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基因陷阱》第七重雾

4、意外惊喜

　　车窗外，风轻轻拂过余余微微侧着的脸颊，她缓缓闭上眼睛。在视线完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商陆站在医学成果大会演讲台上的身影，以及那双始终追随着她离开会场的深邃目光。

　　“嗡——”

　　手机在枕边震个不停，余余整个人埋在天青蓝的被子里，只露出一截凌乱的黑发。她皱了皱眉，手指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按下拒接键。

　　世界安静了。

　　她满足地往枕头深处蹭了蹭，昨天林晚将她扔到被窝里，她便一直沉睡着，疲惫的身体连带着眼皮也跟着罢工了。

　　“嗡——”

　　又是那个号码。

　　余余猛地掀开被子，眯着眼看向屏幕——陌生来电。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声，像是背台词：“您好女士！这里是‘旷世枫林’楼盘销售中心，您上次关注的顶楼空出了一个购房名额，您看要不要尽快来签预订？我怕留不住。”

　　余余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旷世枫林。

　　这是她三个月前就开始物色的楼盘——9号楼顶楼，全景落地窗，主卧朝南，还带顶楼花园，学区划片全市最好。当初售楼小姐信誓旦旦说“早就订完了”，她遗憾了好久。

　　“是几号楼？”她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手指却不自觉攥紧了被角。

　　“女士，是9号楼，最好的位置。”销售补充道，“就是您上次看中的那套。”

　　余余直接坐了起来。就是那套。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光裸的小腿上。她盯着自己脚踝上还没消退的淤青，突然记起昨晚商陆那双手曾死死抓着她。该死为什么又想起那个男人。

　　“我现在就过去。”余余立即收回思绪。

　　热水冲掉身上最后一点睡意，余余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手机已经拨通了林晚的电话。

　　“晚晚，你还记得‘旷世枫林’那个顶楼吗？”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重重放下的声音：“不是早卖光了吗？”林晚的嗓音一下子拔高，“等等...你的意思是现在有房了？”

　　“嗯。”余余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扣好内衣。“9号楼最好的位置。”

　　“宝儿！你等着！”林晚那边传来钥匙碰撞的脆响，“我现在就去接你，三十分钟到！”

　　余余笑着挂断电话，走到衣柜前，挑了件烟灰色的真丝衬衫配黑色高腰裤。在门前穿鞋的空档，对着镜子涂了个淡色口红。

　　林晚的红色跑车，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闺蜜兴奋的脸：“上车！”

　　余余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林晚递给她一杯冰美式：“提神，待会儿验房需要。”

　　“验房？”余余系上安全带。

　　“当然要验！”林晚一脚油门冲出去，“你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这套房吗？销售突然给你打电话，肯定有猫腻！”

　　余余咬着吸管没说话。冰凉的咖啡滑过喉咙，“能有什么猫腻？新楼盘，位置好。除去这两个，只要不是质量问题我都不在乎。”

　　是啊，这几处没有毛病，还能是什么呢？

　　“想什么呢？”林晚瞥了她一眼，“该不会还在回味昨晚的‘米其林三星’吧？”

　　余余白了她一眼，“眼睛向前看，路在前方。”

　　两人很快便来到‘旷世枫林’的销售处，销售小哥热情地迎上来：“余女士！您来得真快！”

　　余余扫了眼他胸牌——陈明，销售主管。她上次来接待的是个女销售，看来换人了。

　　“房子为什么突然空出来了？”她单刀直入。

　　陈明搓了搓手：“原买家资金链出了问题，我们按合同规定收回房源。”递了一杯咖啡，“您要现在去看房吗？”余余摆手婉拒。

　　林晚突然插话：“先看验收合格证，再看合同。”

　　余余没反对。她接过文件夹，看了验收合格证没有问题，直接翻到合同产权信息页——原业主姓名被勾掉了，“周叙”.......

　　余余想真巧，自己在妇科门诊的医生信息栏里看到过，好像也是这个名字。

　　“余女士？”陈明小心翼翼地问，“您还满意吗？”

　　余余合上合同，抬头看向沙盘上9号楼的位置——正对着中央花园，视野最好的顶楼。

　　“带我看房。”她说着走出销售处。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陈明快步走在前面引路，锃亮的皮鞋踩在走廊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现在搬家的业主多吗？”余余看着楼下忙碌的工人随口问道。几个壮汉正扛着真皮沙发往电梯里塞，包装纸上的LOGO显示是意大利某奢侈品牌。

　　陈明按下指纹锁：“是的，最近交付的几栋楼都在集中搬家。”电子门锁发出柔和的蓝光，林晚先一步走入屋内。“您的房子是精装交付，今天签完合同就可以......”

　　“宝儿！“林晚突然从玄关探出头，“你邻居先搬进来了！”她压低声音，眼睛却亮得惊人，“我刚才瞄到客厅里摆着施坦威钢琴！”

　　余余皱眉拽过她：“邻居而已，又不是要过日子。”转头看向陈明，“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这个......”陈明为难地搓手，“业主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他看了眼对面敞开的房门，又补充道：“不过您放心，这位业主看着很安静。”

　　余余点点头，随着陈明往屋里走。

　　“宝儿！快来！”林晚的惊呼从露台传来。余余穿过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外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隔壁露台竟是个微型植物园。湘妃竹伴着粉色枫叶。银杏与玉兰隔着石板小径对望，攀援蔷薇的藤蔓间点缀着盛开的鸢尾。巧妙的布局使每株植物的高度恰到好处，既保证隐私又不遮挡视野。

　　“见鬼了......”林晚撞她肩膀，“这不就是你梦想中的花园吗？连鸢尾都是你最喜欢的蓝紫色。”

　　余余的指甲陷进掌心。确实太巧了，这些全是她喜欢的植物，连设计都是自己想要的。

　　“周先生，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搬的？”工人的询问声从走廊传来。

　　“不用了，辛苦各位。”

　　这个声音让余余浑身一颤。低沉温和的男声，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和昨晚在她耳边说“14天......”时简直一模一样。

　　她箭步冲向门口，却只来得及捕捉到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透过狭窄的缝隙，隐约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正在按楼层键，腕间没有昨天的那块银色手表。

　　“余女士？”陈明疑惑地举着合同，“现在签......”

　　“对面业主姓商？”余余突然问道。

　　“啊？”陈明明显慌乱起来，“这个......”

　　林晚突然晃着手机插话：“物业公众号刚推送的搬家提醒，9号楼顶层两户业主都姓周诶。”

　　她抬头看着陈明：“我这房子是对面周先生退的？”陈明没有说话，只是为难地轻点了一下头。

　　林晚过来环着她的肩，“怕什么，只要不是姓商就不会和咱们抢孩子，就算他姓百家姓都和咱没关系。”

　　看了一眼林晚，余余伸手拿过笔。“把合同给我，我签字。”

　　陈明满脸堆笑，将合同递出，“余女士，您这房绝对超值。”看了他一眼，接过合同余余挥笔签下了名字。

　　此时微风吹过，余余竟然闻到了隔壁蔷薇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