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就是想让老婆乖乖入我怀》蒲适安

7、萧总，肯不肯屈尊住我家

　　并购案崩盘的消息传回国内时，海外正下着瓢泼大雨。沈知衡看着手机屏幕上董事会的问责邮件，指尖在桌面敲出冷硬的节奏。萧何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雨幕模糊了城市的霓虹，他转身时，领带已经松开，衬衫领口敞着道缝。

　　“沈助的‘杀招’果然奏效，”萧何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现在董事会要我们四十八小时内拿出补救方案，沈助觉得，该从哪头开始？”

　　沈知衡没接话，反而扯过椅背上的外套：“酒店水管爆了，楼下房间漏水，你的套房被征用了。”他顿了顿，黑眸轻扫过萧何微蹙的眉，“今晚，住我那儿。”

　　萧何闻言挑了挑眉：“沈助家？看来我这‘落难总裁’，还得仰仗你收留。”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雨势丝毫未减反而有隐隐变大的趋势。沈知衡的公寓在顶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冷冽的雪松香气混着雨水的土腥气扑面而来。萧何跟着他走进玄关，视线扫过客厅极简的装修——深色木地板，整面墙的落地书架，唯独中央摆着幅抽象派油画，色块的冲撞显得极具攻击性。

　　“换鞋。”沈知衡扔来双拖鞋，自己却赤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走向厨房。萧何弯腰换鞋时，忽的瞥见鞋柜最上层摆着双落灰的儿童拖鞋，可爱的样制与房间整体的冷硬显得格格不入。

　　“想喝什么？”沈知衡靠在厨房吧台，手里晃着两个玻璃杯，“只有威士忌和矿泉水。”

　　“威士忌。”萧何走近，指尖擦过吧台边缘的水渍，“沈助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不觉得空？”

　　“总比被不相干的人塞满好。”沈知衡将酒杯推过去，冰块在杯中的碰撞声被落雨声衬得格外清晰。他转身时，衬衫下摆不经意间蹭在吧台的边缘略微扬起，露出后腰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像是道未愈合的旧伤。

　　萧何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好似被这道旧疤晃了神，没注意到沈知衡的动作，不得不被突然逼近的动作逼得后退半步。沈知衡撑在他身后的吧台上，将人圈在怀里，雪松香气瞬间浓稠得像是掉进了某处化不开糖浆：“萧总盯着我后腰看，是想研究这道旧疤，还是……”他故意压低声音，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想看看别的地方？”

　　萧何抬眼，直直的撞进了沈知衡黑眸里，像是泥泞的沼泽般深不见底。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沈知衡下颌紧绷的线条，也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就在两人呼吸交缠的刹那，萧何突然抬起拿着酒杯的手，绕到沈知衡的后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痕：“在投行时留下的？”

　　沈知衡瞳孔骤缩，猛地攥住萧何手腕往后一拧。萧何闷哼一声，酒杯险些脱手，威士忌溅在沈知衡的锁骨上，顺着肌理往下淌，隐入衣领转瞬即逝了。“你查我，”沈知衡压着他抵在吧台上，嗓音哑得像被风沙磨砺过的铃铛。

　　“我用的人，自然是要清清白白放在身边的。”萧何耳尖动了动，略有些不适的侧过头，鼻尖擦过沈知衡喉结，“倒是沈助，藏着这么多秘密，不怕被人扒光了看？”

　　闻言沈知衡呼吸一滞，扣着他手腕的手劲松了些。窗外的雨好像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像在给这场对峙伴奏，两人贴得极近，清晰的感受着对方体温。

　　“去洗澡，”沈知衡像是被萧何炙热的体温烫到般突得松开手，退后两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指节泛白，“衣服在客房衣柜里，自己找。”

　　萧何望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直到门“砰”地关上，才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那红痕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刺眼极了。浴室的水声落下时，他推开客房的门，衣柜里果然挂着几件男士衬衫，尺码和他的几乎一致。

　　最里面还藏着个旧相框，照片上是个笑眼弯弯的女人，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身后暖黄的彩灯似给旋转木马镀上了一层蜜糖似的金边。

　　夜深，沈知衡被客厅的动静吵醒。他走出卧室，看见萧何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财经杂志，脚边的地毯上散落着并购案的资料。落地窗外的雨还在下，月光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只在萧何侧脸上投下道模糊的光影。

　　“睡不着？”沈知衡半倚靠在门框上，声音带着些被吵醒的不悦。

　　萧何合上书，抬眼时眼底没什么睡意：“在想补救方案，你之前挖的资金链漏洞，其实我早有备案。”他顿了顿，看着沈知衡走过来，无奈的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会真的把它捅出去。”

　　沈知衡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那萧总是觉得我该留手？”

　　“不是留手，是想不通。”萧何转头看向他眼底似有不解，“你费这么大劲把我拉下水，到底图什么？真以为把我拉下神坛，你就能上位？”

　　沈知衡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萧何手边的资料，指尖在“□□资金链”几个字上划过，沉默在雨声里蔓延，直到沈知衡开口，声音低得像是在耳语：“我妈当年就是被这种见不得光的资金链拖垮的，她一手带大的公司，最后被人用脏钱砸得破产……”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萧何抬眼看着他紧抿的唇，突然想起玄关那双儿童拖鞋，想起照片里女人的笑眼。原来这头狼的攻击性背后，还藏着这么深的疤。

　　“所以你故意设局，想看看我会不会为了赢，也踩进泥里？”萧何的声音很轻，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沈知衡没否认，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萧何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擦掉了那不知何时沾上的墨水——那是白天谈判时，钢笔漏墨留下的痕迹。

　　感受到脸上那片刻的温软，沈知衡身体一僵，猛地回头，撞进萧何那带着暖意的黑眸里。这是第一次，萧何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试探和博弈，只有一种近乎纵容的了然。

　　“沈知衡，”萧何清冷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神坛太高，摔下来确实疼。但如果你想拉人一起跳，那也至少找个愿意陪你摔的。”
　　沈知衡猛然怔住，看着萧何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那有些狼狈的模样。窗外又一道闪电劈过，片刻的亮光划过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息。这一次，沈知衡没有推开他，反而微微倾身，将雪松的冷硬与萧何身上那栀子花香的气味纠缠在一起，带着莫名的纵容，在这个雨夜的公寓里，织成了一张逃不掉的网。

　　“萧总这是……”沈知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人察觉的颤抖，“想做那个陪我摔的人？”

　　萧何没答话，只是抬手，轻轻按住他后颈，像是在安抚一头炸毛的幼兽。雨声、雷声、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凌晨三点的公寓里，将这场从职场延续到私人领域的博弈，推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而那份摊在地毯上的并购案资料，此刻被遗忘在了地毯上，仿佛在无声见证，两个猎手在彼此的陷阱里，逐渐沉沦的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