愣，虞莲先蹲下身徒手就要去捡，盛佳楠拦住她，一个要捡一个不让捡，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了，盛佳楠的手指被割破。
虞莲彻底瘫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的情绪一下子跌入谷底，她开始不断否认自己，“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盛佳楠搂住她，慢慢等她情绪稳定，虞莲的状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表面上看是个正常人，可随时随地都会情绪崩溃。
等到夜里她抱着被褥到了虞莲卧室，“小姨，我今晚能跟你睡吗？”
虞莲眼睛红红的没说什么，但身体往边上挪了挪，留出一大块地方给盛佳楠。她爬上床，乖巧的依偎在虞莲身边，“小姨，那会也是你陪着我睡觉的。”
她说的是八岁那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她夜里不敢睡觉，虞莲一到晚上就来陪她。给她讲故事，把她搂在怀中，宝贝长宝贝短。那无数个漆黑的夜里，虞莲的出现是一道光，照亮她往后的人生。
虞莲也想起了这些，颇有些感慨，“那个时候你小小的，白天总躲起来哭，明明夜里不敢睡觉也不肯说。”
盛佳楠搂紧了虞莲，“我会永远记住妈妈，可是你跟妈妈并没有区别。小姨，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虞莲转过身，还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盛佳楠眼睛湿润的厉害，“小姨，我知道活着很难。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艰难的活下去？”
“妈妈刚走那段时间爸爸痛不欲生，我问过他，能不能为了我活下去。他说可以，可没过几天他也不要我了。我永远记得最后那一面，他跟我说他实在熬不下去了。小姨，我现在除了你，真的一无所有了。”
如果连你也要离我而去，那我的人生真的太失败了。
她没有说这句话，但虞莲都懂，“宁宁，但是以后的日子会很难。如果我们走不下去呢？”
“不会的，我跟你保证，我们一定能挺过来的。”盛佳楠仰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虞莲，“所以小姨，为了我，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虞莲痛苦的闭上眼睛，活着对她而言太过难熬了，死或许容易，但留下的那个人会很难过。
“如果你也不在了，我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舅妈以前骂我命不好，克死了父母，现在外公也走了，你再离开我……那我真的会觉得是我克死你们的。”
“不许胡说！”虞莲捂住盛佳楠的嘴，难得凶狠了一次，“你不要听赵若玫那个女人胡说八道！宁宁，你的命很好！”
“那就为我活下来，小姨，求求你。”
在这世上她们都是彼此最后的防线，未来的路一无所知，可能会很艰难，但盛佳楠坚信只要活下来，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
虞莲答应去看医生，盛佳楠给她办住院手续的时候顺便提了自己这几天会很忙。
“我这几天可能比较忙，刚搬家有很多地方很多事情要弄，我还托程画给我找了份工作，还要去面试。”她撒了一个小谎。
虞莲坐在飘窗上晒太阳，闻言目光流出担忧，“宁宁，你会不会不能适应？”
盛佳楠在沈家精心娇养了十五年，大学甚至都没有住宿过，现在突然要出去工作。虞莲内心充满焦虑，“你不用那么急的……”
“不是经济上的问题，我手里还有些钱，足够我们生活的。我只是觉得以后都要靠自己了，我得独立起来，找工作只是第一步。小姨，我还很年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虞莲看着她恬静的笑脸，内心那种紧张感宛如退潮般慢慢消下去。
这些话也并全是谎言。盛佳楠确有这个打算，虽然目前没有经济压力，但她不会坐吃山空。既然远离了富贵窝，那就要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她肯定要一份工作的。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能够给她和小姨带来安全感，会让她们一点点的适应以后得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恨海情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