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逸世录》墨雨听枫

2、凝血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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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如刀。

　　割过林逸裸露的伤口。

　　血早已凝成暗红的冰壳，黏在破烂的衣衫上，稍一动弹便是撕皮裂肉的剧痛。葬风谷的夜，是活物禁区的夜。

　　“咳…咳咳！”

　　喉头涌上腥甜，他蜷在岩缝里，像条被剥了鳞的鱼。智核的幽蓝数据流在眼底浮动：【体温持续下降，核心脏器功能衰减至临界值。生存倒计时：41小时22分…】冰冷的机械音敲打着神经。

　　活不过两天？笑话！他咧开干裂的唇，血珠渗进齿缝。

　　林浩得意的脸在眼前晃动。林家祠堂的威压碾碎骨头的闷响。

　　恨？蚀骨的燃料罢了！

　　指尖抠进岩缝，他强迫自己聚焦。

　　目光锁在岩壁阴影里——那丛灰败扭曲的矮草。智核的扫描框精准锁定：【凝血草，茎叶含高浓度水杨酸苷。提纯方案载入：捣碎取汁，混入骨粉钙质催化…】方案旁弹出虚拟药瓶图标，标注“低级凝血散”。

　　商机？不，是保命的火种！

　　爬！

　　碎石硌进掌心的旧伤，血混着沙砾磨成浆。一步。拖着的右腿在冻土上划出深痕。又一步！嶙峋怪石割开膝头，白骨隐现。

　　疼？疼就对了！疼证明还活着！

　　指尖终于触到草叶。

　　冰凉，带刺。他发狠拽下整株塞进嘴里！苦涩的汁液混着泥沙涌进喉咙，激得胃部痉挛！【警告！蚀骨草素摄入过量！神经毒素累积…】智核红光狂闪！

　　视野骤然模糊！剧痛从四肢百骸炸开！比废修为更恐怖的麻痹感扼住气管——

　　要死在这毒草上？

　　荒唐！

　　“智核！”他在意识里咆哮，“解毒方案！立刻！”

　　幽蓝数据瀑流轰然冲刷！【毒素分子式解析…模拟肝脏代谢路径…肾上腺素强制分泌…】冰冷的指令贯穿神经！身体不受控地抽搐，呕出墨绿的毒汁！冷汗浸透残衣，在寒风里结霜。

　　活下来了。代价是半条命。

　　喘息稍定，他抓起石块。

　　砸！草茎在岩板上碾出青黑汁液。捡起散落的碎骨片，掰断，磨粉！骨白粉末混进草浆，搅成粘稠的糊。

　　腐臭味弥漫。

　　他撕开左臂伤口结的冰壳，血涌如泉！糊状药狠狠按上创口——

　　“呃啊——！”

　　火烧般的灼痛！筋肉在药力下疯狂抽搐！但血，竟真凝住了！暗红药痂如狰狞的铠甲覆在皮开肉绽处。

　　成了！葬风谷的第一笔“买卖”！他瘫在岩壁下狂笑，咳出血沫。笑声在死谷回荡，像厉鬼的诅咒。

　　夜更深。

　　风卷着呜咽盘旋。智核突然弹出红色三角：【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方位：正西十七米岩层！】

　　幽蓝箭头刺破黑暗，指向一处不起眼的凸岩。

　　推开？没力气了…

　　他抓起带棱的石头，砸！火星迸溅！岩屑簌簌剥落。虎口震裂，血浸湿石棱。

　　砸！十下！二十下！

　　“咔啦——”

　　岩壳塌陷！幽光从碗口大的窟窿里渗出！不是自然光…是流动的符文！

　　【古传送阵残片！】智核弹窗疯跳，【能量回路损毁率89%…核心阵眼缺失…】扫描光束锁定符文中一处凹槽——新月托莲的印记！和星陨玉简上一模一样！

　　叶倾城…清月宗…

　　线索缠成死结！

　　指腹抚过凹槽。

　　刺痛！玉简残留的幽蓝光丝从指尖伤口钻出，蛇般游入凹槽！

　　嗡——

　　残阵活了！符文如呼吸般明灭！微光裹住他，地面陡然塌陷！

　　坠！

　　失重感扼住心脏！腐土碎石劈头盖脸砸下！

　　噗通！

　　砸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地下暗河！水流裹着他撞向石壁！手乱抓间抠住岩缝！【前方三十米：人工建筑！】智核标亮视野——

　　石阶！

　　凿在岩壁上的阶梯！尽头是…一道锈蚀的铁闸！

　　生的门！

　　他手脚并用爬上石阶。铁闸虚掩着，缝隙透出摇曳火光和人声。浓烈的酒气、汗臭、劣质脂粉味混着嘶吼扑面而来——

　　“开！开！开！”

　　“妈的！老子押三号独眼！”

　　“黑蝰蛇！咬死它！”

　　闸门后，巨大的天然岩洞被火把照得昏红。中央石坑里，两条碗口粗的毒蛇绞杀撕咬！鳞片混着血飞溅！围着赌桌的男人们形貌狰狞：刀疤脸、独眼龙、铁钩假手…

　　地下黑市！林家禁令中“入者格杀”的魔窟！

　　他贴着阴影移动。

　　【发现目标：西北角药铺。】

　　瘸腿老头守着破木柜打盹。柜上散落着蒙尘的瓶罐。智核扫描框锁定最下层：【劣质止血散，有效成分不足5%…】

　　机会！

　　他抓起岩缝里藏的凝血草糊，抹在破碗里。

　　“换这个。”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

　　老头掀开眼皮，浑浊的眼扫过碗里恶臭的糊：“葬风谷的蚀骨草？找死的东西！”

　　“能止血。”他撩开左臂——药痂下新肉微红。

　　老头瞳孔一缩！

　　枯爪抓起药糊嗅了嗅，突然蘸一点抹在自己手背刀疤上！血肉眼可见凝住！“邪门…”他嘟囔着，甩出个小布袋，“十粒辟谷丹。”

　　不够！林逸不动。

　　“再加这个。”枯爪拍来半块黢黑的麦饼。

　　他抓过布袋和饼，转身没入人群。

　　【警告！后方跟踪者两名！】智核红线锁住阴影里蠕动的黑影。

　　被盯上了！

　　他闪进岔道。污水没过脚踝，腐鼠窜过。脚步声逼近！

　　绝路！岩壁封死巷道！

　　“小老鼠…”刀疤脸堵住出口，剔骨刀在掌心翻转，“爷看你换药的手艺不错…”旁边独眼龙舔着匕首：“跟咱走！或者…留下手！”

　　退无可退！

　　林逸脊背抵住湿冷的岩。杀意如毒蛇缠颈！智核在脑内尖叫：【右后方岩壁结构脆弱！可破坏！】

　　赌一把！

　　他猛然后撞！肩胛骨狠狠砸向岩壁！

　　轰隆！

　　岩壁塌出窟窿！碎石灰尘迷眼！他滚进新露出的隧道！

　　“追！”暴喝从身后传来！

　　隧道倾斜向上！他手脚并用攀爬！头顶…有光！

　　生的光！

　　指尖终于抠住地面裂缝！发力翻上——

　　月华如霜，泼在脸上。

　　他趴在葬风谷边缘的悬崖上！下方是吞噬他的深渊，前方…是北荒域苍茫的冻土荒野！

　　夜风吹散血腥。

　　智核弹出新界面：【能量储备恢复至3%。解锁基础制造模块。】虚拟图纸展开：简易弓弩、淬毒箭簇、陷阱机关…杀戮的蓝图！

　　他抓起一把混着凝血草汁的冻土，攥紧。

　　粘稠，冰冷，带着铁锈味。

　　“林浩…”名字碾碎在齿间。

　　烟雨楼要建。听枫阁要立。仇人的血…更要流！

　　但此刻——

　　他望向黑市方向，闸门火光在深渊里明灭。

　　第一桶金。第一把刀。都要从这魔窟里榨出来！

　　月光拉长他的影子。

　　单薄，却笔直如淬火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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