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米糖糖想吃糖

8、这女孩可真奇怪

　　葬礼结束，我跟顾淮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
　　顾淮本来坚持想同我一起去。
　　“娘子是因为我行走不便，所以觉得我拖累你，不愿意带我出去吗？”
　　顾淮声音压得很低。
　　似乎腿疾带给他的自卑是与生俱来的。
　　我见不得他如此低落，忙说：“不是，是因为这次行程归来时间不定，我不忍你要跟着我出这远门去受这累。”
　　“那娘子为何要出这远门？”
　　“我认识一人，她的医术世上无双，只是行踪不定。我这次出门便是去寻她。你放心，别人治不了你的腿，她肯定可以。”
　　“你出门是为了治疗我？”顾淮震惊地抬眼看着我。
　　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顾淮，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
　　顾淮移开眼神，不敢看我：“不用的，我这腿是治不好的。”
　　我只当他是被之前的大夫伤了心：“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顾淮试图再次劝我，然而我心意已决，叮嘱来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要好好照顾顾淮，收拾了一点东西便离开了。
　　我并没有把握一定就能找着我那朋友，只是上次接到她的信时，她有想去云灵山去寻一药草的意思，我便前去了云灵山，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她还在云灵山。我和她的联系，一直便是偶尔能收到她的来信，她一直以来就是行医天下，游历四方。
　　直到到了云灵山，我突然发现现在最重要的可能不是找人而是找路了。
　　这一模一样的树木，这一模一样的天空，这一模一样的小路，这哪能找着路呀。
　　实在走不动，我便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突然听到身边传来动静，我便一剑划开了草丛，一个小女孩惊惧得看着我。
　　看着面前害怕的小女孩，我把剑收了：“别怕，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女孩转身就跑，下一秒却被一根树枝绊倒。
　　我忙去扶她，她回头看了看我，躲开我的搀扶自己爬了起来，没走个两步，因为惊慌失措又摔了。
　　看着小女孩都快哭了，我拿着剑往旁边一放：“你别着急，你是害怕我之前用剑指你是不是，你看，我把剑放远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刚刚被你的动静吓到了，不是什么坏人。”
　　小女孩看着我：“你离我远点。”
　　我乖乖听话照做。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说你不是坏人，那你是谁？”
　　我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我叫洛梦，来这是来寻人的，真不是什么坏人。”
　　“云灵山鲜少有人来，你到这来寻什么人?”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女孩子，喜着蓝色的衣服，是个大夫，但是脾气比较暴一点。”
　　小女孩突然惊喜地问道：“你是宋姐姐的朋友？”
　　“你认识她？能否带我去见她?”
　　“宋姐姐三日前已经离开这里了。”
　　来晚了，我叹了口气：“你知道她离开这去哪了吗？”
　　“宋姐姐说最近南城有一个大夫很是出名，她想去结识一下。”
　　“南城？谢谢。我这就走。”
　　转身看着这树木和树木和树木，我又转身回去：“能麻烦你给我指个路吗？”
　　小女孩没忍住笑了一声：“今日天色已晚，你随我歇息一晚，明早我送你。”
　　我捡起剑，跟着小女孩到了一座小院。
　　路上小女孩一直在跟我谈论宋姐姐，语气里全是对宋姐姐的崇拜，从她的谈话里我也了解到，她一直跟着师傅学医，在这云灵山种植了一片药田。只是几年前，师傅已经故去，留下了她一个人守着这片药田。
　　我问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她说她是被人遗弃在山脚下被师傅带回来抚养长大的，师傅一直种植着这片药田，她要留下来照顾这片药田。
　　看着眼前这片被人精心照料的药田，和这个虽然小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木屋，我嘴角扬起来弧度，她确实不用离开，她的家在这里为什么要离开呢，虽然是个小木屋，虽然在这种鲜有人来的山里，但这里曾经有她师傅陪着她一起长大，这里就是她的家。
　　“你饿了吧，你是宋姐姐的朋友，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不用太麻烦的，我这人啥都能吃。”
　　此刻我想收回我上句话，但是面对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我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内心无比纠结，我终于下定决心，颤抖着拿竹筷的手，伸向了那盘虫子。
　　手抖到筷子夹了一个虫子夹了许多次都夹不起来。
　　小女孩笑着把那个虫子夹起来放我碗里：“梦姐姐，你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用筷子呀，你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我看着碗里的虫子，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鼓起勇气夹起来往嘴里送。
　　胡乱嚼了两口，我便往下吞咽。
　　小女孩笑弯了眼：“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我强装镇定，点头回应。
　　谁能在这么充满着期待你赞同的眼神里说出拒绝的话语呢。
　　又有谁能想到一个被剑吓到摔两次的小女孩，不害怕虫子还能拿虫子来烹饪呢。
　　“她是因为药草到这来的吧？离开是因为她拿到药草了？”
　　“对呀，我把药草给她了。师傅一直在种植药草，上山来找师傅的都是些需要药草的，师傅说，药草种出来就是治病救人的，若是有人来寻，就给人，这样这些种植出来的药草才得到了种出来的意义。”
　　“你有一个非常好的师傅。”
　　“那当然，我师傅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傅，师傅在这山上待了一辈子，种植出来的药草数不胜数。我是师傅的徒弟，师傅不在了，我要照料好这片药草田。”
　　“你可有治疗腿疾的药草？”
　　小女孩很认真地问询了顾淮的情况，虽然见不到顾淮，她不能看诊，但是她去药田里帮我拿来好几味草药。叮嘱我这几味草药都有奇效，但因为不能具体看诊，具体用药情况还是让我去另外找大夫。
　　天明，小女孩带我下了山，我回头望着她，想着她守着的那片药田，露出了笑容。
　　这世界上最棒的师傅带出了一个最棒的徒弟。
　　那个时候的我全然没有去思考太多，没有去想这么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待在山上真正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其实没有半点还击之力。
　　我雀跃着带着药草直接走上了回府的道路。
　　虽然那些大夫曾经给顾淮看过诊，没能治好他的腿，但现如今有这么珍贵的药草，就是有了治愈的希望。
　　比起再去找我那行踪未定的朋友，我此刻迫不及待想先再试试。
　　大夫本来听说我要让他去治的人是顾淮，一直说着：“老夫惭愧，但王爷的腿疾，老夫确实医术不精。”
　　在我把手里的药草给他之后，他接过去观察了一番，眼里亮了：“老夫还只在医书里见到过这药，或许真的可以再试试。”
　　他拿起笔便开始开药方。
　　觉得有希望而雀跃了的我，拿到了难得的药草的大夫就这么围住了顾淮。
　　看着顾淮敷上了药草的腿，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大夫也眼神发亮地一边敷药一边叮嘱熬药。
　　只有顾淮眼神复杂地看着一脸期待的我。
　　他一度想要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开始有点被打击到了。
　　那是那个小女孩种出来的药草，我以为会有希望，然而大夫用药了一段时间，顾淮的症状却并没有什么改善，他依旧感受不到腿有什么知觉。
　　我止不住又叹了口气再一想，顾淮可能一直在经历这种痛苦吧。每次感受到治愈的希望，每次却迎来希望破灭的结局。
　　或许还是要寻找我那姐妹。
　　虽然这是这座城最有名的大夫，但或许他的医术还是无法达成治好顾淮的效果。
　　于是我第二次开始收拾行李踏上了去寻我朋友的路。
　　收拾行李的时候，顾淮一直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隐约有丝不忍。
　　我以为他是舍不得我才刚回来又要离开他。
　　我笑着跟他承诺：“你放心，等我找到治好你的方法，我就回来。
　　他看着我很久，最终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