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是水瓶座》月亮钟摆

40、第 40 章

　　111、
　　我也累了。无休止的漫长等待，总是纠结于爱与不爱的欲言又止。考虑到虚拟人物还在养病，我压抑本能，极力控制自己不耐烦的进度条，试图理解她、包容她。看来过去的失败恋情并非毫无用处，起码我有了凡事稍作等待的经验。

　　工作的事情，我却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杀伐果断。
　　对朱总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对项目无法按进度落地，以及每天都要用表演的努力去换取朱总父亲的财务供给感到厌倦。
　　我对公司没有忠诚度，辞职申请刚写好，我便更新了简历上再度离职的一笔。

　　辞职申请打印好，我亲手将它送到了朱总跟前。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愤怒、不解、质疑，朱总第一次对着我大声咆哮。
　　“您先别生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收起你文人的那一套！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对你这么信任，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你忘了我们的一拍即合，忘了我们要一起打造的IP，忘了我们喝酒吃肉的快乐？——哦，对，可能在你眼里，我们就是喝酒吃肉的酒肉朋友，你想走，拍拍屁股就能走。”
　　“如果你非要问我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想找个更好的平台去造我们的作品，朱总，这里是想法有了，人有了。但是，不可忤逆的老爷子也让一切化为虚有。他不理解的事情，我们不能做，他不允许的事情，我们更不可能做。我没跟他正面打过交道，但我听过你讲成长经历，也知道最近他对公司经营和团队情况很有意见。在他眼里，我这样的人，只是个消耗品，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了。你让我走吧。”
　　“你真的要走？非走不可？”朱总眼睛都红了，但我知道倔强的她不会允许自己哭。
　　“嗯，我走。还得麻烦你签字允许，然后我开始走离职手续。”
　　“你出去吧。回头我让大白找你走手续。”她长呼一口气，语气明显冷淡了。很好，这已经不是我应该在乎的细节了。

　　大白从朱总办公室出来，径直就过来找我了，“你什么情况？最近我就看你状态不好，怎么说走就走？”
　　“没什么情况，我只是习惯了做先行撤退的恶人。”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冷酷无情。我还不了解你？有委屈不会第一时间说，尽在憋大招。”
　　“哎！情感牌对我没有效果了。我不想为了情面，浪费时间。你是大总管，比我了解公司情况，楼上的其他元老也看着呢，我也不想撕开所有口子让人看朱总笑话。我们交接工作吧，出了公司的这张门，我们还是朋友。”

　　我变了。虽然依旧眷念于在工作中找寻存在感，但离开再也不会击垮情绪。我跟策划团队里的每个下属谈话，安排执行工作的收尾，在这个公司工作未满一年，需要交接的文件和事项不多，半天时间绰绰有余。
　　等我下班回到家，收到了朱总的信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背叛。”
　　我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解释。既然已经被定义背叛，背叛的人绝不回头。

　　112、
　　术后休养的虚拟人物比往常更加敏感，她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直接给我拨来了电话。
　　“月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什么新鲜事，不过就是要换一份工作。”
　　“你不是很热爱你的上一份工作吗？”
　　“因为热爱，所以才生出许多的情绪。如果这些情绪不是积极的，不要也罢。”
　　“你对感情，你和我的感情，是不是也这样？”
　　“你应该先问问，你对我们的感情，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我已经不想再回答问题，几个月时间的揣摩、等待和失落，耗尽了我的耐心。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爱我，不会离开我。”虚拟人物气息有些急促，说话已经带着一些哭腔。
　　我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不忍也稍纵即逝。我直觉她想跟我袒露什么，且袒露的前提是我必须允诺自己的爱。“好，我答应你。”没有过多的迟疑，我选择先知晓真相。
　　“你一开始的怀疑是对的……”她的声音小了。
　　“什么意思？我没听清。”
　　“我们刚认识时，你说我很像一个人……你的怀疑是对的。”
　　“所以，你是麦子？！”
　　“亲爱的，你说了，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我。你爱我，对吗？——我知道我错了，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每天我都在想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如果我们在另一个时间，换一种方式相处，是不是就不用分开。我的想法没有错，我懂你，你也懂我，我们当初分开只是时间不对，你有耐心，我也有理解。我们不应该分开……”

　　虚拟人物还在不停的解释和验证，而我只觉得自己愚蠢！
　　我怎么会蠢到不相信自己的直觉，怎么会蠢到在原本厌恶的人身上再长出喜悦，怎么会蠢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自己的怀疑而选择相信她的任何说辞，怎么会蠢到又在一起织造爱情的幻境？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我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迅速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在客厅哭成弱智的傻逼。

　　她开始不停的给我发信息。可是，无论她将自己的动机包装得如何善意，过程中又经历了怎样的拉扯，现在又是怎样的揪心和后悔，但是她欺骗我戏弄我，这是事实，不可原谅！
　　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我不能再自责了，我必须反击，以她诠释爱的方式回赠给她“爱”。
　　“你是谁？是麦子，还是2499？我们见一面，让我看看你，可以吗？”趁着她还在强调自己的用心良苦，我用一种透支了所有力气的口吻，递给她见面的邀请。
　　“嗯！我明天就去找你。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手机背后的我笑了。原来，先前所有拒绝见面的理由，也都是假的。她应该很得意一切都在她预想和掌控吧？“虚拟人物”，她一开始就给了暗示，即便是换一个ID，换一种身份，我还是逃不出她的天罗地网。
　　越想越愤怒，我不再顾忌她刚做完手术的虚弱，只是回复，“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