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心动》玉面桃花狐

3、第 3 章

　　解行舟支着脑袋望着窗外的火烧云，猝不及防和窗口站着的人对视上，没来由地一慌，他在对方的注视下默默地从书立中抽了本书拿在手中翻看。
　　孟威扬背着手从后门走进教室，绕着教室走了一周，走到谢行舟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往教室外面走。
　　解行舟跟着他出了教室，对方神神秘秘掏出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递给他。他接过后拆开看，是一张课表，表头的一行字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来写的是“李北陆老师班上的课表”。
　　他抬头看向孟威扬，眼睛里带着疑惑。孟威扬给他一张课表做什么，难道是李北陆同意他去借读了？
　　思及此处，解行舟恍然大悟。而孟威扬则是“啧”了一声，他有心对谢行舟敲打一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解行舟的语气有些惊喜：“李北陆……不是，我是说李老师同意我去借读了吗？”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孟威扬知道是谢行舟误会了，他蹙着眉说：“我听说他们班刚进去一位借读生，你能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解行舟也跟着皱眉，他盯着手里的课表，心说现在给一张课表有什么用？
　　“平时的聪明劲儿哪里去了？”孟威扬往四周看了看，明明没什么人，他还是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照着这个课表去听课，避开李北陆老师带的课就行。”
　　解行舟想问他“这能行吗”，却被人压着脖颈低了头：“先在其他老师面前混个脸熟，一定要表现得好一些，到时候李北陆老师指不定就把你收了。”
　　“有过先例？”解行舟挑眉：“我这么去被抓住会怎么样？”
　　“怎么会被抓住呢，我已经提前和门卫大爷打过招呼了，你放心去。”孟威扬抬手按上解行舟的肩膀，安抚似地拍了几下：“再说了，就算被他发现也没什么，你到时候再出来就是了，又不会掉块儿肉。”
　　他说完递给谢行舟个眼色，见他没什么动作，提醒说：“赶紧回教室收拾书包吧，趁着今天放学早，先把书拿到十七中。”
　　解行舟十七中时，门卫大爷果然给他开了门：“过来了？”
　　“嗯。”解行舟正要进去，又听到身后响起声音：“先别走，得写一下入校登记。”
　　他转过身，捏了桌上的笔在登记表里填上自己的名字。
　　“回头你的校卡办好之后就不用登记了。”
　　十七中的早自习会有老师坐班，上午前两节课又是李北陆带的课，解行舟在家里睡到早自习结束才背了书包出门。
　　解行舟入校正赶上大课间休息的时间段，实在是难以忽视掉校园里向他投来目光的十七中学生：“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不是。”那同学摇头，抬手指了指他的衣服：“你是来借读的吧？这几天有巡检，你穿原来学校的校服会被扣分。”
　　“谢谢。”道完谢，解行舟抬脚就往楼梯上走。
　　那个女生还准备喊住他，被同伴拉住了胳膊：“光是他那头发就不合格了，你提醒他脱掉校服又有什么用？”
　　解行舟不知道两个人的对话，他一边往上走一边拉开了校服拉链。转上三楼，他在楼梯平台把校服外套脱掉装进书包，拎着包就进了李北陆带的班级。
　　教室后排的桌子上趴着个人正在补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的男生在全是黑发的班级里格外显眼。
　　解行舟拎着包回到教室外面看了看门牌，拎着包坐到白金发男生旁边。
　　白金发男生听到声音转过头，声音懒洋洋的：“舟哥，你可算来了。”
　　“秦惜言？”
　　原来是你，原来进到李北陆班级的借读生是你。
　　一个班级最多进一个借读生，你进哪班不好？不对，好好的，你借什么读？
　　解行舟抬手按上他的脖子：“快说，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自己过来会受欺负啊。我都来两天了，你怎么才来？”秦惜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舟哥，你按得我脖子疼。”
　　解行舟瞥了眼望向他们这桌的同学，低声说：“你也是偷偷过来的？”
　　“偷偷？”秦惜言坐直了身体，伸了伸腰：“不是啊，李老师带我进来的。”
　　“哪个李老师？”谢行舟微微蹙眉：“李北陆？”
　　“是啊，这个班就他一个姓李的老师。”秦惜言递给他一个本子：“上节课的知识点，舟哥，你都不知道李北陆的压迫感多强，我都不敢打瞌睡。”
　　此刻解行舟才知道，自己和他不一样，自己是来偷偷听课的，他不是。
　　秦惜言自顾自说：“我本来还想你要是过不来，我今天上完课就不过来了。”
　　他望向谢行舟：“没想到舟哥你竟然来了。”
　　教室里一下子多了两个金发男生，隔壁班的女同学站在走廊上往里面看，秦惜言还抬手和她们打招呼。
　　“秦惜言，巡检部的到二楼了，你……”其中一个女生看了眼他身后的男生，“你和你旁边的同学一起躲一躲吧？”
　　“行，谢谢。”秦惜言转头看向谢行舟，拽着人躲进了储物间：“我就说我在会方便很多吧。”
　　秦惜言跟他解释：“你都不知道十七中规矩有多么多，借读生违纪会比本校生违纪扣分更多。”
　　“百分制？只要不及格就会被劝返？”
　　“对啊。”秦惜言当他也是按正规程序过来的：“你没提前看小蓝本吗？”
　　解行舟摇头。
　　好在今日巡检部过来检查的部门成员中有秦惜言认识的人，检查的时候放了水，让解行舟跟着逃过一劫。
　　解行舟盯着黑板上的课表，心想下午第四节课他得找个说辞先离开。
　　秦惜言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偏过头看向谢行舟：“舟哥，你是不是害怕李北陆？”
　　“我怕他？”解行舟正欲说些什么，看到教室前门站着的笔直身影，随即弯下腰躲在桌子下面：“你坐好，抬头看黑板，别低头看我。”
　　“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秦惜言嘟囔着，还是坐直了身体，不去低头看他，然而嘴上却不留情：“舟哥，你还说不怕李北陆，他的课你就没来听过。”
　　“闭嘴。”解行舟说：“他走了你和我说一下。”
　　秦惜言没吭声，他就抬手戳了戳秦惜言：“听见了吗？”
　　“抬头。”李北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坐好。”
　　安安稳稳上了小一个月的课，解行舟还是和李北陆遇上了。他抬眼看向李北陆，单手撑着桌子直起身：“老师好。”
　　他连忙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听到李北陆说：“都坐好，这节课上自习。”
　　这是可以不走的意思？
　　他抬头想要观察李北陆的表情，后者却转身往讲台的方向走去。
　　李北陆本来在办公室修改作业，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帮忙看着上一节自习，他抱着未批改完的作业就到了班级。
　　他没想到会再次看见谢行舟，看着那双眼睛，他将原本要说的“谁允许你进来听课的”给换成了“都坐好了，这节课上自习”。
　　秦惜言等他走后一下子软了骨头，单手托着下巴往谢行舟那里瞧，他怎么感觉谢行舟周遭的气息变了个模样。
　　解行舟坐在位置上，他看着那道伏案在最前面的人，那人手中拿着作业本，左手无名指和中指连戴着一对戒指。
　　那是她买的，他去找李北陆和好的那天特意去店里买了李北陆相中但又觉得小贵的那款对戒。
　　他盯着那只手看了太久，没注意到手的主人也在盯着他看。
　　李北陆的心跳得很快，像有小鹿在里面跑。他知道那人不是解行舟，可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总是会不自觉想到解行舟。
　　很烦，想抱着作业回办公室修改。
　　临下课还有半分钟，他把修改好的作业分成几份递给距离讲台最近的几个学生：“等下下课了发一下作业。”
　　“作业少一份，谢行舟的作业下次也交上来。”李北陆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教室。
　　出教室前，他将教室里的人扫了个遍，只有后排两个白金色脑袋的仪容仪表不过关。
　　秦惜言的老师说他只来借读一个月，感受一下十七中的学习氛围，眼看已经到期，他的头发不在李北陆的管辖范围内，但是谢行舟的头发……
　　李北陆扭头看了眼教室的位置，前后门走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是黑发。
　　解行舟正偷乐着，抬眼看到李北陆又转了回来，立刻收了笑。
　　“你的头发打算什么时候染回来？”
　　“再有两天才能染黑。”
　　得了答案，李北陆离开了。
　　秦惜言抬手和他击了个掌：“恭喜舟哥留下来了。”
　　他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过我也要滚蛋了，我们老师写那个推荐信时直接说我来体验一个月十七中的学习氛围。”
　　十七中的食堂饭菜没有解行舟原来学校的好吃，偏偏吃饭还必须要刷餐卡。
　　秦惜言十七中借读时，解行舟总是和他一起吃饭，也是今天才知道窗口不收零钱。
　　“舟哥，怎么了？”
　　握着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解行舟低头看信息：“你那张餐卡怎么办的？”
　　“我忘了你没法吃饭了，舟哥。”秦惜言发消息：“那是我朋友的卡，我走的那天还给他了。”
　　“我现在给他发个消息，让他给你送一下。”秦惜言刚发完这条消息就收到了谢行舟的回复：“不用，有地方吃饭。”
　　解行舟收起手机，跑到外面拎着蔬菜往教师住宿楼走的人身边：“北陆老师。”
　　李北陆转身看到是谢行舟之后皱起眉，他一眼扫到对方口袋里装着的疑似违禁物品的东西，声音冷冷道：“这个时间点你怎么没去吃饭？”
　　“没餐卡。”
　　“二楼教职工餐厅可以使用现金。”
　　“北陆老师，你都说那是教职工餐厅了。”解行舟往前走了一步：“中午不能收留你的学生吃顿饭吗？”
　　“北陆老师，多添一碗水，加我一个人吧，我付你饭钱。”他垂眼看向李北陆拎着的西红柿和青菜：“你这是准备煮西红柿汤面吧，我最喜欢吃了。”
　　“土豆西红柿烩饭。”李北陆说完转身就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谢行舟会跟上来，果不其然，余光瞥见谢行舟跟了上来。
　　李北陆掀开竹帘进屋，没忘给后面捡来的人撑一下帘子，却不想和身后的人碰了手指，他连忙收回了手，头也不回往里面的厨房走。
　　解行舟就是故意的，故意碰到李北陆的手，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只是他没想到过了五年，李北陆还是这样的纯情，被碰下手指都紧张。
　　很快，厨房里传出水流声。解行舟扫视了一圈室内的布局。教师宿舍很小，放张床，摆张桌，就没什么多余的地方了。
　　他扯过屋内唯一一张塑料凳坐下，用李北陆的充电线给手机充电，听着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玩手机。
　　“你那校园卡办好了吗？”孟威扬上早自习前在十七中门口把申请表信息填了交给谢行舟，看见染回黑发的谢行舟还突然有些不适应，感慨说：“这才有副学生的样子。”
　　“还没。”解行舟回复：“等他给我签完字才行。”
　　发完这条消息，他突然想起秦惜言说的话，又发了条消息过去：“老师，你给我写的推荐信里写没写我来借读多久？”
　　孟威扬发了条语音过来：“我好像给忘了，似乎没有写。李老师问你借读多久了？”
　　“没。”解行舟已经闻到了饭的香味，他拔下充电器，将手机塞进口袋，往厨房走去：“好香啊，老师。”
　　李北陆看他一眼：“洗手。”
　　两个人坐在折叠桌旁边吃饭，李北陆突然起身去给手机充电，他握着有些发烫的充电器，扭过头：“你用我充电线了？”
　　不等解行舟开口，李北陆接着说：“吃完饭手机交给我，放学了还给你。”
　　两人吃完饭，解行舟自觉端起空碗拿去厨房，还没洗就听到李北陆说：“校园卡申请表等下去教室给你签，餐卡你也抓紧时间办理。”
　　“我记得每周一周三下午都可以办，你明天……”说到这里，李北陆的声音断了一下：“明天中午先来我这里吃饭，下午把餐卡的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