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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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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一把抓过那冰冷的方块。方块侧面有一个微型USB接口。她毫不犹豫地拔出自己破旧功能机的充电线(这老古董居然还是这种接口),将线的一端怼进方块接口,另一端插在自己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那个简陋的箭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由像素点组成的、极其缓慢加载的进度条!
1%… 2%… 3%…
加载慢得令人心焦!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这是什么?”有人紧张地问。
“不知道!但他拼死送下来的…一定是希望!”林简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眼睛死死盯着那蜗牛爬行般的进度条。
就在进度条艰难爬到15%的时候——
“滋——”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从头顶的管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林简手机屏幕上那个缓慢加载的界面瞬间消失!屏幕直接跳转,变成了一片雪花噪点!一个极其不稳定、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线的视频画面,强行挤占了屏幕!
画面剧烈抖动、扭曲,充满了干扰条纹。但林简和周围的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画面里,是地表!是那片刚刚经历过“净化”的锅炉房废墟!
视角很低,似乎是从某个倒塌的钢架缝隙中拍摄。画面里一片狼藉,扭曲的金属,倒塌的墙壁,弥漫的烟尘。而在画面一角,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移动着!
是陈屿!
他满脸是血,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一条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衣服破烂不堪。他正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拖着一个同样沾满血污和尘土的东西——正是他那个在最后关头过载冒烟的、最大的信号干扰器!他拖着它,正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挪向废墟边缘一根裸露的、更粗大的废弃电缆断口!
在他身后不远,一个半埋在砖石下的身影在微弱地抽搐——是那个程序员!他显然受了重伤,但一只手还死死按着另一个更小的、屏幕碎裂的自制设备!正是这个设备,在强行维持着这脆弱的视频连接!
“陈屿!他还活着!”有人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狂喜和难以置信。
但下一秒,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画面中,一道深红色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扫过那片废墟,瞬间锁定了正在艰难移动的陈屿!
刺耳的警报碎片声通过手机扬声器断断续续地传来!
画面剧烈晃动!陈屿似乎也察觉到了锁定,他猛地抬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在深红光柱的映照下,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不再隐蔽,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那个沉重的干扰器,扑向那根粗大的电缆断口!
“不——!”林简在管道下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
深红光柱瞬间变得无比刺眼!画面被强光吞没,只剩下刺眼的白!
“滋啦——!!!”
一声尖锐到破音的电流爆鸣声通过手机炸响!
紧接着,屏幕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信号中断。
管道下方,一片死寂。只有手机扬声器里残留的电流噪音和每个人粗重到极致的喘息。
他…最后成功了吗?
没人知道答案。只有那深红的死亡之光,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进度…进度条动了!”一个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林简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刚才因视频信号强行插入而中断的加载界面,在视频中断后,竟然重新出现了!而且,进度条如同挣脱了束缚般,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飙升!
70%… 80%… 90%… 100%!
加载完成!
屏幕一闪,一个极其简陋的蓝□□面出现。界面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按钮图标,形状像一个抽象的钥匙。
林简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颤抖着手指,点向那个钥匙图标。
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就在众人心再次下沉的刹那——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锁舌弹开的轻响,在死寂的恶臭空间里,如同天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回那扇厚重的应急气密门上!
只见门中央那个一直闪烁着红光的读卡器,灯光…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门…门开了?”孙福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简猛地冲回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冰冷沉重的门把手,狠狠向外一拉!
“嘎吱——轰——”
沉重锈蚀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厚重的金属气密门,应声向内开启!
一股与下水道截然不同的、冰冷干燥、带着微弱臭氧和机器运转低鸣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门后,是一条狭窄、但灯火通明、铺着金属格栅地板的通道!通道墙壁是冰冷的银灰色合金,向前延伸,消失在拐角处。通道的尽头,隐约传来更加巨大的机器运转声。
地下数据中心!他们进来了!
“走!”林简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踏入了那条冰冷的通道。手中,那张油腻的权限卡,依旧带着孙福根和陈屿的温度。
身后,十几名从地狱边缘爬回的“幽灵”,带着满身的污泥、血污和刻骨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沉默而汹涌地涌入这条通往“织网者”心脏的钢铁甬道。复仇的火焰,在冰冷的灯光下无声燃烧。
冰冷的、带着金属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驱散了身后管道里地狱般的恶臭,却带来了另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通道内灯火通明,惨白的LED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银灰色的合金墙壁和脚下的金属格栅地板照得纤毫毕现,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巨大的机器运转声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从通道深处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林简第一个踏入这钢铁甬道,脚下金属格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浑身污泥,头发黏在额角,脸上布满污痕和干涸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手中那张油腻的权限卡,仿佛有千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