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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 161 章 ...


  •   “我们还是收回方才那句话好了。您老人家还是有人想念的。”

      顾言迟走近了些拍了拍步跃夕的肩膀。示好的动作不过是个幌子,借机过来扒眼儿才是真的。

      纸条在步跃夕的手上展开。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

      “惜字如金可从来都不是花大人的风格。当然,写亲笔信更不是。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祜城那边应该是出事了。”顾言迟言罢,转头向萧漠北道:“还首还有没有提到其他的事情?”

      “笑面恶灵又现身了。言迟,你同他们一起回祜城吧,这也是还首的意思。这里交给我就好。”

      萧漠北说着,低头打量了一眼脚下的路面,“如果证物上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即刻派人通知你们的,放心好了。”

      步跃夕自然是放心的。他不过是有些不解,还首是不是对自己过于放心了呢?

      毕竟事关还十七的生死,仅凭湄汀院首尊的一席话以及对自己为人行事的了解,犹来阁上下难道真的对自己不存有一丝嫌隙和芥蒂吗?这份信任,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相较于步跃夕而言,还首花大人的心思就要直白豁达得多。不止放心,而且不见外。

      越是简单的字词和表达,越是会用在最熟悉也是最亲近之人的交流上。在花大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历尽艰辛一朝还巢的还鹰,还十七。

      抛开这一层身份不谈,笑面恶灵利用夜盏凉作局,为步跃夕日后险些众叛亲离埋下祸根还首又怎么会不晓得呢。揭破笑面的面具,了解这一切背后的真实意图,不仅是犹来阁也是步跃夕心下所迫切期望的。

      故而,还首才在“归”的动作前加了一个字。速。

      驰行于笔直官道的马车上,风惊幔已经是第三次掀起帘子向外看了。

      若说这种感觉还真是挺新鲜。与其在外面风吹日晒还飞得怪累的,竟不如坐上马车来得舒心惬意。

      步跃夕亲选的这架车已经不算小了,只是一半的空间都让给了一直睡着的莫清渠。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耳根子清静些,就不得不委屈腿收一收了。

      “莫疯子住的地方为什么叫做淡烟口啊?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横竖无聊,风惊幔便在车里同步跃夕聊起了天儿。

      “不是他取的,那里很久以前便已经叫这个名字了。因晨起时常有烟雾弥漫,加之入口处狭窄崎岖怪石林立,故而得名。”

      “很久以前,那是什么时候啊?”

      风惊幔关注的重点就这样极自然的被步跃夕吸引了去。“那疯子一直称呼你作‘你老人家’,我起初都没有留意。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岁了?”

      “喂,生命漫长也不一定要浪费时间在路上吧。”

      顾言迟的身体横在马车顶上,垂了头刚好挤进风惊幔掀起帘子的窗里,“信里一共就两个字,你只看一个这不好吧。坐着马车赶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祜城呀?这也太慢了吧!”

      步跃夕和风惊幔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相望无语。

      “啊,是啊。”

      “好像,确实挺慢的。”

      “原来你还知道慢啊,那为什么还要安排马车?”

      步跃夕用拇指在下唇上轻轻拂了拂,略显为难地道:“我们一路飞回祜城,那这家伙怎么办啊?如果带着他飞的话,那他可就醒啦。”

      就这?

      顾言迟实在搞不懂步跃夕担忧的点究竟在哪儿。为了一个睡觉的家伙硬是将翱翔天际改成了两匹马架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醒就醒了呗?不然现在就把莫清渠弄醒。你照顾惊幔,我背着他一起飞回祜城不就结了。”

      “如此甚好。”

      直到莫清渠在顾言迟的背上醒了过来,一路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疯叫个不停,顾言迟这才明白步跃夕为什么选了一架车用来赶路。

      他想套的哪里是什么马,分明是自己好吗?

      一句“如此甚好”的背后,应该有数不清多少句真话堵在嗓子眼儿里就等着自己开窍呢。比如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呜——原来生为羽族真的好爽啊!”

      “我还是第一次飞到这么高呢,啊哈哈——”

      “喂,我们都叫那个姓步的落在后面了,你倒是飞快一点儿啊!再快一点……”

      “我的邻居是乌眼鸡它从来不早起,喜欢喝水和散步经常两脚泥,啦啦啦啦……啦啦……”

      在耳边聒噪个没完也就算了,最令顾言迟难以忍受的还是他口中哼唱不知源于哪里的民谣。如果用“难听”这个词来形容……那还是索性将“民谣”这个名词换掉好了。

      “步跃夕——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耍我——”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见——”

      “我都听见你们两个笑了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会听不见?你小子还能不能再损一点儿啊——”

      “你说什么?我说了我听不见——”

      到底要比马车快得多。步跃夕已经喝上辛可威亲手为他煮的茶了,若按早先的计划,怕不是衍城中心的街景都还没有看完。

      辛可威的嘴上下开合,讲出的话在顾言迟听来还有着在耳边灌了一路的那首民谣的调调。

      不会吧。又是邻居。怎么哪哪儿都是邻居。

      “信封上的地址,是早些年前庄锦一个邻居的。当时为了查明庄锦还有哪些亲人故友,按照他兵器局同僚提供的住址,我曾经亲自到那条坊街去打听过。结果,附近的居民都说这个人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因为家里没有什么人,一个远亲年纪又太大所以没有报官。”

      辛可威说着将信封递到了步跃夕手里。“在你们赶到之前,我已经差人去核实过了,除了丁哲用的是化名,其他情况皆属实。你手里的这封信,的确是他想给这位表姑母报平安的。”

      “也就是说,庄锦生前的这位发小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被笑面面具穷追不舍继而杀害的。并且,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觉察到了危险,于是一路逃离追杀不惜隐姓埋名。”

      风惊幔面上的表情三分唏嘘七分不解,“此人既如此警觉,相信也不是头脑愚笨之流。那他为什么不报至犹来阁以求庇佑呢?”

      顾言迟道:“躲避还可以暂时置身于暗处,可一旦报了官就相当于打了明牌。或许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里。况且,此案说不得还有其他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未可知。”

      “有隐情是一定的。你们是没见到丁哲的尸体。杀人不过头点地,用这般极端残忍的手法来对付一个没有灵力的人,若说不带有目的性我是不信的。”

      “你怎知他没有灵力?”

      步跃夕方一开口就将辛可威问住了。“你不是还说过,那个人的背影感觉似曾相识吗?我倒是觉得,众人眼中画师笔下的他,与你那日见到的他,还不一定哪一面才是真的呢。”

      “有道理。”

      辛可威转过身来,用手指着步跃夕表情欣慰言词坚定。自我怀疑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样,那个背影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差一点儿就把他弄得神经了。

      拍了拍手上粘着的点心酥皮,步跃夕站起身,眼神向在座的所有人扫了一圈儿。“行了,我们去看看人吧。”

      “……”

      哪里还有人?你确定要看?那些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尸块还能为案子提供什么线索?

      风惊幔、辛可威还有顾言迟三个人口中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讲,但脸上写的却是统一的标准答案。还有:这个时候就别“我们”了,要去你自己去。

      见几个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步跃夕轻轻摇了摇头,又重新坐了回去拿起点心来接着吃。

      “跃夕,你这是……不打算去看看那个人了?”辛可威试探着道。

      一整块蝴蝶酥全部咽进了肚子里,步跃夕这才慢条斯理地回他道:“要不这样好了,待那个人的灵魂修补完成之后,我再过去看吧。”

      用不着抬眼皮,猜也能猜得到下巴惊掉了一地。

      日上三竿。彭千树带了一队人悄悄将楼心月给围了。午时方过,项无庸又以交接班为名继续向楼心月附近增兵戒严。

      直至日薄西山,这才看见一顶用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轿,被两个杂役打扮的人抬着小心翼翼进了犹来阁的后门。

      一处僻静的偏院。

      辛可威双手交叠枕于脑后,保持着这个姿势躺在屋顶上应该有些时候了。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在集中精力守卫。因为就在他身下的院子里,刚刚接进了一位对犹来阁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的双眼猝然睁开,迅速起身后刚要四下查看,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嘘,是我。”

      讲话的正是风惊幔。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是来做什么的。”风惊幔答道。

      “胡说。”辛可威勉强压低了声音,面上似有不悦。“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赶紧回去吧,别给我帮了倒忙。”

      “我什么时候给你帮倒忙啦?”见对方一心撵自己走,风惊幔凑得近了些,尽量轻声的对辛可威道:“说真的,人都已经那样了,你们请来的那个二皮匠还真的能……”

      未待她说完,辛可威慌忙捂上了风惊幔的嘴。演了一整天的戏就等在这会子出活儿呢,叫风惊幔这个好奇心重的大嘴巴给搅和了岂非不值。

      挣脱了他的手,风惊幔笑嘻嘻地道:“我也就是想问问,犹来阁居然还有负责葬仪的业务呀?无论人变成什么样了都能行?”

      “你以为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请来的是什么人呐?”

      辛可威的眼睛盯着偏院正中的那间屋子,有些得意地道:“名字虽然听起来不雅,但人家的本事却远超你我的想象。据说,无论是多破碎扭曲的尸体皆可修补复原,而且,他的一双手还可以将人的灵魂缝补进去。”

      “真的假的?”风惊幔听完,一张嘴完全忘记了合。

      辛可威眨了眨眼睛,目光却始终没有偏离原来的方向。“这个人的身上必然有着对手不希望我们知道的秘密。所以,二皮匠一旦修补成功,此人的真实身份便唾手可得。或许,很多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透了,屋内终于掌起了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接一股的浓烟,自正门的缝隙间溢出眨眼便弄了满院子都是。

      “里面这是干嘛呢神神叨叨的?喂,我说这烟怎么还一个劲儿地冒啊,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救火?”

      辛可威难得看她一眼,表情要多无语就有多无语。“二皮匠一定要等到天彻底黑了以后才能动手。我们看到的这些不是必要的工序,就是这一行的规矩。”

      好吧。这样的规矩好在也并没有很多。烟还是止住了。半晌后,窗上便映出了一个尚算清晰的人影来。长长的胡须,微驼着背,手里应该还拿着什么东西。

      “开始了。”

      辛可威小声提醒道。两个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映在窗纸上被老者拿在手里的东西。

      先是躯干,紧接着是两条手臂,搭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掉肩膀。随后,两肩逐渐在收紧,直到看上去没有半点违和。头歪在一边,老者不晓得用了什么方法将那颗头一点一点的扶正,扶正后又歪。最后是下肢……

      “哇塞,你敢想象吗,真的像是在捏泥人儿一样诶。”辛可威不觉赞叹出了声。

      风惊幔反而隐去了方才一脸惊叹的神采,迟疑地道:“骨骼和血肉拼凑起来的意义并不大,关键还要看灵魂是否可以重拾。否则,我们从他身上未必就能了解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还不简单吗?”辛可威伸出手来朝着风惊幔指了指,“你是谁啊?你可是云洲的筑梦师。有魂魄在你身边被召唤聚集你会丝毫感觉不到?”

      “说得也是哈。”

      “就是嘛。”

      “可是我从来没这么玩儿过啊?”

      “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就……试试?”

      风惊幔的掌心托住一根羽毛。她刚要捻决,屋内的灯光就在这个时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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