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校运会来势汹汹，每个班班内都热火朝天地准备着，都憧憬着能在运动会上大展身手，无一人例外。除了池焰和杨梅以外的要表演的女生已经在楼上化妆了，而她们之所以在操场上，没上去准备，是因为她们要跑步，如果提前把妆画好的话，谁能保证它不花呢？
于是她们待在下面等待检录。女子1500米比女子400米要先，池焰把水杯交给青梅保管，就大步流星朝检录处进发。今天她没有穿校服，反而穿了运动服，运动衫搭配短裤，衬得她高挑又有活力，旁边几个班的都看直了眼。
“天哪，这是哪家小姐姐？好漂亮......！”
“纠正一下，不是漂亮好吗？那叫帅！”
“英姿飒爽！”
余杭没有无脑地像隔壁班的女生那样大喊，但是何华能够明显得感觉到他心情很不好，至于不好的点在哪里......他居然一时说不清？总之......总之他兄弟今天怪怪的。
而余杭自是不会知晓他的心理活动，他眼眸微眯，眸中寒光乍现，在触及到隔壁班的时候堪堪收回，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啧......绝对有心事......何华心里暗戳戳道。
不过他也没那闲工夫瞎猜，马上就到他跳远了。
女子1500米的跑道上，池焰游刃有余地跑着。她喘气声不是很重，牢牢跟在队伍的最末尾，罕见地，她扎了高马尾，素来不喜打扮的她一改朴素，成了小太阳一般的存在。
“你认识这个小姐姐吗？好想要她的微信......”
“听说她挺高冷的，要不......兄弟，你还是算了吧......”
“不行不行，实在是.......没眼看，啧啧......”
“我去，这人谁啊？怎么几圈了还在末尾，不会是真的没实力吧？”
“就是，估计没有体力了吧？这小妞看起来身材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性格咋样？不会倔得像头驴？”
高一（三）班一向是坐在大喇叭前的，“滋滋滋”的电流声，台上的朗诵，以及其他人玩游戏的哄笑......这一切都离他太远了，只有刚才那几声格外大、格外刺耳。
隔壁班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瞧见三班的一个大帅哥朝他们走来，心存侥幸——应该不是找他们的吧？然而，终究是他猜错了。
余杭不再是温柔的模样，他木着脸，颀长的身影惹眼，骄阳悬挂于天空，与之相比，石板路上都少年竟更热烈。
“是谁要去要她微信？”他冷冷地质问，温和不失礼貌地微笑，实际上四班那帮子装货陡然滋生“快跑”的念头，可是奈何腿已经软了呢？
他好整以暇，嘴角勾出摄人心魄的邪笑：“是谁又口不择言妄加评论？”
四班的人都快吓傻了，其中一人慌张地说：“那个，学神，我......我就单纯觉得她好看，没有别的意思。”他讪讪地笑着。
“最好是，管住你的眼睛，否则我不介意做些什么。”他侧身，“剩下的呢？”
另外一个染着红蓝色头发的混混模样的人站起身，一脸不屑。
“说几句又能怎么样？”很好，还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的一幕，无论是三班的，还是四班的，都看傻了。
余杭没有一丝犹豫地打在那个杀马特的侧脸上，直接拍出了红印子，他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懑地大吼：“行，你给我等着。”然后仓皇逃窜。
跑完1500米，池焰虚脱得不行，正想抓着旁边的铁栅栏起来，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影朝她走来。是谁？......看不清，不过也任由他去了。等走近之后......什么？！竟然是余杭？他怎么来了？不会趁火打劫吧？！
“你......你干什么？”拳头砸在他的身上竟变得绵软无力，“干嘛？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因为你太累了，”他一声轻笑，“所以才要抱着你走，而且，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怎么怎么怎么办？！她......她好像真的被撩到了......可是这样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也......没什么大问题对吧？！
她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在一刹那感受到他动作微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对，她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些言论，实际上也是他的自暴自弃。
快要到那个大喇叭前面了，余杭终于肯放她下来。池焰前一脚迈入三班的区域，就听见杨梅雀跃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拼命对她挤眉弄眼。
对此，池焰只是想说，不要捉弄朕了，朕不仅身体累，还要被你搞得心累吗？
“呃......”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思考对策，却被另一道声音抢先。
“水杯给你。”回眸看去，少年皮肤比常人要白上好多，甚至是病态的苍白，但掩盖不了如同明月松柏的丰神俊朗。如果可以，他这株松柏，只为她一人弯腰，可是那怎么可能呢？明知道......还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想要多一点。
指尖相触的一瞬，池焰罕见地心虚，那一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酥酥麻麻的，从指尖，到全身。她清楚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在变了，变得不那么简单了。可是......如果余杭不是朋友，那还能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嗯。”她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内里紧张到了极致。她抿唇轻声道：“谢谢。”
细若蚊蚋，不过被他听到了，就足够了。余杭也是和她一样的性格，慢热，但在这一刻，他不知名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军师两人组在一旁议事。
“你看见没？我的成果。”杨梅冲着刚刚比完跳远回来的何华得意地一挑眉，“怎么样？还是你太弱了。”
“切，那也只是一时的。”他在她身旁坐下，薄汗使他的衣物贴合着身体。
“不服啊？”杨梅乘胜追击，再度挑衅，“比比就是了。”
“阴阳怪气什么？”
“你敢说？！信不信我把你......”杨梅扑过去，张牙舞爪，却隔着衣料感受到一阵温热......以及看到了他劲瘦的腰。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她当然也不可能......见色起意了！
身下的“小荷花”还在调笑，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把我怎么样？”夹杂着玩味的笑，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扑着：“就地正法？嗯？”
他挑眉：“还不起来？想赖我身上多久呢？”
杨梅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马上站起身来：“谁要赖你啊你这个王八蛋！”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尽管自己不知道怎么才算作正常。
“不逗你了。”何华收敛嘻嘻哈哈的神色，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看来是我赢了哦？”
“才没有！比赛时间不限！”
“好，依你总行了吧？”他像往常那样耍酷，“怎么样？刚刚我跳远的时候你看到了没？哥帅不帅？”
“少耍帅！”她一记重拳砸向沾沾自喜的何华，“我敢说，你这性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哪个喜欢你的！”
不过最后她还是服软小声嘟囔道：“不过很帅就是了。”
看着在前面兴奋的“小荷花”一枚，她就知道这货肯定没听进去！
不过没听进去也好.....
烈阳当空，发间露出的耳朵隐隐约约泛着红。
排球比赛场上，体育老师的大嗓门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每两人一组，一班对二班，这样一直到六班，知道了吗？”
“先是1、3、5班，然后2、4、6班，给对方数着数，我们到时候记录的老师会去问的。”
“预备——开始！”
随着哨声吹响，排球开始杂乱无章到处“乱飞”。池焰算好的，至少能稳在那一方区域，其他的......杨梅在三班的整个区域里乱窜，形成鲜明对比。
比赛进入白热化，哨声吹响，提醒着他们已经是最后十五秒。不知为何，池焰的心猛然一紧，手里的排球脱手出去。按照裁判说的，丢了球之后就不能继续颠，但好在她已经颠了一百多个，所以无伤大雅。杨梅也在尖叫声中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简直了，感觉跟赛跑一样，刚刚400米都没有这么心惊胆战过！”
池焰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四班看：“你看对面的，你把她折腾成啥样了。”
“啥样？”杨梅还在喘，她一扭头，发现和她组队的那一个女生比她更喘！嗯......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呃，感觉确实有点......”也说不上来形容词，她就那样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不过盯了没过一会儿，她就装作无所谓地移开视线：“我相信她的实力。”话音刚落，那个“很喘”的女生走了过来：“我叫陶皖，你就是那个要我追着到处跑的女生？”
呃......感觉更尴尬了......
杨梅怎么可能就此轻易倒下？于是她迅速调整状态，笑脸相迎：“是的，我叫杨梅，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杨梅。说实话，我觉得颠成我那个样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说明我的实力......非常强。”说着，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嗯。”
“那你刚刚那么喘，看起来比我都累的样子，这会儿不累了？”杨梅眼睛里满是诧异。
“是的。”陶皖点头，“我就是吧，运动的过程会很累，恢复起来却比常人快。”
池焰上前一步，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池焰，杨梅的青梅。”
“哦......哦。”陶皖并未多言，因为裁判的哨声已然吹响，她得回去准备颠排球。
最终，高一（三）班排球团体赛位列第三——居中吧，不好不坏，因为一共才六个班。
中午饭她们俩人也是草草带过——因为留给她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化妆、更衣、练习......做这些事肯定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星姐来她们的学校给她们亲自上妆，就在她们的教室里，开着空调，最初由热一下子进入冷，刺激得一个激灵，后来慢慢适应，她们来的时候，队伍里的其他成员也都化好了妆，只剩她们两个了。
“哎？小美人，那个小帅哥呢？怎么不跟来？”
“怎么？他又不是跳舞的。”
“怎么和你星姐说话呢？不是说他和......”池焰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声说悄悄话：“不是说不让你说的吗？保持神秘感动不动星姐？”
“懂——”她拉长语调，语气放软，“小美人，可是这样关乎到舞台效果，真不考虑？”
“等你看到他长什么样就知道了。”池焰无语归无语，配合还是好好地配合的。
“小美人，双眼皮贴就不用了吧？”星姐好似嗔怪地埋怨，指尖轻抚她的眼睑，“你看你的双眼皮都已经够好看了。”
师晚星用的是深棕色化眼尾，前后晕染，用蓬松刷子刷出有形无边又提亮卧蚕......元气多巴胺妆化好时，她已经快饿死了。杨梅懂得她的心情，帮她从小卖部买了点零食充饥，带了白桃脉动饮料回来。
她小心地抿了一口，库库吃了一大包碱水面包块，还是加量版的，还是弥补不了空缺的遗憾。
“杨梅，帮我扯一下后面的衣服。”
“什么？”
“就是弄平一点。”
“哦。”
帮她扯平之后，杨梅由衷地夸赞：“乖宝~你真漂亮，看了我都心动~”她凑近她的脸眨眨眼：“那某个人不得心动要死？”
“你说什么？”池焰疑惑不解，然后追问。
扶额的成了杨梅，她苦于自己闺蜜的不懂风情啊......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开窍？还不懂？
她都忽然觉得自己的乖宝是不是纯天然的木头，情商一点没有，智商全都用在学习上了......恨铁不成钢哟！
“没什么。”这次杨梅学乖了，乖乖闭嘴，不提那风月事，只专心于事业。嗯，对，事业。
下午两点半去踩了一下点，大家都适应得很好，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动作幅度过大摔到台下就行——这是师晚星跟她们说的，之前他们那一届的时候，她的同班同学都腿痛了好久，有这前车之鉴，她当然是更希望她们安全，舞台作为一个舞者是需要有良好意识和配合能力的，但作为活生生的人，安全第一。
这是需要多方面思考的，显然后者更重要。
星姐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差“泫然欲泣”了，她们还怪不好意思的。去舞台旁边候场时，她们与进场的（三）班其他同学擦肩而过，而和余杭成了并肩而行——是的，第二个节目的主角不可能在观看席上等吧？
他们刻意离前面的四人远了一些，方便交代一些事。
“准备好了？”
“嗯。”
看着眼前人黑白配的校服，洋溢着少年朝气。
她莫名有种冲动，想要狠狠地，把他的一切击碎，比起星姐，她倒是更想看他“泫然欲泣”究竟是何模样，那样......才会是他的真实吧？
池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去后台的另一边等我吧，我到时候表演完第一个节目就去找你。”
余杭点头算作知道了。
活力带有节奏感的音乐响彻整个体育馆，下面的学生们躁动起来，欢呼声、尖叫声、音乐声、喘息声......融汇在同一地，他听不到那些嘈杂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台上的她，舞姿鲜活，仿若天堂，有那么一丝不真实。但是余杭也清楚得知道，这就是真的。
多年总求得一次回首......吧？
幸亏这定妆能力够持久，池焰的妆才没花。她优雅地朝观众鞠躬之后就下了台，找到另一侧的余杭。
“你的小提琴......”她话没说完，余杭打断她。“带了。”
“那就行，待会好好表现。”她望向台上的主持人，声音忽然压低，“该我们上场了。”
她掏出粉粉嫩嫩的折叠琴在支架上铺展开，神色恬静无一丝波澜，背后的大屏幕光亮闪烁，前奏奏响。
“心无旁骛地相拥......”
女孩音色不是甜美那一挂的，但是清亮，很有情绪感染力，高潮部分更是蓄着力一步一步向上，最终达到顶峰。
小提琴的优雅和钢琴的端庄交织、融合，同学们沉浸在这一方天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这里，他们就是国王和皇后。
最后，池焰提起白裙的裙角，在余杭鞠躬时同步行了个提裙礼，昂头微笑着下了舞台。
“干得不错。”她笑眯眯地对他说，“来，碰个拳。”
“我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就当是弥补一下我亏欠的......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
“都是小事，不需要。”他再次弹了一下她的脑壳，“还是欠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