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起飞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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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进入游戏中】
安黎盯着一直在加载的游戏画面，眉头微皱：“怎么还没进游戏？卡了？”
江凛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鼠标。
Savior轻啧了一声，和许成交换了眼神。
许成摘下耳机，似是安慰，拍了拍秦弈的肩，起身走到薛董身边，两人耳语。
训练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安黎搓了搓手臂，又觉得有些冷了。
薛董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看到来电人，表情不太对，看了眼众人，走出训练室接通。
【游戏开始】
安黎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ZEO五人却站在原地挂机。
【所有人】ZEO_K：
Frost，KG战队投诉你们未报备训练赛，战队竞技让我们必须终止对局。
Savior脸色铁青：“他们卡着联盟新规搞事。”
江凛指尖悬在键盘上未动，屏幕里霞的特效仍在闪烁：
【所有人】Wings_Frost：
知道了，下次约训我们会走流程。
【所有人】Wings_Frost：抱歉，添麻烦了。
除了安黎，剩下的人脸色都有些过分难看。
“陈经理，我们战队约训流程一向合规。”
薛董走回来，电话仍接通，免提打开，对面挑衅的声音在训练室回荡：
“合规？你们新辅助的路人王参赛资格都存疑吧。”
薛董捏紧手机：“你这是要撕破脸？”
对方挂断前轻笑：“言重了，下次训练赛……记得看看新的赛规。”
“顺带问候一下你们队长Frost，不要忘本就行。”
沉默。
安黎盯着屏幕里挂机的ZEO英雄，突然想起自己的17岁。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眉钉在顶灯下晃出冷芒，他突然开口：“职业圈都是这种下作手段？”
江凛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未熄灭的屏幕蓝光：“所以需要有人打破规则。”
安黎一顿，意识到话里的故事已经不是外人可以听的了，他推开键盘，就此准备告辞：
“是我今天来得太突然，不好意思，我先行告退。”
秦弈情绪恢复得稍快，气头上还不忘了大事：“那你加不加入我们战队啊？要不你别走了，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战啊。”
安黎瞥见Savior嘴角抽了抽，他也有点受不了面前这个乐天派了。
但他还是保持礼貌，不卑不亢：
“我不适合职业，打扰大家了。”
这一次没有人劝说，每个人脸上只有阴沉。
许成深呼吸两下，看见江凛冲他点点头，领着安黎出了别墅：
“是我们太唐突，让你见笑了。”
安黎摇摇头，与许成道别后，大门关闭。
他走下台阶，打开手机，准备打车。
刚刚一直没看手机，母亲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发来的消息无一不是质问和愤怒。
安黎极快地复盘了他几天内的所作所为：
背着父母翘掉开学仪式，自己坐飞机回国，连续三天不回消息，如同人间蒸发。
再多么反叛，安黎仍旧不想让父母太过担心。
即使忐忑，但还是拨通了和母亲的视频电话。
伦敦那边下午三点，母亲恰好结束工作，电话拨过去便立刻接通。
优雅的面孔藏不住严肃，安母一言不发，但安黎很清楚，母亲在责怪他。
“妈……”
安母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开口：“为什么回国？”
“妈……我真的不喜欢……”
显然是听腻了安黎这套说法，安母立即打断：“需要你喜欢吗？机械工程是如今最热门的专业，我和你爸都从事这个职业，我们会害你？”
安黎张了张口，还不等他说话，安母又气道：“不学这个学什么？学你那个破设计？”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母亲的脸，喉间瞬间涌起酸涩。
懒得听儿子解释，安母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明天就给我坐飞机回来，
要么，我们断绝母子关系。”
“嘟嘟”的挂断声在夜晚格外的沉重，安黎站在别墅区门口，身后Wings的队标灯光忽明忽暗，面前街道的路灯却集体熄灭。
他摸出兜里的黑盒子，荧光翅膀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被残忍撕碎的月光。
“迷路了？”
陌生又熟悉的清冷声音。
安黎转身，江凛站在台阶上，队服背后的翅膀在夜风中点明，像随时会振翅而起。
是，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了。
于是安黎听见自己说：
“那你能收留我吗。”
江凛弯了弯眼，忍不住笑着道：
“我们战队不收闲人。”
“这算什么？”安黎晃着黑盒子，“用我废弃的设计当诱饵？”
“这是邀请函。”江凛走来，拿过盒子，按下底部暗扣，夜光涂料显出完整图案：
正是安黎被毁掉的最后一次设计。
“收好，”江凛把盒子递给他，轻推眼镜，先行转身，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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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许成看到安黎再度折返，毫不意外。
看到自家队长处理好训练赛问题就立即跟出去的那刻，他就已知道结局。
Savior和薛董也是会心一笑。
看到安黎，秦弈兴致又起来了：“诶！你又回来啦？正好我们一起去吃点夜宵。”
江凛走在前面，他拉开扑向安黎的秦弈，有些威胁意味地道：“消停点。”
从进门起就低着头，默默跟在江凛身后的安黎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神色各异的众人，开口道：
“你们签约……是怎么个说法？”
秦弈不闹腾了，嘴巴大张，薛董更是连水杯都惊得掉落在地。
这位灰发眉钉的辅助玩家又一次语出惊人。
江凛回过头。
少年的发色与门外的黑夜交融，眉钉又映着室内的灯光，几缕不老实的发丝落在眼睫处，有些晃眼。
江凛笑起来：
“想好了？”
许成和薛董交换眼神，带着秦弈和Savior先行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
安黎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盯着江凛：
“想好了，但是，有约在先，
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选我。”
江凛收起几分笑意，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很合适，你不觉得？”
“所以呢？”安黎挑眉。
“所以，”江凛走近，呼吸拂过他的耳际，眼底的炙热让安黎有些出神，
“我会成为你的翅膀，
而你，就是我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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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董拿着一份正式的签约计划进了训练室。
所有人已经排排坐好，薛董清了清嗓子，回到专业的工作姿态，向安黎介绍道：
“我们战队昨天才正式成立，但是所有的配备包括教练都是齐全的，人数一齐随时可以开始训练。”
“如果你确定签约的话，明天就可以拟出合同。”
安黎点点头，不等薛董继续讲解，先行说明：“我今年19，在英国留学，有学籍，但是没正式入学，会影响签约吗？”
除了江凛和许成以外的其余三人愣住了，一向心直口快的秦弈直抒胸臆：
秦弈惊掉下巴：“留学生还来打电竞？！”
薛董反手一板子：“闭嘴！”
好不容易盼来的辅助，别被你这傻小子搞熄火了，他心想着，嘴上立马回复：
“没影响没影响，你学籍挂着就行，不打比赛了随时都可以回去读，俱乐部会帮你安排的。”
“那行。”安黎点了点头，
却又开口：“但是我有个要求，”
“我只玩辅核，所以，必须我来指挥。”
“这……”
“但辅核体系需要全队配合...”
薛董有些犹豫，游戏内容拿不了主意，他看向战队一直以来的唯一指挥和核心。
安黎也顺着看过去，不知何时江凛已经摘下了那副透明的无款眼镜，去了眼镜的遮挡，浓密的睫毛配上锋利的面部线条，更显得凌厉。
江凛淡淡颔首：
“没问题，你来指挥。”
实话说真有点奇怪，不管自己提什么要求，这个战队都照单全收，安黎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什么拐卖窝点。
许成站在秦弈身侧，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却如明镜，因为某些缘故，他很了解安黎，更明白此刻他的想法：
“因为我们真的很需要你，Lilith。”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队伍了。”
Savior也看着安黎，目光带着认可。
“我为什么要来。”
安黎垂下目光，注视着浅蓝地毯上绣着的“Wings”，余光又扫到身旁人们的青蓝色队服，闻到松节油混着电子元件的气味。
江凛的声音传来：
“因为这里不是牢笼。”
脑海里无数场景交叠：
四散纷飞的纸碎，父母老师的重压，只身一人的返程。
没有人催促安黎回答，也不再补充。
安黎闭上眼。
他看到了，
游戏里闪耀的，自由的，
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那个无往不胜的Lilith。
学长的话又一次浮在心头，
“要去更远的地方。”
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心和耳侧同步感受：
“我加入。”
掌声响起。
安黎睁开眼，有些错愕。
薛董大笑着庆祝，秦弈跳起来，许成露出笑容，和Savior碰了碰拳。
这场景，和白天路人赛安黎天秀时，台下的欢呼一样，振奋人心，自由快乐。
他看向江凛——
后者正隔着人群对他微笑。
摸向眉骨的银钉，那是叛逆期偷偷穿的孔，是被母亲大骂“不伦不类”的功勋。
此刻这颗反叛的象征，映着战队logo的光辉。
安黎忽然意识到，过去被折断的梦想，此刻正以另一种形式重新生长。
习惯把眼神藏在刻意染灰的刘海下的，总是借眉钉来彰显自己锋芒的，嘴上永远不客气的这个少年，也跟着未来的这群队友，由衷地扬起了笑容。
“但是开心归开心啊，能不能先搞点吃的，我快饿死了。”秦弈上蹦下跳，用尽了精力，瘫在椅子上叫唤。
就知道这战队藏不住搞笑本质，安黎眉头跳了跳：“我晚饭都没吃。”
薛董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下午还在咖啡厅赶我走，晚上饭都不吃就来要合同，
说吧，Frost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和许成交谈的江凛闻言看了过来。
安黎猜到薛董不知道Frost选手暗箱操作，为了帮他隐瞒，也就打了哈哈揭了过去，却没发现江凛眼底明了的浅笑。
“诶，那正好，我们一起吃一顿，当做庆祝，去吃西餐吧？”秦弈又出馊主意。
Savior也不惯着：“都快零点了，哪去给你找西餐？”
安黎懒得跟秦弈扯，所幸自己高中就在附近，也算了解，就直接带头，看向经理薛董：“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也是西餐，离得不远。”
“英式还是法式？”薛董问道。
安黎真的饿烦了，甩出一句：“中式。”
轮到许成震惊了：“中式西餐？招牌菜是？”
“炸鸡。”
令人掉凳的回答，众人爆发出阵阵大笑，连江凛都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大家都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由着安黎带路。
众人鱼贯而出，安黎落在最后，看着江凛背影两侧的队服刺绣。
那些曾被撕碎的、被否定的，在未来，都将会在这青蓝色的光芒中重新舒展——
羽翼已丰，
起飞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起飞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