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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仗责被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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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刮过小树儿乱晃,有片叶子落在面纱上,赵寄菊抬手扫去,风势更强了。
沙沙作响,连着遮羞的面纱也一并吹去,落在一垂髫小孩手中。
面纱上绣着一朵红花边绿牡丹。
小孩高举面纱追上前,被侍卫持剑拦下。
“那里来的乞儿,莫要惊扰圣驾,滚一边去。”
赵君撷叫仆从扶起小孩,远望着离去的妹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想跑过去跟上,却扯到伤口。
快要结痂的伤口破开又渗出血,他努力咬着下唇才没泻出疼叫。
曾英秀对仆从说:“带大郎君回房上药。”
人走了,皇撵也见不到了,她却还在站在原地,面色看不出是喜是悲。
皇撵一直往皇宫抬去,路过思佳人酒楼时,巫沂抓着茶杯起身,幅度过大,茶水晃个不停湿了衣襟。
他无暇顾及,此时风儿吹来,夹着牡丹的血香。
巫沂眉头紧锁,捂着刺疼的心口摔回座,对仆从说:
“渤海王妃的产业都查出来了吗?能否归我们所有?”
仆从递上折叠的宣纸,摇了摇头。
“主人,青团子来了。”
“让她进来。”
巫沂点了杯茶递给青团子,“面团儿找我何事?”
青团子抿了口茶后,缓缓道:
“小娘子被王妃仗打六下,不能行动,已被皇上接回宫养伤。
请主子尽快收拢王妃的财产,来报小娘子今日所受的耻辱。”
巫沂听到她被仗打六下抓着茶杯的手青筋冒起,又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听完后说:
“我知道了,这些丹参膏带去给她治伤。”
青团子带着一盒六瓶丹参膏,以及一车的衣裳首饰大摇大摆地进入福宁殿。
这股狂风一路吹到皇上寝宫——福宁殿才减轻。
伤口红艳艳的,像干旱裂开的土地,到处洒着人血。
赵光信心口咯噔一下,然后拿着太医新配的、药效更好的膏药,用帕子抹去之前的药粉。
他下手没有轻重,赵寄菊咬着缠枝花纹手帕咽下嘴里的呜咽。
“恐污了伯父的眼,还是让丫鬟帮我上药吧。”
“你八岁后,那次受伤不是我为你抹药。”
赵光信听到称呼愣了下,盯着她羞红的脸,了然道:
“比这丑陋的伤我看过不少,身上也留着不少,你这样的养几日便能恢复到之前的雪嫩。
定不会折损了这身雪肤。”
他的目光又透过自己的脸看着那位故人,赵寄菊胃里翻起一股恶心,又咽了回去。
“我随伯父行军五年,虽未直接参与战场厮杀,军营里缺胳膊断腿的士兵却见过不少。
这次伤的不是地方,实在太难……看了,伯父你就饶了我吧。”
赵光信的指腹一点点抹上绽开的血肉,沿着裂纹滑了进去。
她本能地挺起腰,一脚瞪人脸上,却被抓住了脚。
又一脚踢去,再次被抓住。
赵光信将其杠在肩上,大笑:“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药膏都掉了。”
赵寄菊的脸埋入被褥,脑海中将皇上仗打了几十上百回,成了一滩烂肉。
涂完药,赵光信接过刘喜儿捧着的手帕为她擦汗,手指沿着额头划过鼻梁。
“你这套五官,最佳的便是鼻子,秀气挺拔。”
最是像她。
赵光信盯着她手臂上的缠龙臂金,宠溺的语气变得阴冷。
“再过两月是你的及笄礼,可有心仪的人?我做主给你们赐婚。”
这狗皇帝果真还记着哥哥求娶她的事,才故意来迟。
“我还小,只想着多在爹娘膝下侍奉,没想过这种事。”
她睁着懵懂虚弱的眼,看得人心痒痒的。皇上的喉结滑动,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是小了点,再等两年也不迟。”
赵光信喊内侍搬来龙案批阅奏折。
有时低头久了,他喝着茶看到她恬静柔和的睡眼,疲惫一扫而空,继续看奏折。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
亥时梆子声响起,赵光信停下笔,最后看了她一眼说:“去王德妃那。”
人一走,赵寄菊拿着帕子使劲擦拭他碰过的地方,面皮都擦红了还在继续。
这伤黏着皮肉,她躺了七日,吃不好睡不好。
刘喜儿沾着药膏涂抹那张消瘦擦破的脸皮,瞧见她冷眼,还是把话说完。
“这几日皇上忙完朝政,就来看望小娘子,你总是避着装睡......还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这是何苦呢?”
赵寄菊拉上纱帘背对着她,闷声道:
“天气渐热,殿内的内侍女使都不好受,你去拿些冰镇糖藕过来。”
“是我多嘴,我现在就去端来。”
刘喜儿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见她还不愿意看自己,去了内厨司。
嘲笑声透过纱帘传过来,宫里唯二不需要通报就能闯入皇上寝宫的人,除了她,就是长寿公主。
赵丹烟撩开帘子勾住,笑个不停。
“哎呦,你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