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梅子味的星

2、争锋

　　姜明枝在叶渊对面坐下。“我听王掌柜说，叶将军要与本店交易一批货。只是这货物未免有些棘手。”
　　“若是长矜阁都觉棘手，那天底下怕是没人敢与叶某做这笔生意了。”叶渊把弄着折扇，示意叶七将采买名录递过去，“请长矜娘子过目。我们不妨开诚布公、有话直说。”
　　“叶将军豪爽。”姜明枝接过蒹葭手中的名录，打开大致看了看，“这武器与粮草的数目如此之大，装备五到六万人的军队亦绰绰有余。叶公子既让我坦诚，我到是斗胆问一句——这梁陈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么，连攻打云锦的装备与粮草都供应不上？亦或是拿将军您当靶子使，只要结果不计军士伤亡？”
　　“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叶七闻言，腰间佩剑已出鞘。
　　蒹葭向前挡住姜明枝，手握茶杯只待摔杯为号。
　　剑拔弩张下，叶渊却笑出了声，“叶七，莫要放肆，怎可如此与长矜娘子说话。”
　　“可……”叶七不愿相让。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叶渊抿了口茶。
　　“不敢。”叶七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剑。
　　蒹葭得意地扬眉，冲叶七笑了笑。叶七咬牙切齿却只敢腹诽。
　　“不怕长矜娘子笑话，叶某如今确实是孤立无援，才不得不向长矜阁求助。”叶渊看着仍是从容模样，并无被人揭短后的难堪与窘迫，“还望长矜娘子倾囊相助。”他双手抱拳，似乎诚意十足。
　　但这诚意可不是用嘴皮子衡量的，要有与之相称的对等价值才算得诚意。
　　“想来将军身处困境，梁陈又财政匮乏，实在不知，如今我对将军倾囊相助，将军事成后又能回馈我什么？”姜明枝心中已有定算。
　　“那要看长矜娘子想要什么？
　　“那得看将军能给得起什么？”
　　“是么？那不知云锦的土地值不值得让长矜娘子出手相助？”叶渊在赌，赌她的野心。
　　“啧。叶将军这话当真无凭无据，自己的所有物，自己才有处分权。云锦的土地凭什么由梁陈叶氏处置？”姜朋枝问。
　　“不是由梁陈叶氏处置，而是由我叶渊处置。”叶渊回答。
　　“叶将军好大口气，怎么，难道您是想直接由云梁边界打至云锦都城韶城吗？”姜明枝试探道。
　　“有何不可。”叶渊倒是坦诚，只是这坦诚有几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女子不过一介生意人，要土地做甚？”姜明枝呷了口茶，看着白玉杯中自己的影，无声地笑了笑，这叶渊来得倒是时候，恰好可解贺遥之困局。
　　“长矜娘子不需要，长矜阁不需要，那长矜呢？素来听闻长矜娘子忠君爱国，数次为长矜解忧。此次，云锦进犯的可不只梁陈边境，还有长矜边疆重镇。想来叶某今日登临，应也遂了您的愿才是。”叶渊缓缓说道。
　　“呵。”姜明枝扶额，无奈地笑了笑，“叶将军把这顶高帽都给小女子戴上了，不同意到是显得我不通情达理了。”
　　姜明枝起身，信手理了理衣裙，只是不知这土地该如何分？”
　　“三七分，我七你三。”叶渊回。
　　“叶将军何不再爽快些？”姜明枝靠前，“一口价，五五分。将军的后需由长矜阁包了。”
　　“长矜娘子，好大的胃口，不怕咽着？”叶渊倒是小瞧了这女娘。
　　叶七无声吞了吞口水，心中默想：五五分，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土地都是我们将士用命和血打下来的，她倒好，开口就要一半。
　　“将军莫担心，我长矜一向海纳百川，自是不会嫌咽。”姜明枝招手，蒹葭将云锦国舆图展开。
　　“这云锦人杰地灵，盛产上好蚕丝，锦绣成堆，尤以云锦出名，是故得名，本也是富庶之地。“姜明枝轻抚舆图。“只是十几年前，三皇子云阑用不光彩的手段代替太子继了位，暴虐无道、大兴土木又喜征伐，背信弃义毁我长矜盟约，掠我边境数座城池又伤我百姓。我长矜如今不过收回领土罢了，再加些利息，五五分，不过分。何况公子所要之物，怕是万金千金也难还罢。”
　　“韶城居云锦之中心，以南为我长矜之土地，以北归将军您，很公平，更何况，我长矜贺少将军亦是英勇无畏，与您两面夹击，亦可作支援，您不亏，稳赚。有这威望，解梁陈百姓心头之怨，将军日后行事想来也会势如破竹。”姜明枝纤细的手指顺着舆图中间而下点了点韶城所在，“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长矜娘子思虑周到、行事果断，言论亦无可辩驳，叶某自是无异议。”叶渊起身看了看舆图，又看了眼少女，内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便签字画押吧，白纸黑字，无可抵赖。”姜明枝早已备好笔墨纸张。
　　手印按好，契约成立。
　　“那便合作愉快。”叶渊行礼。
　　“合作愉快，小女子敬待佳音，愿将军旗开得胜。”姜明枝福身。
　　暮色降临，天边倾洒了一片金黄。争锋中，谁败谁胜，谁又入了谁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