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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醉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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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现代背景。
-双向暗恋设定。
-summary:
“怎么喝多了就一直攥着我衣角,要跟我回家?”
“眼神都散了,还盯着我看那么久。”
“要牵手吗?还是想接吻?”
“再做过分一点,还能做朋友吗?”
史密斯集团的风控部永远弥漫着一种近乎冰冷的精确感。利威尔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窗外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映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些无意义的、流动的光斑。
一份新邮件提示音打破了键盘的单调奏鸣。发件人:念·阿克曼。附件名称:秋季系列终稿面料参数更新_。他点开,屏幕上铺展开的不再是枯燥的表格,而是一张设计稿的局部扫描图——一件男式风衣的肩部结构线稿。旁边的备注小字标注着新换的面料的特性,字迹是他看了七年、早已刻入骨髓的熟悉。
七年。
时间的概念在利威尔这里通常是精准到秒的,唯独在与念有关的一切上,它变得模糊而粘稠,带着一种温水煮青蛙般的钝感。七年,足够他看着她从一个初出茅庐、面对甲方还会微微发抖的设计助理,成长为如今史密斯集团旗下最受瞩目的独立设计师,眼神里沉淀下自信的灰紫色光芒。也足够他,一个以绝对理性为信条的风控师,任由一种名为“念·阿克曼”的、高风险且无法量化的“变量”,在他精密运转的生命系统里,盘踞了整整七年。
人体细胞每三个月更换一次,旧的死去,新的诞生。七年,恰好是人体细胞完成一次彻底新陈代谢的周期。利威尔偶尔会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科学视角审视这个事实:此刻构成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尚未遇见念·阿克曼的自己。他身上每一个新生的细胞,都清晰地烙印下了她的名字,她的轮廓,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习惯。它们记得她熬夜后眼下淡淡的青影,记得她设计稿被肯定时眼里闪烁的星辰,记得她偶尔流露的脆弱和依赖…
这些碎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细胞的更迭,顽固的烙印下来,成为他生理构造的一部分。它们蛰伏着,沉默着,在他每一次为她扫平设计落地前的供应链风险时,在他每一次隔着会议室长桌对上她灰紫色眼眸的瞬间,在他每一次以“朋友”身份送加班的她回家、却在她公寓楼下静静的看着那扇窗亮起又熄灭的漫长等待里…无声地叫嚣着,积累着某种即将冲破临界点的压力。
今晚是念拿下国际设计奖的庆功宴。地点选在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旋转餐厅。利威尔抵达时,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但他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念。她穿着一件丝绒礼服,黑色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线条优美的颈侧。她正端着香槟,与其他人谈笑,姿态优雅,游刃有余。但利威尔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她眼角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为了这个竞争激烈的奖项,她磨了整整半年。
和那双灰蓝色的瞳孔对上的瞬间,念穿过人群,走向独自倚在吧台边的利威尔。她笑着举起杯,眼睛里带着酒后的水润和一种深藏的、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明了的依赖:“敬我的‘风险滤网’。没有你,这些衣服可能永远走不出图纸。”
利威尔的目光在她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上停留了零点一秒,抬起手中酒杯的时候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像他被搅乱的心跳。“职责。”他言简意赅,声音平稳无波,唯有握着杯壁的指尖微微收紧,泄露了一丝克制下的暗涌。
庆功宴在午夜前终于散场,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宴厅内的暖热,却吹不散念身上蒸腾的酒气——清甜的起泡酒、后劲十足的果酒,还有一丝她惯用的、带着雪松尾调的香水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走了。”利威尔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地落在念耳边。念迟钝地抬起头,灰紫色的眼睛努力聚焦,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影轮廓。她迟缓地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着:“利…利威尔?”她含糊地嘟囔着,仿佛确认了某种安全信号,身体便彻底放松下来,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的向前一倾。
利威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她倒过来的重量。她的额头抵在他肩窝,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熨帖着他的皮肤。
“唔…回家…”她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像只找到庇护所的小兽,模糊不清地重复着,“利威尔…带我回家…”
“啧。”利威尔低低地、几乎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念的身体软绵绵地靠着他,脚步踉跄,全靠他手臂的支撑才不至于滑倒在地。
车辆在深夜的城市里穿行,窗外是流淌的霓虹河流,念靠在利威尔的肩上,醉意朦胧的眼睛映出窗外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紧紧拽着利威尔的西服衣角,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鼻音,固执的重复着:“利威尔…带我回家…”
车子终于停在他公寓楼下。利威尔朝司机微微一点头,把念抱了出来。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念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更往他怀里钻了钻。利威尔身体僵了一瞬,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把念安置在公寓柔软的沙发上,正准备转身去倒蜂蜜水,可就在他身体后撤的瞬间,却感到衣角传来的阻力。
“别走…”
念的力道不大,甚至带着醉酒后的虚软,但那份执拗的牵扯感,却像一道骤然勒紧的绳索,瞬间扼住了利威尔所有的动作和呼吸。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低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念仰着脸,努力睁大着眼睛。那双漂亮的灰紫色眼眸却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瞳孔失焦,视线涣散,又固执地锁在他脸上。吊灯的光线在她瞳孔中折射出细碎又迷离的光点,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的专注。她就这样攥着他的衣角,像一个在暴风雨中迷途的旅人,死死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全然交付的依赖。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利威尔垂眸看她,灰蓝色的眼底翻涌着一场无声的风暴。他的目光从她紧攥着自己衣角、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缓缓上移,滑过她因醉酒而急促起伏的胸口,掠过她凌乱黏在颈侧的黑发,最终定格在她微启的、带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那唇色比平时更红艳,像无声的邀请。最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她的眼睛,那双迷蒙的、盛满了水汽和只有他身影的灰紫色眼眸深处。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无数个沉默相伴的瞬间。每一次克制的目光交汇,每一次公事公办对话下暗藏的关切,每一次深夜归途的沉默守护…那些随着细胞更迭而深深刻入骨髓的记忆碎片,那些被“朋友”标签强行压抑的汹涌暗流,在这一刻,被这双只倒映着他的眼睛,彻底点燃。
一种近乎宿命的沉重感,混合着被压抑了太久、此刻终于决堤的渴望,像汹涌的暗流,瞬间将他淹没。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眼底那层坚硬的、名为“理智”与“界限”的冰面,发出清晰刺耳的碎裂声。
“怎么,”他微微俯下身,缩短了那点可怜的距离。声音低沉又带着沙哑,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喝多了就一直攥着我衣角,要跟我回家?”
他微微偏了下头,灰蓝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紧紧缠绕住她迷离的视线,带着一种近乎拷问的穿透力,“眼神都散了,还盯着我看那么久。”
念似乎被这突然靠近的气息和低哑的声音惊扰,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混沌的意识无法处理这复杂的质问,只是本能的紧紧攥住手中那片单薄的布料,仿佛那是维系者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她的目光依旧胶着在他脸上,迷蒙的灰紫色瞳孔里,除了他放大的、清晰的倒影,别无他物,只剩下醉后不加掩饰的困惑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渴求——渴求靠近,渴求确认,渴求某种她清醒时绝不敢奢望的回应。
利威尔的目光在她因用力而更加苍白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沉沉地抬起,再次撞入她那双只盛得下自己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依赖和渴望,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眼底压抑已久的的暗火。他不再犹豫,不再克制,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酒精的余韵和他身上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要牵手吗?还是想接吻?”
念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直白的选择题狠狠烫到。她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微微张开了唇,呼出的气息带着果酒的甜香和灼人的热度。
利威尔的目光锁定了她微启的、诱人采撷的唇瓣。他没有再等待,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的眼神,她的靠近,她的呢喃,早已给出了超越任何语言的答案。那句“朋友”,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像一层一捅就破的、自欺欺人的薄纸。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对七年心照不宣界限的最终嘲弄。灰蓝色的冰层彻底消融,露出底下滚烫灼人的熔岩。
“再做过分一点,”他的声音低哑,清晰地砸向她混沌的意识,“还能做朋友吗?”
这句话,精准地刺穿了念酒精麻痹的神经。她灰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丝短暂的、惊惶的清明如闪电般劈开浓雾。她像是想摇头抗拒这危险的越界,又像是想点头应允那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所有挣扎最终只化作一声破碎的、带着浓浓委屈和无助的泣音。
够了。
利威尔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精准地扣住了念纤细脆弱的后颈。他的力道带着强势,却又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微妙的泄露出一种深藏的、小心翼翼的珍惜。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退缩的余地,而是俯身攫获了她的唇。
触感是滚烫的,柔软的,念的身体在他覆上来的瞬间猛地一僵,像受惊的小兽。
紧接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回应出现了。
她微微仰起了头,笨拙的、生涩的,迎向他的亲吻。攥着衣角的手指松开了,转而向上摸索,带着酒后的绵软和毫无章法,颤巍巍的、迟疑的,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
所有的混沌、不安与委屈,在这一刻都在这个吻里碎成了齑粉。
——————
念的意识是被一阵钝痛唤醒的。头痛得像要裂开,她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简洁到近乎冷硬的线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干净、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味和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清冽气息。
这不是她的公寓。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回涌:觥筹交错的灯光,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被熟悉的气息圈禁的安心…接着是她攥住衬衫下摆的手,他俯身靠近时令人窒息的气息,那双在昏暗光线下翻涌着风暴的灰蓝色眼睛,还有那低沉沙哑、如同魔咒般一遍遍在她混乱脑海中回响的话语:
“要牵手吗?还是想接吻?”
“再做过分一点,还能做朋友吗?”
最后,是那个滚烫的、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吻。
“天啊…”念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的时候发现身上穿着陌生的深灰色纯棉T恤,长度盖过大腿。一股滚烫的血气瞬间冲上脸颊和耳根,烧得她眼前发黑。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怎么会…她和他…七年!整整七年心照不宣的界限,那些被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连自己都不敢细看的情愫…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酒精撕扯得粉碎,变成眼前这片狼藉?
她慌乱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想逃离这个充满他气息、让她无所适从的空间。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陶瓷碰撞的清脆声响。
念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悲壮,轻轻拉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纤尘不染的原木地板上。利威尔背对着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他只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裤和一件深灰色的工字背心,露出紧实流畅的肩臂线条。他微微低着头,正专注的搅动着杯里的液体。动作平稳精准,带着他一贯的冷静自持。
阳光勾勒着他挺拔孤峭的背影,静谧得像一幅画,与昨晚那个眼底翻涌着情绪的男人判若两人。这种反差反而让念更加不知所措,她僵在门口,有些进退维谷。
“醒了?”利威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他端起那杯面前的杯子,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眸平静的看向她。
念的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慌乱地落在地板上,手指紧张地绞着身上那件宽大T恤的下摆。“…嗯。”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宿醉的虚弱和浓浓的窘迫,“昨晚…我…”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用最官方的措辞划清界限,挽回那层被撕得粉碎的“朋友”假象,“我喝多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利威尔端着陶瓷杯,朝她走来的步履沉稳。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最澄澈也最深的冰湖,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慌乱、羞窘和无措。
“麻烦?”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他微微偏了下头,目光锐利地锁住她躲闪的灰紫色眼眸,仿佛要直接看进她混乱的灵魂深处,“是指你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还是指,”他停顿了半秒,声音清晰而平稳,“我吻了你?”
念被他如此直白、不加任何修饰的问句彻底击溃了防御。她瞪大了眼睛,灰紫色的眸子里带了些惶然与无错。
利威尔看着她眼中瞬间涌上的水汽和那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惊惶,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没有后退,反而将手中的杯子递向她。
“蜂蜜水。”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喝了。”
念下意识地接过来。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到掌心。杯中是澄澈的浅琥珀色液体,散发着抚慰人心的甜香。她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狼狈又脆弱。带着淡淡甜意的液体冲淡了她嗓子的痒意。她刚刚放下喝完的杯子,就听到利威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是前者,”他的目光扫过她揪紧衣服下摆、微微发白的手指,仿佛看到了昨夜那只同样执拗的手,“作为醉鬼,那样做无可厚非。”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眼底沉淀着洞悉一切的坦然,“如果是后者——”
他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将她密不透风地笼罩。
“我不觉得是麻烦。”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没有解释,没有道歉,没有寻求她的谅解或定义。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实。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坦荡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或后悔,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不容置疑的确定。
简单的七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念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只映着自己身影的灰蓝色眼眸。昨夜那些混乱的画面再次清晰浮现——他俯身时紧绷的下颌线,他眼底碎裂冰层下涌动的情绪,他扣住她后颈时不容抗拒的力量,以及那个带着七年积压情感的、滚烫而真实的吻…所有的感官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冲撞着她试图构建的“错误”和“意外”的堤坝。
原来,那不是失控,不是酒精的错误。那是他清醒的选择。是他主动撕碎了那层名为“朋友”的、隔绝了他们七年的薄纱。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七年暗涌的心事,七年的克制与遥望,七年在细胞更迭中无声累积的重量…在这一刻,被他一句“不觉得是麻烦”彻底引爆,化作了汹涌而下的泪水。
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控的狼狈,滚烫的泪珠却还是大颗大颗地砸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粝,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拭去那失控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与他本人气质截然相反的笨拙温柔。
念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头痛?”他声音带上了几分安抚的柔和,念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那…”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不做朋友…我们…现在算什么?”她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利威尔看着她眼中那抹重新亮起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光芒,眼底深处的坚冰彻底融化,流淌出极淡却真实的暖意。他微微倾身,擦过她眼角残留的泪珠。
“你说呢?”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引导般的笃定。他的目光锁住她的,不容她逃避,“念·阿克曼,看着我,用你清醒的眼睛告诉我,”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她心上,“你攥着我衣角的时候,在想什么?”
念的脸颊再次升温,她看着眼前这双深邃的、仿佛能容纳她所有不安的灰蓝色眼睛,七年的时光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回:他深夜送她回家时沉默的背影,他不动声色为她挡掉的职场麻烦,他看向她设计稿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欣赏…还有昨夜的吻。
“我在想…”她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在心底盘桓了七年、却从未宣之于口的名字,“利威尔。”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咒语,一个开关。
利威尔眼底最后一丝紧张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亮光。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摊开在她面前。
念的目光落在他摊开的掌心,仿佛看到了无数条路径交织的未来。她缓缓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郑重地,放入了他的掌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暖流从掌心迅速蔓延至全身,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宿醉的冰冷。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收拢、握紧,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如同一种无声的契约,一种跨越了七年漫长等待和昨夜风暴洗礼后的最终确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两人交握的手映照得清晰无比,也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紧密相依的剪影。
从此,他们的生命程序里,将不再运行“朋友”这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