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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债主 ...
“怎么,十金还不够吗?”
一阵默然,渔夫已经彻底傻了眼,方苟只好硬着头皮道:“够,自然够的。”
谢观澜拿出十两金子,俊朗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允城中意,我自当拱手相让。”
另一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忿忿地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除了茶庄东家与宋家这几人,在场几乎所有人这辈子连金子都不曾见过,更别说十两金子了,回过神来只能羡慕妒忌恨地盯着那被泼天富贵砸中的幸运儿,岂知那厮竟得寸进尺道:“老爷要不把我的伙伴一起买了吧,划算得很呢。”
众人抽一口冷气,怎的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哪!
谢观澜淡淡瞥一眼他身旁的望春:“不要。”
方苟:“……”
将十两金子给了渔夫之后,谢观澜朝方苟招了招手:“过来。”
方苟迅速对望春低声道:“和老爷子等我回来。”
意思便是让她回茶农刘玉海家中等他。
说完方苟便听话地走到谢观澜的身边,谢观澜侧目瞥他一眼,勾起嘴角。饶是方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缓不过神,如今也觉出来了,谢观澜这人——竟然在高兴。
他狐疑地打量起谢观澜,不知是不是多日未见的缘故,他竟觉得谢观澜有些不一样了。
除了那女童,俊朗公子没再买其他人。反倒是他的兄长,许是心中不忿,大手一挥将暗市里姿色中上的女子全都买下,这之后的脸色才稍好了些许。
眼看日渐西斜,一行人就此作罢,打道回府。熙熙攘攘的暗市随他们走后,顿时作鸟兽散。牙子们摇着头感叹不已地离去,今天这事可够他们吹嘘一年半载了!
将要离开暗市之时,茶庄管事将卖身契分给买来的人画押。
做戏做全套,方苟只好顺从地按上指印,一身卖身契就此落成。管事知道他是谢观澜花了十金买来的,谄媚地将方苟的卖身契呈给谢观澜:“谢公子有这卖身契在手,她便哪里也去不得了。”
谢观澜草草瞥了一眼便折起,淡淡道:“想逃的人,即便锁着也能逃,一张纸有何用。”
方苟垂着头,耳尖耸了耸。
俊朗公子奇道:“难道允城兄还有过逃奴不成?不应该啊,这卖身契一签便是奴籍,应当寸步难行才对。”
谢观澜道:“逃了便逃了,捉回来便是。”
俊朗公子失笑。
一行人正要乘马车离开,而买来的人只能在车后跟着,管事正要带走方苟,谢观澜却道:“不用,让他上来。”
谢观澜出门并没有带什么侍女仆从,正缺人伺候,管事便作罢,宋家另一人见状戏谑道:“允城兄这回还真是找到了心头好,看得紧得很呢。”
谢观澜只是瞥了他一眼,转头登上马车,那人咬了咬后槽牙,冷哼一声也转身走开,其他人也各自上车。
方苟以为他要跟着谢观澜同坐宋家人的马车,岂知谢观澜有自己的一架马车。走近一看,站在车夫身旁的人竟然还是张熟面孔。
这真是他乡遇故知了,方苟又惊又喜,狄飞朝他扬眉一笑当作打招呼。
眼看其他马车都已经绝尘而去,方苟这才道:“你怎的也来了。”
按道理狄飞作为关鸿的部将,理应跟随关鸿,如今跟着谢观澜一个文臣来了江南,属实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出门在外不好多说,狄飞只笑道:“奉命行事。”
方苟了然于心,不再多问,又见狄飞朝他一拱手,便遁入林子再也不见踪影。马车启程,方苟钻进马车问谢观澜:“我们要去哪?”
谢观澜却静静地看着他,不搭话。方苟以为他没听见,便又问了一次,岂料他还是不回应。真是奇了怪了,分明是听见了的,方苟歪头耐着性子道:“谢御史你这是怎么了?”
谢观澜道:“这次怎么不逃了?”
方苟认命地叹了口气:“还能逃到哪里去,我能安然无恙还仰仗谢御史您呢。我只是没想到谢御史会出现在这里。”
谢观澜瞟他一眼,却是笑了:“我也没想到。”
他的笑意竟有些调侃,方苟以为他在取笑自己在暗市卖身一事,正要组织语言给他解释前后因果,怎知谢观澜伸手给他理了理因打斗而有些凌乱的衣襟,悠悠道:“这打扮,真叫我意想不到。”
方苟这才想起来,自己仍着一身女装!
他的脸登时红个透彻,只觉此时此刻已成了人生中最为丢脸之事——
比当年他为绕近路误闯升泰坊被当成采花贼随后又被武侯与禁军捉个正着的事更甚百倍!
他简直不敢直视谢观澜那写满玩味的脸。
谢观澜笑得耐人寻味极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暗市买下了一个女子。”
作为监察御史这行为简直就是知法犯法,被人告发定要获罪,方苟难得有些窘迫:“不如把我当作侍女?”
谢观澜的笑意却更深了,道:“在渝州,你当我的仆从。在信州,你当我的侍女。兜兜转转你还是逃不过给我为奴为仆的命。”
听这语气,谢观澜竟然还有些得意,方苟回想起来,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在渝州时,他对谢观澜尚且只有几句空口承诺,这会儿却是实打实地欠了他十两金子。
方苟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感叹不已:“你真是我的大债主。”
谢观澜用“你知道就好”的眼神睨他:“你打算如何还?”
真的把他卖了也凑不到十两金子,方苟相当有自知之明,当即诚恳恭谨道:“自当为您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谢观澜嗤笑一声:“在渝州时,你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方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吗?
谢观澜又道:“你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方苟只好道:“在渝州您好像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一阵子不见,这人装傻充愣插科打诨的本事又见长了,可谢观澜也不是省油的灯。方苟觉得他变了,原来不是错觉。
只见谢观澜一把拉住方苟的手臂,将他拉到身前箍住,道:“所以这十两金子花得还挺值。”
“值吗??”方苟惊叹。
谢观澜正要说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动静,谢观澜轻轻地“啧”了一声。方苟简直跟见了鬼似的瞅着他,可转眼,谢观澜已经变回了那张眉目疏离神情冷淡的脸。
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狄飞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拎着渔夫上前,一把将那渔夫丢在地上,随后将十两金子递给谢观澜。
“嘿,金子回来啦!”方苟平生第二次看见银钱两眼发光,再看狄飞便如看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大恩人。
谢观澜道:“多谢你了,狄都尉。”
狄飞哆嗦了一下。
见谢观澜没去接那金子,方苟便殷勤地替他接过来,塞进他的手里。谢观澜瞥他一眼,又垂眼看向地上的渔夫,气势凛然不可犯,竟有种堂上审犯的架势:“你们是一伙的?”
岂能与牙子沦为一谈,方苟:“不是!”
这也算是攀上贵人了,渔夫:“是!”
谢观澜一挑眉头:“嗯?”
方苟与渔夫登时面面相觑。
方苟疑惑道:“我何时与你一伙了?”
渔夫无辜道:“不是你让我装牙子带你进暗市的吗?”
“我让你装牙子?你本来就是个牙子好吧!要不是你拐走了我妹妹,我何至于出此下策,求谢御史明鉴!”方苟转眼看向谢观澜,目光如炬,只差把“我是清白”四字写在脑门上。
渔夫顿时哭喊道:“我没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真的不是牙子!"
方苟也不想做卸磨杀驴的事,但还是想借机敲打这个不知悔改的家伙一顿,登时横眉叉腰狐假虎威地怒道:“大乾律有令,掠卖良民者处以绞刑!知道什么是绞刑吗?就是活生生把你勒死的酷刑!”转眼看谢观澜,“谢御史,我说得对不对?”
谢观澜勾起嘴角:“对。”
“若是你敢再犯,谢御史便上禀朝廷,让你的名字写进刑部案册,到时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又转眼看谢观澜,“谢御史你说是不是?”
谢观澜从善如流:“是。”
这会儿狄飞也忍不住要笑,连忙低头憋住。
渔夫已然魂飞魄散,方苟颐指气使道:“还不快点滚?!”
渔夫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苟满意地蹭蹭手掌,回头对上谢观澜意味深长的目光,便奇怪道:“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谢观澜不吭一声,径自回到马车里,方苟随他进去,刚坐下又对上他那打量的目光,此时他已经记着自己穿了女装,心里不自在得很,不禁追问:“到底怎么了?”
谢观澜这才道:“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方苟想原话奉还,可又怕谢观澜借题发挥,便只道:“因为我发现有时候以暴易暴才是最好的办法。”
“以暴易暴。”谢观澜“唔”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方苟笑吟吟道:“我就是跟你学的。”
这话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谢观澜,只见笑意爬上了他的眼睛,眼里似有波光潋滟。马车再次启程,方苟又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柳坪茶庄。”
王大通道今夜柳坪茶庄今夜设宴,想必就是为了款待这宋家两兄弟,只是方苟万万没想到谢观澜也在其中。
他微微色变:“你在柳坪山庄,那可知后院关着的那群孩子?”
“孩子?不知。”谢观澜挑眉,“我今日才到这里,比宋韫玉慢了半天。”
方苟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宋韫玉是谁?”
“宋家兄弟,宋康年,宋韫玉。”
那长得俊朗如玉的是弟弟宋韫玉,另一个嚣张跋扈的则是兄长宋康年。
方苟茫然凝眉回想,随即又听见谢观澜道:“他们都是宋伏天的儿子。”
总算是听见一个方苟知道的名字了。扬州宋家,家主名为宋祯,膝下有七儿三女,长子便是这宋伏天。钟鸣鼎食之家向来儿孙满堂,儿子辈的名字尚且只有几个能传到方苟耳中,更别提孙子辈那些了。
“所以飞天茶真的是宋家要采。”方苟拧起眉头,“整个江南的茶还不够他们倒腾吗?”
谢观澜道:“你也说了那是飞天茶,岂是一般茶可比。”
方苟忍住怒气:“一两千金,如此有价无市有什么用。若是为了自己享乐而连累这么多无辜生命,宋家人未免也穷奢极恶了。”
“宋家人是穷奢极恶不错,不过他们也确实受不起这飞天茶。每年顾渚山明月峡的紫笋产量仅几百斤,宋家人尚不敢藏私,何况是这飞天茶?”
“连宋家人也不敢藏私?”方苟凝眉,一个念头浮起,瞳孔骤然一缩,“难道是要上贡?”
见谢观澜笑而不语,方苟便心中有数,又道:“依礼制贡茶紫笋需在清明前运抵入宫,如今都七月了,怎么还想着上贡呢?”
“因为不够。”谢观澜气定神闲道,“宋家每年需上贡百斤明月峡紫笋以供祭祀之用,然而那是绝品贡茶,皇室好物,谁要想尝一口,宋家为了笼络人心便将这紫笋茶私相授受。这么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可去年湖州小旱,明月峡紫笋产量不佳,焙出来的茶刚刚过百斤,宋家分着分着才发现这茶不够了。”
“贡茶院没有发现?”
“发现了又如何,贡茶院早已与宋家同气连枝,出事只会帮宋家掩护。”
“所以他们现在想要用飞天茶补缺?可上贡期已过,再送茶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以次充好这种伎俩,只要一核查就能发现差别,便看太府寺如何料理这事罢了。对方是宋家,太府寺本不敢得罪,可今年因为泸州水灾伤亡惨重,圣上分外注重清明祭祀,所以太府寺不敢冒险,便如实禀报了。”
“圣上如何责罚?”
谢观澜悠悠道:“圣上没有责罚。”
没有责罚?这可是欺君罔上结党营私的大罪!
一抹幽光沉在谢观澜的眼底,他道:“因为裴嵛提议将此次大祭分作两次,一次春祈,一次秋祭。前者祈求风调雨顺,后者才为禳灾恤民。”
祭祀所需物资甚多,一般都是官商供给、地方上贡,又或是朝廷采买,前两者占了大部分,而这两者的主要出力者,便是宋家。
所以裴嵛借秋祭保了宋家。
谢观澜觑了方苟一眼,眼底幽光流转,高深莫测道:“你以为,这明月峡紫笋大多进了谁的囊中?”
方苟咽了口唾沫,一个名字哽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裴嵛。
能让宋家冒着犯圣怒的风险也要讨好的人,除了权倾朝野的一朝宰相还能有谁?
“可不对。”方苟凝神沉声道,“太府寺受户部所管,告发宋家这种大事裴嵛不可能不知情,这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
裴嵛表面上是借秋祭保住了宋家,实则却是——宋家掉坑里去了。
“宋家虽说逃过一劫,可终究还是犯了圣怒,是以他们绞尽脑汁想要重讨圣心。宋伏天便想起曾令圣上称赞不已的飞天茶,此茶味道与寓意俱佳,确实是献给圣上用以秋祭的绝佳之品,虽说曾被下令禁止,可只要没人提起,又有谁会在意这飞天茶是怎么采来的?更何况——”
谢观澜看向方苟:“下令的那人也死了这么多年了。”
方苟自嘲一笑,暗叹道:就连下令的那个人也早在多年前成了朝堂皇室之中人人避而不提的禁忌,更别说是这飞天茶的禁采令了。
一切早化作了过眼云烟。
他犹且记得,当初他探问飞天茶来历之时,贡茶院含糊其词,只道采自如蓬莱仙山一般的云殿山。若不是他好奇心太胜刨根问底,那血淋淋的真相便如那些无辜丧命的采茶人一般,只能永远被留在云殿山山底。
难怪有人暗骂他不识相。
原来只有他在意啊。
“公子,到柳坪茶庄了。”狄飞的声音适时响起,将方苟的思绪扯了回去。
趁他失神之际,谢观澜已然先行一步下了马车。方苟有些魂不守舍地探出马车,一只手径直朝他伸来。
方苟抬眼对上谢观澜的目光,听得他道:“别摔了。”
方苟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有没有笑出来,手被谢观澜握住,他便借力稳稳当当地下了马车。
与昨日对比,柳坪茶庄显得焕然一新,众多护院严守大门,庄里仆从往来如织,全然阐释了何为蓬荜生辉。
管事带人迎上来,将谢观澜带到供他歇息的小院,正在宋家人所居的旁边。方苟一日未见方枝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心中难免忐忑,便道:“我想去见枝儿。”
谢观澜却道:“不急于这一时。”
看了一眼院外,那管事并未走远,就站在院门等待:“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儿?”
“明日启程云殿山,柳坪茶庄今夜设先庆宴,整个饶州的茶庄或商户都会来。”
先庆宴顾名思义便是预先庆贺,为将行之事讨得喜兆,行商之人可是最注重这个了。一时忘了的方苟猛地双眼一亮:“我也要去!”
闻言,谢观澜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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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