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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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怠之下的硝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表现得毫无惊讶之意。
“……你早就知道么。”斑缓缓站直了身体，双臂放下，拳头紧攥，盯着她轻声发问。
生气？也不像。
硝子回过神，冷静判断。
更像是某种愧疚，是指向自己的攻击性。
她谨慎地点了一下头，又补充说：“但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斑安静了一下，轻声开口，“昨天……”
昨天。
斑与柱间用双方经由水面到达对岸的石子告别，他们说了个理想国一样的村落，斑原本是高兴的。
然而，没离开多远，他看见了表情低沉的泉奈。
“你知道，你见面的人是谁么，斑哥？”他看见弟弟忧虑地望着自己。
“我没问过。”斑下意识给予否定。
本能告诉他，自己将会面对一个……震悚的事实。
泉奈莫名松了口气，而后郑重其事地说出了答案：“那是千手柱间。”
“……”
脑中似有若无的隔层被撕开，真相如狂风闯入大脑，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惊讶。
三年来的相处时间，要说他什么都没有察觉才该称得上恐怖。
泉奈从斑的神态中察觉了事实，略微和缓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哥哥，不要相信千手，别忘了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我们的兄弟、硝子的父母、还有其他族人，都是被他们杀死的！”
“……”斑自然是知道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柱间是朋友这件事，倘若让人知道了，或许全族都会认为是一种投敌行为。
否则他也不会在发现端倪时怯步，不令脑中的推测前进半分。
“抱歉。”斑说，“我也会对硝子说的。”
“我……”泉奈自然不乐见兄长低头，想说不用道歉，但既不可能代替硝子原谅什么，又不可能替族人承接歉意，最后只是撇过脸转身，低声说，“我已经告诉父亲了，想必母亲也很快会知晓。”
“……”
斑想起在悬崖边对未来村子的畅想。
一起建立一个不用自相残杀的村子，保护弟弟妹妹。
然而此刻，两人的立场变作死敌般的两个家族。
——或许终究是不可触及的愿景。
回到家，斑还没想出要怎么应对父母可能的诘问，就看见父亲揉着眉心满面疲惫，母亲也神情低落。
“发生什么了吗？”泉奈皱着眉问。
“北面战场忍族混战，波及到了一个贵族。”田岛面色沉郁，“那位大人同时雇佣千手和宇智波，由千手带他撤退，宇智波为他断后。”
“撤退掩护的宇智波死伤大半，被后勤带回的也好些个路上就撑不住了。”
华织轻声补充：“包括信一。”
——！
兄弟俩对视，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硝子她们……？”泉奈忧虑地问。
“硝子在医疗所，她应该会是我们中最先知道的。”华织不忍垂眸，“夏未跟着叶月去出任务了，但不出意外或许明早就会回来。”
“……”斑仔细听着弟弟的问话，自己却词穷起来。
和平的村落，遥不可及的理想国。
战乱的现实，无法停止的争斗。
“明天。”田岛宣布，“由斑带着，泉奈和我去狙杀柱间。”
“我……！”斑下意识想抵抗。
然而，他看见父亲不赞同的眼神，泉奈忧虑的表情，母亲担心的动作。
最终，他沉寂下来。
在打水漂的石头——或许某种意义上算是他们友情的证明——表面刻了个“快逃”，算是斑在无能为力的苦闷与愧疚之下唯一能做的提醒。
——柱间也刻下了“有陷阱，快逃”的字样是他没想到的。
不出意外，对面来的很可能是千手佛间，甚至可能扉间也在。
泉奈会被千手佛间盯上的可能性令斑脊背发寒，他下意识就想离开，最好带着泉奈远离南贺川。
只是死敌之间就连抓住战机的能力也那样势均力敌，瞬息间双方自藏身地一齐跳出便立刻针锋相对，斑最后只堪堪赶上击落直冲泉奈面门的暗器。
或许终究是……
斑的脑中回荡着差点失去泉奈的音画，反反复复。
只能相逢于战场了。
血色吞没深黑，一颗勾玉浮现其中。
——现在。
“抱歉。”斑说。
“啊……”硝子跟两只趴在咒灵身上的通灵兽对了个心虚的眼神。
——毕竟他们在推动斑维持朋友关系、避免探究柱间身份这件事上多少是出了一份力的。
“那我原谅你……？”硝子纠结地说。
斑倏尔转头看向妹妹，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怎么……？
硝子本能觉得不对。
“你……”他有些混乱地组织语言，“你的父母是死在和千手的战斗中的吧？还有信一叔叔——你知道柱间是谁以后，对他、对我、对这一切，居然没有怨恨吗？”
“……”硝子沉默。
“……抱歉，我不是......我只是一直认为怨恨总是更容易扩大而并非停歇……”
“我了解。”硝子揉了揉头发，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往下说。
“……该怎么说呢。总之我自己打听过了，那次选择前往那个战场的千手，无一不是被宇智波杀到了无牵挂的孤家寡人，因此才能那么坦然地自愿成为自爆者和诱饵。”
“——总之，我狭义上的仇人早就已经全部和我的父母一起死在那里了。”
“唉……”硝子叹了口气，最后平淡地总结，“就当是作为医疗者的同情心泛滥吧，我对千手没什么多余的怨恨。宇智波也把对面杀没了不少，两边彼此彼此。”
“是么……”斑喃喃，“继续这样相杀会怎样呢？会有终结的时候吗？我只是不希望这样的痛苦和失去无穷无尽，我想保护泉奈和你。”
“……我想，”硝子说，“如果没有一场意外将对面或是我们破坏到战斗力失衡，应该不会有停止的可能性。”
“……”
见宇智波斑看起来相当沉郁苦闷的样子，硝子犹豫了一下又尝试开口安慰：“但如果斑哥你会期待和平，并且一直这样坚持想法的话，会的。改变父亲的想法很难，但你总会长大，而我和泉奈……至少我，总会帮助你的。”
“……”斑又想起柱间说要建村时，那充满期待的欢快表情，“总要有谁迈出那一步的话，那就由我来……么？”
有可能吗。
……
某处拐角，泉奈听见了兄长和妹妹的交流。
目送精神低迷的斑离开后，硝子站在原地等待着。
而泉奈隐于暗处注视斑走过，看着低落的斑垂着头，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随后跨出阴影，抿着唇向妹妹走去。
他的表情不断变幻，眉头皱得死紧，年纪不大的稚嫩脸上满是燥郁。
“只是想要个和平地方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自己……”泉奈说着，又自己收了声。
作为唯一势均力敌的对手，倘若无法保证消灭对方，那么最好要将其拉入己方阵营。否则一切只会事倍功半，还随时面临被破坏的风险。
客观来说，千手很强大，两族联合或许难有敌手，完全有能力保住发展进度。
然而。
偏偏是千手。
只能是千手。
硝子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没有催促。
许久之后——
“……如果想要与千手联合实现和平，父亲这关绕不过。”泉奈说得有些艰难，“最好要先平息族内的激愤，然后在合适的机会让哥哥上任族长。”
“是呢。”硝子因为睡眠不足，神色恹恹，“斑哥现在年龄还不够，但不能等太久。时间越长只会让两族的矛盾越深。”
“哥哥已经13岁了，族内的态度必须要从现在就开始解决。还得持续试探千手的态度，尤其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
泉奈又停了一会儿。
“如果千手柱间真的同样坚定理想的话……也得尽可能推进他的上位。”
“最好是能真正联系上千手俩兄弟。”硝子补充。
“之后得开始想办法减少和千手的敌对地方。”
泉奈喃喃，表情复杂，混杂着“凭什么”“讨厌的千手”“但斑哥的理想更重要”。
“最好那个千手白毛也能跟着他哥哥的理想走，两边一起才更好操作点。”泉奈咬牙切齿。
与二哥的聊天告一段落，硝子向华织母亲打了招呼，不用做自己和通灵兽们的那份晚餐。
——简单又快速地洗漱过后。
硝子坐在角落被褥中央，倚靠墙边，凝视窗外奔流的银河。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难得宁静地趴在窗户旁的爬架小床里。
“你们觉得，联合然后达成和平，这种事情有可能吗？”硝子撑着脸。
“斑和柱间那么强，应该可能吧。”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回复。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如果他们始终能够坚持理想的话。”
“呵。”硝子散漫地笑，“实力论呢。”
“你不这么认为？”五条猫甩甩尾巴。
“毕竟这不完全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硝子意味深长地说。
“我只是在想……”硝子顿了顿，五条悟会意丢了个隔音的【帐】，“假设两族真的可能跨越仇恨联合在一起。”
“——大名会怎么想？”
五条悟提起这个就有点烦：“说到底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大名和贵族这种东西压在头上啦，明明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一点不一样，为什么会敢瞧不起忍者呢？”
夏油杰歪歪脑袋：“硝子认为他们会尝试阻碍吗？”
“不。”硝子出乎意料地否定了，“如今所有忍者都是侍奉大名为君主的，我认为宇智波和千手联合，到最后，对大名来说只会变成另一种模式的任务处理器而已。”
“从忍族接任务变成忍村接任务？确实。”五条悟赞同。
“我不认为所有忍族都会乐意加入我们的联合。但为了对抗我们，他们应该会分别抱团。或许到时候会变成以大名和贵族为首的、多个村子相互对峙的情况。
“说不定就会变成贵族发起村与村之间的战争呢，范围和死伤直接加倍。
“而贵族嘛，吃饱了撑着就想找事，毕竟上战场的又不是他们。”
硝子想起令宇智波信一离世的小贵族，“没了他们应该会少很多事吧？”
“硝子想干掉这个阶级吗？”五条悟跃跃欲试。
“但至少现在的忍者还无法接受没了贵族的生活，”夏油杰指出，“或许会痛苦于没有了贵族该如何接任务。”
“果然是前教主吗？这方面比五条敏锐点呢。”硝子笑着调侃。
五条猫发出一声很酷的“喵”。
硝子试图更具体的描述自己的想法：“贵族还在，阵营还在，战争就会在。斑希望有一个和平的地方保护亲人，但这样的村子是否只是扩大了他的保护难度呢？”
“那硝子想做些什么吗？”夏油杰问。
“我？”硝子下意识想否认，却又停住。
本质上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对于村落是否会达成和平的梦想都仅仅是抱有不完全赞同的看法，却又没有动力真为此去做些什么。
或许也因为她曾经是个永远只能被保护在后方的奶妈，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安静的后盾而并非先驱者。
……那么现在也是吗？
五条悟仿佛洞察了硝子的动摇，他改换姿势，直起身体蹲坐着，冷静地凝视硝子，问她：
“硝子，你有全新的人生，你想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