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首辅当夫郎》咸鱼棠

24、24

　　周老三快不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氏和钟敏这边，周氏痛苦之余也不得不将儿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万一周老三死了这一年内钟家是别想操办喜事了，然而李家索要三十两银子却让周氏心不甘情不愿。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弟弟死了，只能将以前偷藏的东西再次拿出来当掉，但挡不住周老三伤得过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拖着一口气，周老三的媳妇白氏眼瞅着男人就要死了，将来指望没了他们一大家子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若不是钟家，她男人又怎么会死。

　　钟家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当钟玉年得知自己要娶自己表妹的时候连着摔了两个碗，周氏心疼得不得了，现在银子越来越少，置办东西哪一个不花钱，她顾不上收拾那些碎瓷片，只能先劝自己儿子：“你舅母说了，要是不娶你表妹，他们就天天上咱们家来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德行，再说了你表妹要模样有模样，哪点比不上那李家女儿，怎么就委屈你了？”

　　“周真真那个人粗鄙不堪大字不识一个，我凭什么娶她？”钟玉年一想到那个令人反感又厌恶的表妹，当即甩了脸色：“三舅那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没事找事儿非要去抢老二的东西。”

　　周氏不满道：“那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娘几个出口气。”

　　钟玉年听完不免冷笑：“假如三舅要是真抢来了东西，你觉得他能分我们？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周氏懒得再跟他掰扯，冷着脸对自己儿子道：“总之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真你娶定了。”

　　周老三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钟敏的耳朵里，周氏压根就没将她的婚事放在心上，心有所属的钟敏只能先想着法子去求钟炳年：“二哥，我也到了年纪，娘肯定是顾不上我了，能不能……”

　　郭秀才家穷，若是被周氏知道没有彩礼，别说同意这场婚事，她不将天戳破个窟窿都算是好的了。

　　钟炳年对钟敏的到来并不意外，反而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顺利进行，深邃而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却也只淡淡道：“乡试之前是你成亲的最后机会。”

　　郭家虽然穷得叮当响，但却出了过秀才这么一个独苗苗儿，全家人宝贝得紧，夫子说他将来也是不可多得的进士苗子，郭家老母更是瞧不上周围邻里的女孩子们，导致过秀才一把年纪了还未娶亲。

　　偏偏就看上了钟敏。

　　钟炳年提醒得并非没有道理，现在郭大娘就瞧不上他们，若等郭秀才考中举人，那她将来更没有机会进门，钟敏心急如焚上门问了一次，郭大娘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我儿子可是秀才，十里八村有几个秀才？你大字不识一个，凭什么要来我家当媳妇？我儿子将来可是要求取达官贵人家得大家闺秀，轮得到你个乡野村妇跟我们胡搅蛮缠。”

　　“郭哥哥，你说现在谁家能拿出来五十两银子嘛。”钟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亲生哥哥成亲，她亲娘都舍不得三十两银子，怎么可能给她出三十两银子的陪嫁。

　　郭秀才也是左右为难：“我娘一直这样，你别理她。但是你想进门，就得我娘同意，我听说你家有个阔气的宅子，将来如果咱们两个能住进去，我娘也就不会这么斤斤计较了吧。”

　　钟敏仿佛看到了希望：“能，那个苏炎最是愚蠢，只要我表现得真心实意想要投靠他们，咱们成亲之后住在家里，苏炎肯定会同意的，我二哥很听他的话。”

　　“但是三十两陪嫁，肯定是不能少了。”郭秀才往后退了一步：“我爹说，隔壁镇子的里正上门两次来给自己侄女说亲，人家就是给三十两陪嫁，还有十几亩上好的水田，我不知道……”

　　那次之后，钟敏就暗下决心必须先留在宅子里，绝对不能被赶出去，然而还没容她想法子筹到三十两银子，便又有隔壁村的村花儿来求亲，可让郭秀才的娘得瑟了好几天。

　　她只能想办法求到了钟炳年跟前。

　　“若是我成亲，没有陪嫁肯定是要被婆家看扁的，那我可怎么敢……”

　　窗外有人影闪过，最终却停下了脚步。

　　钟炳年没管外面，转而打断了她的讲话，从柜子里取出一份包裹好的银子：“这是我和你二嫂给你准备的嫁妆，你看看。”

　　那是苏炎特意找人打造的一套纯银首饰，簪子、项圈、戒指、耳坠和手镯，典雅精致显然是下了功夫的，钟敏一看就不值三十两银子：“怎么这么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真想跟你母亲断亲？”钟炳年冷冷提醒道，目光却瞥向了窗外，嘴角终于微微扬起笑意，然而话却十分委屈：“这是我和你二嫂省吃俭用凑出来的，你想要多少？”

　　钟敏撇撇嘴：“我听说隔壁村村花陪嫁都是三十两银子，凭什么我这么少？二哥你以前从来没有亏待我的，而且现在不用赡养我娘和我哥了，你的银子别都给苏炎呀，我才是你亲妹妹，我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而且，我将来成亲生了孩子，也可以给二哥二嫂养老送终的。”钟敏特意看了看周围，确认苏炎没有进来才说道：“软软那姑娘虽然好，但终究是个外姓人，我生的孩子才是和二哥有血缘关系的。”

　　钟炳年低头不语：“可现在天灾人祸到处纷乱，我实在是挣不到银子了，这已经是我和你二嫂所有的积蓄了。”

　　“那你就去抄书啊。”钟敏理所当然道，以前有霸道又不讲理的苏炎在她才不敢放肆，装得乖巧又听话，当苏炎没在的时候，钟敏发现她这个二哥依旧那么好欺负，索性直接暴露了本性：“以前怎么赚银子我们花的，现在就怎么赚银子给我花。你不是读书好，就继续给那些大户人家当陪读，不多的是银子赚。”

　　钟炳年以前给那些纨绔子弟当陪读，银子不少给，却受尽了委屈和屈辱。

　　“这些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剩下的应该由你大哥和母亲出。”钟炳年再次冷声道。

　　钟敏却翻了脸：“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你让我过这种苦日子？再说了，那个老张家的公子哥不是贼喜欢你给他当陪读，每次都能给五十两银子。上次你撂挑子不干人家也没说什么，这次你为了自己亲妹妹跪下来求求他，他一定让你回去的，我的嫁妆直接到手。而且我已经和我娘他们不来往了，再说我三舅都快死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就是你害的。苏炎还警告我别乱说话，总之你要是不给我三十两银子，我可不保证我的嘴有没有把门的。”

　　“好，三十两银子。”此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知何时，苏炎走了进来。

　　钟敏顿时慌了脸色，不知道苏炎到底听去了多少，但一想到现在有把柄捏在她手里便又有了几分底气：“二嫂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威胁我说你嘴没有把门的，我这么爱你哥，肯定会被你拿捏。”钟敏从未见过苏炎能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却还能对她笑得出来，钟敏直觉浑身冷汗，苏炎继续道：“明天让郭秀才过来提亲，我亲自跟他谈婚事，保证你风光大嫁到他们老郭家。”

　　有了苏炎的承诺，钟敏顾不上刚刚的恐惧和抵触，满心欢喜地跑出家门去找他的秀才哥哥了。

　　苏炎地眼神冰冷如霜，脑海中闪过最近种种画面只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妄想能用自己的宽容去赌钟敏的良知和愧疚，给钟炳年留住最后的血脉亲情和人间温暖，但他却忘了，他想要的未必是钟炳年想要的。

　　在他的世界里，父母和睦兄妹团结，血缘亲情是他们苏家最珍贵的东西，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破坏。

　　但是钟家，住满了吸人血吃人肉的蚂蝗和豺狼，恨不得能将钟炳年蚕食殆尽，钟炳年所受的伤害是真的，任何人都不能拥有代替他说原谅的权力，哪怕是他苏炎，都不行。

　　这是苏炎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一次决定。

　　满怀愧疚，却不知从何解释，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喜欢这三个字。”钟炳年替苏炎擦干了眼角的泪，不免打趣这个心软又善良的小夫郎，将钟敏算计得一干二净的钟炳年却装得无辜又可怜：“是我无能，总是被他们欺负，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三十两银子我会努力赚到的，定然不会连累你的。”

　　“而且，我也会多赚点银子，给你补偿，她有的，你也得有。”

　　苏炎冷着脸道：“三十两银子？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钟敏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这一次他会亲手将钟敏送进属于她的人间炼狱。

　　钟炳年目的达成，抱着苏炎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所以明日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