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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em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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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中午12:30,收卷铃响,考生停止答题。
他做得很不顺,有几道选择题都在极限二选一。
坐在大巴车上,同班的同学都在热烈地讨论考题,或是午饭回去吃什么,直到带队老师警告不许讨论,几个人才悻悻地闭上嘴。
宋墨白有些难受,紧紧地抱着文具袋,嘴巴微抿着,眉头紧缩,像是有什么心事。
同座的一个小孩有点不太有眼力见,缠着他问东问西。他有些烦闷,但碍于情面,也没制止他,任由人家吵了一路,就只回应几个“嗯”。
餐厅的饭菜也很少吃,只是草草地动了几筷子,就赶紧回家了。
刚出校门,就看见陈雲遥躲在角落处等着他。
“你怎么还不回去?”他顿了一下。
“等你呢!”她笑嘻嘻地接过宋墨白的文具袋,“考得怎么样?”
宋墨白没说话。
陈雲遥又跟他说了几句话,突然就听见一阵啜泣声,吓自己一大跳。
她焦急地摸摸口袋,想掏出纸巾来给他擦擦眼泪,却发现口袋空空。
他隐忍着,尽力不使自己发出声音,外人听见只是一阵闷哼。
“不是,宋墨白,你别这么哭啊……”陈雲遥有些着急地喊着,“你这听起来就跟那什么了一样。我的清白……”
泪水像是决了堤,一旦溢出眼眶,就再难收回。
两人正走到女贞后,陈雲遥牵着宋墨白的衣服,示意他蹲下。自己则大大咧咧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他哭。
陈雲遥自小就是这种很坚强的性子,之前在一片森林里玩,脚踝上都缠上一只小毒蛇,差点把随行者吓个半死,她也没有喊叫。她也因为这事儿被哥哥训斥了一通,再也没有去森林里探过险。
她永远难忘那个闷热的午后,爸妈出差,把自己交给哥哥照顾。平日最宠爱陈雲遥的陈旋此刻像疯了似的,以公路最高限速狂奔至医院,眼底像含着一层霜,一声不吭。
空调吹着冷风,车内气压也很冷。陈雲遥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陈旋默默地调高温度,冷声问道:“蛇的照片,拍了没有?”
“哥,我没事儿。打针很疼……”
“问你拍了没有?”他的声音不禁提高了一个分贝。
陈雲遥像只鹌鹑一样缩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拍了……”
“拍了就好。一会儿给医生看看。”
陈旋紧张的身体依旧没有放松。
陈雲遥看着哥哥紧张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
医院里,医生拿起酒精棉擦拭她的手背,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她的手轻轻一缩,却被哥哥压住。
“别动。”陈旋的嗓音略带沙哑。
护士拿起针头,就要对准陈雲遥的手背,她绝望地闭上眼。
陈旋很贴心地给她把眼捂得严严实实的,还跟她说话,缓解内心紧张又有些无聊的心绪。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陈雲遥决定学着哥哥的手法,拙劣地哄哄眼前的“小哭包”。
“那个,你先休息一会儿再哭……”
手法确实拙劣。疑似陈旋知道后会跟她划清界限。
疑似是奏效了,宋墨白果然没再继续哭下去,顶着泪汪汪的眼和涕泗横流的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陈雲遥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把他拉起来。边走边说:“哎呀呀,又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命运是最好的安排,天无绝人之路。你应该还没吃饭吧?缅甸,走起!”
距离学校约600米处有家面点店,可是学生都喜欢叫那儿“缅甸”。
“欢迎光临,请问要吃点什么?”
陈雲遥撇过头去,看向他。
“一……一个牛角包……”他说话还有些哽咽。
“一个够了?老板,来五个!”
宋墨白拽拽陈雲遥的衣服,小声说:“我最多吃两个……”
陈雲遥跟他挤眉弄眼:“你以为我吃过饭了?”
吃过饭后,宋墨白就提出要跟她AA,哪知陈雲遥抢先转账,得意地望着他:“就当是谢谢阿姨的粽子了!”
宋墨白微微愣神,才想起来提醒陈雲遥:“你今天下午不还有一场化学吗?还不回去睡觉?”
“这段时间我中午老是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
“躺一会儿也好啊!”宋墨白有些着急,“万一再考场上犯困怎么办?”
“喝过咖啡,不会有事儿的。”顿了顿,她打趣地问,“担心我考不好?”
宋墨白小声嘀咕一句:“你别跟我一样……”
“放松,”陈雲遥难得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话,“政治是赋分制,你的实力怎么着不得甩人家几条街?”
宋墨白微微一笑:“陈大学霸,你也是!”
悲伤的因子很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挥发殆尽,两人分道扬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继续发挥专属的实力。
最近几天,宋简仪难得在家待着。听见玄关处的声音,眼睛甚至没有离开平板,手指依旧在键盘上敲动:“回来了?”
宋墨白坐在换鞋凳上,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轻拿轻放:“嗯。”
只是看见台子上的小钥匙扣,他微微一顿。
他拿起那个钥匙扣,走到宋简仪面前:“他来过了?”
宋简仪这才从繁杂的工作事项中抽离出来:“他来……”
“谁让他来的?”
“孩子,有些事……”
宋墨白冷哼一声:“他又带着他那个心头宝来了是吗?他还真要脸!你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他还给你硬塞一个。孩子没有妈吗?没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吗?什么事情都来麻烦你,他以为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孩子,”宋简仪打断他,“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先别管这么多……”
“我不同意!”他扔下这句话,赌气似的回到房间,重重地摔门。
这一摔,也摔到宋简仪的心里。
她还没想好,到底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良久,她打开微信,找到闺蜜。
“亲爱的,帮我接个孩子。照片和位置一会儿发给你。你先帮我照顾两天。感恩,感恩。”
青春的旅程不是循规蹈矩地沿着既定的轨道徐徐前行,而是在如旷野般的草原上纵横驰骋。这是一趟只有起点、不问终点的单行线,充满不确定的抓马桥段,也会碰上独特的人生风景。
没有声势浩大的签名运动,也没有轰轰烈烈地喊楼活动。在这个寻常的夜晚,大家都在做着和往常一样的事情,一样的作息,一样的刷题,一样的三餐两休……
青春,百日誓师的重大开幕,在一如往常的高考前夕匆匆下台,从“三年有期徒刑”,到如今进校园得给班主任打电话,我们自嘲,往后余生,自己都得像宣统皇帝一样,回家得用门票了。
10日下午5:00,地理考试结束,空荡的校园里迎来最后一阵欢声笑语,随即便陷入一片死寂。
明天还是崭新的一天,漫长的高考小长假结束,学弟学妹们的生活也回归正轨,只是,那一栋空空如也的教学楼仍然矗立在那里,在孤独中等待迎接它新一任主人。
教学楼的门紧闭着,里面锁着的是22级高三生的专属记忆……
正片,开始!
高三学生开学例来早些,在那酷暑当中,所有人都相当不情愿。好在学校没强制穿那发闷的校服,一大群学生乌泱泱地涌进来,白的、黄的、蓝的……无一例外,全是T恤。
于歆兰照例倚着门框在门口站着:“所有人打开书包,拿出各科作业,我验收合格才能进。”
她就像一个无情的门禁机器人一样,一个个毫无感情的“进”落进学生们的耳朵里。在学生听来,像一阵风,把心头积压的所有不安统统吹拂走,于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赶紧溜进教室。
突然,她那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李裕。只见李裕身着一条黑色速干短裤就往这边赶来。
“你的裤子呢?”
“老师,穿着呢!”
于歆兰被他噎得没话说:“上学期间不能穿短裤,我说过多少遍了?不长记性?”
李裕还是嘻嘻哈哈地跟于歆兰求情:“就这一次,我明天肯定换裤子!”
“现在就去宿舍换!换不回来不用上课了!”
李裕跟她敬了个礼,立刻跑去宿舍了。
于歆兰已发飙,此地不宜久留。
人齐以后,于歆兰招呼几个男生去打印室搬卷子。
陈雲遥是1班物理课代表,也跟着班里得男生下楼去。
“老师,问一下有没有高三物理组的卷子?是老……郑星海老师叫我们来的。”
“郑星海?”打印老师仔细斟酌这个名字,“是万有引力那张学案吧?这两摞都是。”
陈雲遥注意看了一眼学案的标题:“2025届高三一轮复习学案§5.1万有引力定律和相对论”。
“是这份,谢谢老师。”说完,便歪头叫几个男生搬走。
几个男生半是抱怨半是调侃地说:“遥哥,劳驾您下来这一趟监工,真是辛苦了!怎么不得找老郑头要点补偿不是?”
陈雲遥笑起来:“嘴咋这么贫?小心我找老郑头告状,说你昨天晚上……”
“错了,遥哥,小的错了!”
“赶紧往上搬,废什么话。”
另一边,宋墨白因为鞋带松了,先系了一会儿,比他们抱得都晚。
“这最后一摞,就是你的!”
宋墨白接过卷子,跟在最后。由于没看清路,在拐角处撞到一个小姑娘,几张卷子掉了下来。
“对不起!”
陈雲遥没多做计较,帮他捡起卷子,整理好:“送到政治组?我帮你。”
宋墨白的脸通红:“谢谢。”
1班几个爱八卦的同学:“什么情况?遥哥跟他……”
7班那几个男生同样震惊:“Vocal!墨哥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