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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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拍打在海岸上，一个有着耀眼金发的孩子正凝望着海面，他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看上去很忧郁的样子。
然而在半小时前与新添同事通完话的亚瑟此时的确很忧郁，因为在聆听完又一个真·无脑剧本后她的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是的，她。
亚瑟很愁闷，当然不是因为英俊的男性化面貌和烂大街的男性化名字，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活在剧本的剧本里。
世界意识给她的剧本比另外三个同事都要详细，标准的反派模版，可问题是她就算穿越了也依然是个女的。
虽然不清楚世界意识给自己开了什么样的挂才暂时改变了性别一说，讲真的一开始给她自己都骗过去了，然后世界意识就说十五岁之前她不回到海里这挂就会被查封——
亚瑟：#&*'-#&
很显然，如果她是个女的这剧本没法进行下去，亚瑟坚信这破剧本对她的恶意不是一般的大，明明其他人都可以随意发挥，偏偏她——
而今年的亚瑟就十三岁了。
长这么大，她接触到的人类除了来往船只的渔民和船员，就只有她那个老父亲，很显然在海边这边的人没有上学的概念，至少亚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热衷于和鱼说话有点吓到她的老父亲。
托马斯·库瑞，一个守塔人。
亚瑟喜欢站到灯塔上去，那里视野极佳，被风吹的感觉很舒服。
她还不能流泪。
请不要认为这是什么不幸，事实上这是世界意识为了补偿她受伤的“幼小心灵”而赠予的礼物——会变成珍珠的眼泪。
所以亚瑟根本不敢哭，这绝对会让托马斯这么个纯人类变得手足无措，比起取之不尽的财富，很显然这个朴实的守塔人更爱他的儿子。
亚瑟爱这位父亲，在她眼里这可不只是AI，他们既然都有血有肉，有自我思想，哪怕是设定好的程序，也值得她去爱。
“嘿，小家伙，不，不行，”她看着仰起头的一条海豚说道，“我今天得回去，今天是托马斯的生日，我得回去。”
说完她便跳下礁石，拿着用贝壳穿成的手链往家里跑去，手链的中间是一颗漂亮的紫色珍珠，在阳光下闪着美丽的光泽。
跑到门外，她忽然停下奔跑，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里去，她想到托马斯身后去，然后吓他一跳，再拿出手链给他个惊喜。
可她没有这么做。
正直壮年的男人此刻坐在破旧沙发上，粗糙的双手抚摸着一张合照，照片上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张扬地笑着，男人的眼睛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女人。
亚瑟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她自我调侃道。老实说她对名义上的母亲亚特兰娜没什么感触，她对这位亚特兰蒂斯的女王唯一的认识，就是她是自己的母亲。
更多的？
想什么呢，亚特兰蒂斯可比她一个私生子重要多了。亚瑟有点怅然，哪怕她知道悲惨的身世是作为反派的必要元素，也不由感到悲伤。
可托马斯又做错了什么呢？亚瑟不理解，通常这种剧本肯定要父母祭天，可她不理解托马斯做错了什么。这个可怜的父亲只想守着儿子过日子，一起等着等不到的妻子回来。
托马斯片刻反应过来，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儿子神情阴郁，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照片——
托马斯知道，这通常是儿子发怒前的征兆，赶忙上前安慰。
“哦亲爱的，亚瑟，你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呃，”托马斯试图给儿子顺毛，“要吃点苹果派吗？刚有一户渔民送来的，来报答昨晚的灯光。”
“太甜了……”托马斯的心颤了一下，来自儿子闷闷不乐的回答让他有点发慌，紧接着他又听到，“生日快乐，dad。”
托马斯接过那串漂亮的手链，他看得出来他的孩子有多么用心，同时也能看出他的孩子现在是多么失落。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亚瑟。”托马斯不由感到骄傲，在他看来没人会比他的小亚瑟更心灵手巧了。
“你可以出去走走，”亚瑟的声音很轻，“今晚我可以代管灯塔，你可以提前休息，睡个好觉。”
“那可不行亲爱的，要是你妈妈突然出现却被我错过……”“她根本不会回来了！”
亚瑟吼完这一嗓子顿感不妙，机械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去查看托马斯的神情。
“亲爱的，”托马斯神情严肃起来，“她毕竟是你母亲，你应该信任她才是。”
亚瑟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么看着托马斯，很长时间才神情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她回来了我却要离开，你能接受吗？”
亚瑟清楚，她一直都很清楚。作为反派的她始终是主角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为了给主角铺路她早晚都要牺牲的，而主角会收获一个美满的家庭，鉴于她跟主角是兄弟（姐弟），所以那个母亲不会死，亚特兰娜总有机会回来。
“亲爱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胡话？”托马斯半蹲下来，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你母亲当然会回来，而这不需要你一个孩子牺牲什么。”
托马斯在心底憎恨着亚特兰蒂斯那些人，作为他们女王的亚特兰娜没有婚姻自由已经足够可笑，他知道他的爱人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儿子才不得不回去，可现在，听听他的儿子在说什么——
如果单纯是母亲的回归怎么会需要儿子的牺牲？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那些可恶的亚特兰蒂斯人继害他们夫妻分离后，又妄图将儿子也从他身边带走！
托马斯自己心里也明白，或许亚特兰娜再也没可能回来了，但他还是喜欢呆在海边，尤其是当他发现儿子的超能力后，一方面他不希望儿子归于亚特兰蒂斯，一方面又担心亚瑟不能很好的融入人类。
“可是，可是……”亚瑟编不出来台词了，如果可以，她愿意等到十五岁末再离开，可今天早上她突然捡到一把神奇的三叉戟，不由分说就把她往海里拉，她好不容易才从大西洋游回来。
比起让那把叉子把她当面从托马斯面前叉走，还是自己主动离开比较体面。
亚瑟：[坚信JPG.]
同时这也是为托马斯的人身安全着想，就以她对剧本的了解，既然都抢弟弟王位了，和人类站到对立面是迟早的事。
但她不是专业演员，不太能做到对托马斯扯谎。
【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做？】
世界意识很快给出建议：
【你要不哭一个？】
亚瑟：……
有你是我的福气。
由于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亚瑟选择相信世界意识一次。
托马斯迟迟没等来儿子的答复，刚忍不住要开口追问，话就被那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泪水堵了回去，那些眼泪掉到地上顷刻变成了五颜六色珍珠。
外边顿时电闪雷鸣，海浪狠狠撞击在礁石上，托马斯虽然内心很慌张，但还是故作镇定尽力去安抚儿子。
他只知道亚瑟能跟海洋生物交流，并且能不佩戴任何器具就在海里呼吸游泳，并不知道他从小到大没流过一滴泪的儿子眼泪会变成珍珠，更不知道亚瑟甚至能呼风唤雨引起自然变化。
托马斯深感无力。
他是人类，他只是个人类。他无法为他的儿子提供一个合格的避风港。
“不，亚瑟，听着，我们不谈你母亲了好吗？我不会丢下你，我保证不会。”尽管心烦意乱，这位父亲仍试图先让儿子冷静下来，“下个月，不，我的孩子，下个星期我们就到内城去好吗？”
“Dad…”亚瑟一把抱住她的父亲，“The war is coming.”她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她能明显感受到托马斯的身体发出颤抖，可她不能做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把剧本当真，不要把剧本当真……
托马斯会得到一个好结局，在她这个真正的反派“死去”之后。
十三年的相处早就让他们亲如一家，即便她明知托马斯只是AI，但就看在这份父子（父女）情的份上，她这个反派当然是死得越快越好。
她毅然决然推开托马斯，一步三回头，最终隐没在滔天巨浪里。
当海面再次平静下来，电闪雷鸣也随着消失不见，天上落下丝丝小雨。托马斯就这么愣愣地站在甲板上，任由雨水将自己打湿。
该怎么做？托马斯不由问自己，他要怎么才能挽回他的家庭。
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短短的岁月里度过了最美好和最糟糕的日子，堪堪十几年历尽最刻骨铭心的痛苦。
托马斯暗暗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沉默地拉上门。
而另一边被不知名鱼群包围的亚瑟：呃，hi？
天杀的垃圾堆哪来的鱼啊！这种环境真的还能活下来这么多鱼吗？！不科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