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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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乐年间，妖鬼横生，皇帝却为保证自身权利与军队威望，规定只有朝中特殊官员能修习术法，凡违规被发现者，无一特殊，全部枭首。
但除了皇城以外，敢修行者不在少数，最盛者甚至组建门派，对抗朝廷。
“律玄仲也知道，千怀寂虽说在皇城百姓的传言中一席红袍，面容丑恶，但事实全然不是这样的。”陆滦撤开侍卫严肃道，“他的外貌在人群中极为显眼，负责抓捕的夏沅吏几次看见他，却从没抓住过一次，甚至话都没说上一句。”
“吴大人调查到，千怀寂如今仍在皇城，但如今夏?吏在酒城一带…”
陆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副“律大人你要替夏沅吏抓人了”的表情。
“我会早日把他带回刑部。”律以然收了卷轴，发现陆滦还有话要讲的样子，“陆大人还有事？”
陆滦话音一转，“是，原本朝中修习的武官不在少数，虽然让大人你去抓千怀寂更为保险，但是这种事情理应不麻烦你。”
“不过最近的奏折中多处反映玉怀山周边城市有多处异动，也许牵扯到怨灵一类。”
“怨灵本就与妖鬼不同，妖鬼本质上害怕人类，但怨灵本就是死去人类的执念所化，凶恶异常。”
“所以可能…还需要大人带着千怀寂去玉怀山上袯除怨灵…”
原来还有更麻烦的事啊……
“玉怀山是怨灵聚集中心？”玉怀山，就是那个修习者自成一派的修士们的聚集地。
传闻除玉怀山中玉怀峰一派的弟子外，玉怀山无人能闯，曾经朝廷派去捉拿私自修习者的军队就无一例外，全部没再出来过。
而千怀寂，曾说自己是从玉怀山来的。
“律大人你去的话，至少能管住那千怀寂。就算千怀寂不是玉怀峰中人，您在玉怀山中去除怨灵根源的可能也更大。”陆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一句话。
“这是皇帝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我去。”忽略陆滦震惊的表情，律以然道，“我明日便去寻找千怀寂,准备人马,如我去往玉怀山，便许了蒋慕蒋沅吏接待我的职位”
看着陆律以然如此有条在地安排事项,陆滦不禁叹了口气。
律以然莫名奇妙道:“陆大人又怎么了?”
“我儿子如果如律大人一半省心便好了…律大人,你如此负责一举一动毫无不妥,如此不累吗?”
“…”律以然未曾想到陆谦会说这些,却又听陆滦语气一转:“还是有个妻室较为放松些.”
见陆滦又要开始，律以然干咳了两声打断其演讲，随后正色道:“陆大人，我无心取妻，也不适合取妻,如真有了婚室,定会成其拖累。”
陆滦看向律以然，青年神色还是冷冷，不过寻常深不可测的暗色眸子似乎有了些光彩，如沁入深林的浓墨，看向人入迷。
“我愿唯一，天下太平。”
“……”
陆滦一怔，待律以然走后，心中径自想了许久，将面前的茶盖倒叩在茶托里。
方才遣出的侍从又进来了，他皱眉看着陆滦。
“这律玄仲是如何想的？竟愿意替夏玄…夏沅吏做事。这夏大人被他占了职位，本就不待见他。”
陆滦摇头“这不是占不占职位的问题，皇帝想一权独大，不希望被制衡，把权力极高的夏鸢换下去，意在让夏鸢与律以然互为对头。”
“如今又让律以然去玉怀山一带，这样整个朝廷中就没有一个有实力与他抗衡的武官了。”
侍从叹到:“那这个律玄仲对此竟毫无反应，发生了这么多与平日也没有两样。甚至还能对着众多官员演戏？”
陆滦顿了顿“他应当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自他做高官以来，被那么多朝中官员所针对，在皇帝面前尽进谗言，也只是放出禁军威慑他们罢了…还是年轻啊。”
这样的人，要么大富大贵，要么结局不会好的。
他似乎不想再说，最后只对侍从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叫错了，夏鸢已经被贬，早就不是玄仲了。”
……
告辞陆滦，律以然动身前去刑部，交接好蒋慕代职的事宜后，顺便又去取了自己的佩剑。
取了令牌，又去了军部，安排好一切已是傍晚时分。
自从律以然讲了让蒋慕暂定玄仲，蒋慕一路上都一言不发，而沈明易则处于震惊无法自拔。
沈明易道“那个…大人你为什么突然让蒋慕替您的职位?”
律以然平淡的开口:“千怀寂行踪有消息了，我们明日便去抓捕他。”
“明日？”沈明易与蒋慕一波未平波又起，被今天超负荷的信息砸的几乎两眼一黑。
蒋慕终于开了口:“杀了当时大名鼎鼎的刘青吏五年了从未被抓到过的那个千怀寂…”
这几年夏鸢都不曾知晓过他的行踪，怎么突然就有消息了？
而且有消息了不和专门派去抓他的夏沅吏讲，和他们家大人讲干什么？
沈明易怀疑道“啊?他不是玉怀山的人吗?玉怀峰的人各个执有神力！神通广大！传闻可以以一敌百~明天就去，毫无准备，他会被我们抓到吗…”
“……”
先是一片死寂,沈明易一向心直口快，以前不久才做回律以然贴身沅吏，完全不知这位大人的…
蒋慕:你快闭嘴吧到时候你见实到就服了。。
律以然极轻的叹了口气:“…小易，少看民间话本。”
几人回了玄仲府，主殿外一阵脚步传来，律以然唤其进来，蒋慕进来一脸严肃。
律以然穿着件蓝黑相间的常服，手中执一卷轴，边垂眼看着其中文字，边说道：“有事说便是了。”
蒋慕“大人，只让沈明易与你去玉怀山，不太妥当吧…他心直口快，到时候，别成了让您照顾他……”
律以然闻言，是轻放下卷轴：“小易这样挺好，你也明白他有能力，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蒋慕低下头：“律大人，你知道的……我们二人那种种关系，明明一起去更好。”
说完，他见律以然神色淡淡地拾起桌上的毛笔，执笔蘸了朱砂，开始对着一张符写起来。
“阿慕，我们七年前便认识了，你一直无微不至地照小易，他该出去了。”
蒋慕了咬唇，点了头，他知道律以然的抉择很难改变，转身才准备出门，律以然忽地又叫住了他。
他转身，律以然不知何时已在身后，手中拿了两张符纸。
“此符可供通讯用，注入灵力可随时联系。不用担心，小易的本事你也清楚，这段时间你可以找他。”
蒋慕微有诧异，接过了符。
律以然道:“让你暂替我一职是有原因的，朝中局势万变,一有差池便可能酿成大祸，朝中人也心思缜密,我只信你。”
“……”
半晌蒋慕回了侧房,也未能缓过神来。耳边只剩律以然的那句“相信”。直到沈明易过来,才微微清明。
“哇…律大人是这么说的?”听完蒋慕说完事情经过,沈明易眼睛亮亮的:“其实律大人根本不如对那般淡漠啊!这不挺好的！我还以为过了两年律大人真是丝毫未变呢!”
“我们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这个人阴郁成那样…”
蒋慕一时无语，心说你也不看看他对别人什么样。。
烛火熄了，月光泻下来，蒋慕无言地对着沈明易的床铺，
本以为对面的人已经睡着，结果却忽的传来个熟悉嗓音:“蒋慕……我不想分开”沈明易背对着自己,就在眼前。
“以后还能见面吗？玉怀山那么多疯子修士…”
蒋慕搁上眼，微微蜷了蜷身子，没作回答。
我等你回来。
……
而有些遥远的皇城外，一个白色身影站于一阁顶之上,整个人高挑圣洁，像空中的云雾。
千怀寂望着黛蓝天幕上模糊的月影，如瀑的长发散在风中,他的眸色如夕阳初起的天际般通亮疏离,他面对的是皇城茶馆的方向,亮着暖黄的灯光。
—
虽未到初秋时节，天气转凉。但微风习习,舒爽闲适,也有了秋天的意味。
玄仲殿，军部前端正的立着两队卫兵,才下早朝的律以然三人在前头。
律以然将影卫分给了蒋慕与沈明易,便准备起程去茶馆。千怀寂昨日就出现在茶馆，所以肯定要先去茶馆看看。
沈明易:“唉大人你自己…”不用影卫吗。
话未说完，蒋慕就用咒封住了后面几个字。忽视沈明易的目光,跟上了律以然。
沈明易不明所以的上前去，只听到蒋慕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闭嘴吧你。”
……
晌午，茶馆二楼单独的客室里，千怀寂坐在木制轮椅上,端起茶微抿一口。
他将茶盏放下后，用温润的嗓音说道:“这茶律玄仲可曾尝过？”
他说的是律玄仲，果不其然，千怀寂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千怀寂身后走出一玄衣身影，高束着墨发，发冠闪着银光——是律以然。
“未曾。”
“哦，真是可惜极了。这茶馆刚开时，这里的茶可好喝很。”千怀寂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副闲聊的模样，“不过现在却变味了。”
律以然微上前几步,拔出剑来横着对向了千怀寂的脖颈。
“千怀寂千公子，请与我回刑部。”
剑锋冒着寒光,千怀寂却丝毫不恼,斯斯及文地偏了偏头,右手从轮椅扶手上移开,素白手指抬起搭在剑身上。
“玄仲大人，我可不会认罪哦，我未曾做错，凭何服刑?”
律以然抬眉:“千公子何出此言。”
千怀寂浅浅笑了笑:“律大人可是第一个听我解释的官员呢。”他抚着剑身，不疾不徐，“我未曾杀害刘青吏以及他手下的官卫，当时他们莫名来找我，想取我性命，我只是让他们回去罢了。”
“……”解释的漫不经心，像逗人玩，是生怕有人信自己吗。
律以然直视向干怀寂的双眸，千怀寂的瞳仁是透亮向琥珀色，其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千怀寂这个人，被官兵秘密追查五年，虽然从没被抓到过，但也从没害过一个官兵性命，但律以然觉得他一定有这个能力。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夏鸢他们，而是要躲？
一个翩翩公子，没有理由莫名其妙去杀人。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毕竟一个公子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修行。
不过他这般解释，如果都是假话，又何必废此心思。
“千公子，此事不明不白，就算要查清真相也需要你的配合。”律以然缓缓收回横在千怀寂颈上的利剑，一边直直凝视着千怀寂，“如果公子愿意配合一下，先去皇城内城，我一定会彻查此事。”
“律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如果我随你去了，一定会对我负责了？”千怀寂温沉的笑着，一副打量的神态。
律以然抿了抿唇，又听千怀寂道。
“要是大人是在诓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保证。”
千怀寂似乎笑了一声：“那我也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保我清白的能力啊，不妨让我试探一下吧…失礼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