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在我面前》猫与旧时光

2、珍藏的秘密

　　玻璃幕墙外的雨丝将霓虹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鹿知言搅动着杯中的冰美式，看着褐色液体里沉浮的方糖。谢雨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拿铁杯沿，珍珠耳钉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光：“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嗯。”鹿知言喉结滚动，视线掠过她睫毛投在眼下的蝶影，“国外实验室的项目结束了。”谢雨棠轻笑出声，发梢扫过玻璃杯壁：“当年说要拿诺贝尔的天才，现在倒愿意屈就国内小公司？”金属茶匙撞在杯壁发出轻响，鹿知言垂眸掩住眼底情绪：“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谢雨棠的目光被窗外浓稠的夜色拽住，路灯在雨幕里晕开朦胧的光圈，街边店铺的霓虹招牌大多已经熄灭。她摸出手机，锁屏上的时间赫然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后颈泛起一阵凉意——才发现聊了这么久。“我叫车了。”她扯谎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挎包带子，皮革表面被指甲刮出细微痕迹。鹿知言却已经披上风衣，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领口洇出深色痕迹：“这么晚打车不安全。”她晃了晃车钥匙，金属挂件上的草莓玩偶跟着轻轻摇晃，是谢雨棠高中时期最爱的卡通形象，“顺路。”
　　两人沉默着穿过湿漉漉的街道，皮鞋踩在水洼里的声响此起彼伏。鹿知言刻意放慢脚步，让谢雨棠能走在没有积水的内侧，自己的裤脚却被溅得半湿。直到坐进副驾驶，谢雨棠才发现车载香薰还是当年她随口提过的白桃味，出风口挂着的编织挂饰，正是高三那年她送给全班的毕业礼物。
　　“你住哪？”鹿知言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后视镜里，谢雨棠的侧脸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像极了那年她在画室偷偷描摹的素描。
　　“不用麻烦。”谢雨棠盯着车门把手，“前面路口有个地铁站在哪里放我下吧——”
　　鹿知言并没有说话，直接开过地铁站。哎！谢雨棠看着车子开过去。想了想家里的人，并不想回去，那麻烦你送我去川成电视台吧！闻言鹿知言紧急刹车，这么晚了还工作！
　　没有，公司有员工公寓，我现在住在那里。
　　好！
　　谢雨棠关上车门，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吃饭！“好”。鹿知言看着谢雨棠的身影慢慢消失，副驾驶储物格半开着，露出一角泛黄的素描本，最上面那页画着穿白裙的少女，在漫天樱花里笑得灿烂——那是谢雨棠永远不知道的，被珍藏了整个青春的秘密。
　　谢雨棠，这次我不会再放弃你了！
　　……
　　晨光透过纱帘在飘窗投下细碎光斑，床头柜上的小熊闹钟突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鹿知秋猛地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脑袋，闷闷地抱怨：“乔依依！快把你那个破闹钟关掉！”
　　床的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乔依依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揉着眼睛伸手拍了拍闹钟。“说好今天去买旅游的衣服嘛，你忘啦？”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半了，再不起商场都要被抢空啦！”
　　鹿知秋这才慢悠悠地掀开被子，瞥见乔依依穿着印着卡通兔子的睡衣，头发翘得像鸟窝，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造型，确定不是要去演搞笑综艺？”
　　“少贫嘴！”乔依依抓起枕头砸过去，“赶紧洗漱，我要在试衣间大杀四方！”
　　两个小时后，两人站在商场门口。鹿知秋穿着简约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乔依依则是一身樱花粉连衣裙，裙摆随着春风轻轻飘动。“先去二楼那家新开的店！”乔依依拉着鹿知秋就往电梯跑，“我刷到好多网红都在推他们家的小香风外套！”
　　推开店铺的玻璃门，暖黄色的灯光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乔依依眼睛发亮，像只欢快的小鸟穿梭在衣架间，时不时抽出一件在身上比划。“知秋，你看这件薄荷绿的衬衫！”她举着衣服跑到镜子前，“配牛仔裤肯定超好看的！
　　鹿知秋从一堆衣服里探出头，笑着点头：“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这件奶油色针织衫更适合你。”说着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试衣间的门开开合合，两个人换了一套又一套。乔依依穿着新裙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瞬间，鹿知秋掏出手机抓拍：“哇！仙女本仙！必须买！”乔依依凑过来看照片，满意地挑了挑眉：“算你有眼光！”
　　逛到中午，两人已经拎了好几个购物袋，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去吃那家新开的韩式烤肉吧！”鹿知秋提议，“我看评价说他们家的雪花牛肉超赞！”
　　烤肉店里，滋滋作响的烤盘上，鲜嫩的肉片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色。乔依依夹起一片包进生菜里，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幸福了！果然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逛！”
　　下午，她们又钻进了饰品店。乔依依在耳环区挑花了眼，一会儿戴上珍珠耳钉，一会儿又换成夸张的几何耳坠。鹿知秋则蹲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发夹：“这个蝴蝶结的你戴着肯定好看，还有这个星星发圈……”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商场的长椅上，脚边堆满了购物袋。乔依依靠在鹿知秋肩上，打了个哈欠：“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虽然腿都要走断了。”
　　鹿知秋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收获满满不亏！下次我们再去打卡那家新开的甜品店？”
　　“好啊！”乔依依眼睛亮晶晶的，“说好了不许反悔！”
　　暮色中，两个女孩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
　　打开家门的瞬间，浓郁的红烧排骨香气扑面而来。鹿知秋正弯腰换鞋，突然听见厨房传来熟悉的男声：“小秋，又买这么多衣服，衣柜要被你塞满了。”
　　她猛地抬头，玄关顶灯将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鹿知言倚在厨房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机场的寒气，手里却稳稳端着刚出锅的糖醋鱼。他眉眼带笑，镜片后的目光却掠过她怀里的购物袋，最后落在她发间新别上的星星发圈。
　　“哥？！”鹿知秋差点踢翻拖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乔依依抱着衣服站在身后，脸颊还带着逛街时的红晕。她悄悄拽了拽鹿知秋的衣角，小声说：“你没说你哥这么帅啊……”
　　鹿知言已经走过来接过她们的购物袋，顺手揉了揉鹿知秋的头发：“项目提前结束，想给你们个惊喜。”他转头对乔依依点头示意，“小依也在啊，快进来坐。”
　　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妈妈系着碎花围裙探出头：“正好人齐了，帮我端下汤。”爸爸从客厅快步走来，接过鹿知言手里的鱼，嘴里念叨着：“路上累坏了吧，先吃饭。”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饭菜，红烧排骨油亮的酱汁裹着肉香，清炒时蔬还泛着翠绿。鹿知秋咬了口糖醋鱼，突然发现哥哥正把鱼刺仔细挑出来，放进自己碗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习惯。
　　“在国外吃得惯吗？”妈妈夹了块排骨放进鹿知言碗里，“怎么都瘦了？”
　　鹿知言咽下口中的米饭，笑着说：“国外哪有您做的饭好吃。”他目光扫过满桌菜肴，“这次回来，打算多待一阵子。”
　　鹿知秋悄戳了戳乔依依的胳膊，压低声音：“别犯花痴了，快吃！说着夹了块红烧肉。
　　乔依依躺在床上，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你哥这颜值不去当明星真的暴殄天物！”她突然抓住鹿知秋手腕，指甲在对方手背压出月牙印，“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鹿家准嫂子”。
　　知秋往嘴里塞了块西瓜，汁水顺着嘴角滑下来。她抽出纸巾擦了擦，瞥了眼手机里哥哥鹿明舟的照片：“省省吧，我哥都24了，你满打满算才16，差8岁呢。”
　　“年龄差是问题吗？”乔依依突然坐直，把奶茶吸管咬得咯吱响，“这叫成熟稳重！而且你看，”她划到某张抓拍图，照片里鹿明舟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的线条流畅得像幅画，“这优越的下颌线，这冷白皮，我一整个斯哈斯哈……”
　　“停！”鹿知秋把果盘往她面前一推，“吃你的哈密瓜。我哥那人可挑剔了，上次相亲对象是海归博士，他都嫌人家‘太学术’。”
　　“那是他没眼光！”乔依依叉起块火龙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偷偷告诉我，你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御姐还是甜妹？我连夜改造！”
　　鹿知秋差点被西瓜籽呛到，指着乔依依沾着沙拉酱的嘴角笑：“就你这吃饭都不利索的样子，还改造？先学会把口红涂整齐再说吧。”她躲过对方扑来的抱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不过……他好像说过喜欢会做饭的。”
　　“会做饭？”乔依依眼睛一亮，抓起手机开始疯狂搜索菜谱，“从今天起，我就是厨房杀手逆袭厨神的励志剧本女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