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依旧》今朝沐雨生

9、第九章

　　林昭宇和赵云帆的行程不算什么保密内容，至于进了兴源里面的事情就没人打听了。
　　谁想知道他们见了谁，他们也会知道谁想知道。
　　双向不保护罢了。
　　周边游了三天，兴源就收到了邀请，唐季风老爷子想请他们三个吃饭。
　　来自长辈的邀请是无法拒绝的，毕竟他们直接也没什么利益纠葛，拜访也是社交的一部分。
　　赵云帆把请柬滑到谢林洲面前：“冲你来的。”
　　“不能是你吗？”谢林洲把请柬推回去。
　　有了唐柔的珠玉在前，唐家选女婿的标准可以说是非常的规范，家庭关系简单。
　　赵云帆属于父母双亡，人脉广，资源多的那一种。本人能代表本家。
　　谢林洲属于几代单传，家底丰厚，没有竞争对手的那一种。本人早晚能代表本家。
　　这两种都是符合唐家女婿的条件的。
　　林昭宇则是背靠大树，家族关系复杂，人际关系复杂，本家代表本人的那一种。
　　“依稀记得从前我也是人人喊打的，突然成了香饽饽了吗？”赵云帆躺在客厅沙发上。
　　他这个人，比较出名的事情，都谈不上多正面。
　　谢林洲就不一样了，留学回来就在家里做事，亲自关系和睦，为朋友两肋插刀，喜欢喝酒但也不是什么场合都喝，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我不去。”谢林洲摆手，“我还得回家几天，没时间参与这种活动。”
　　“那就走呗，请柬上又没说要去几个，不过给昭宇打的电话，他肯定走不了。”赵云帆也不想去。
　　他还没有混到一定要给谁好脸色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步。
　　而且他和唐家关系又不好，上次的事，钱的损失不说，其他的损失才大。据他所知，有的人是再也不会上船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止是徐郁臻的事情。
　　林昭宇把酒店房间门锁上：“都去，谁也别想跑。”
　　赵云帆探头看了一眼：“去了的话至少也得站中立吧，林家可是徐家的亲戚，你想清楚。”
　　“你们那边那位徐老爷子性格怎么样啊？”谢林洲问。
　　他指的是徐嗣年。
　　赵云帆撑着头：“他可是这边老爷子的亲弟弟，就算是圣父脾气，也不可能不在意吧。”
　　“你们想太多了。”林昭宇摊手，“像我这种当小弟的，是没有话语权的。”
　　林家有决定权的人是很显然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赵云帆和林婉瑛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有人找林晤宇求娶林婉瑛了。
　　家族，很多事情本来也不好说。
　　他们三个其实也都可以去，去哪都是一样的，吃饭而已，又不能代表什么。
　　“老谢，戒酒吧，小心被下东西了。”赵云帆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他翻身把脸埋在沙发靠背一边，不再说话了，旅游也很累的好吗？
　　谢林洲示意他睡了，他们俩去房间里说了些别的话。
　　到了吃饭那天，谢林洲不出意外的跑路了，赵云帆的道德底线对人不对事，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他解决问题的方法未必是大多数人能接受的办法。
　　游轮晚餐，海风习习。
　　出席饭局的人不多，唐季风没待太长时间，就因为别的事情走开了，主位左边只有两个人，唐微凡和唐薇媛，算是年轻人的见面，区别是唐微凡抱着小孩，这是第二个小孩了。
　　他是少言的父亲，确实和传言一样，在家带孩子。注意力也全都在孩子身上。
　　唐薇媛是漂亮的，放在以前，赵云帆肯定会说些什么，但这样的局面里，他很难找到合适的搭讪语句。
　　“孩子多大了。”林昭宇先开口打破平静。
　　唐微凡举着小朋友的双手：“一岁了，晤宇的孩子呢？”
　　“刚满月，太小了，不方便出远门。”林昭宇伸手，想抱小孩。
　　小朋友朝他伸手，唐微凡就站起来，把孩子递到他怀里：“他很喜欢你。”
　　“可能，我挺受小朋友喜欢的。”林昭宇笑。
　　“孩子有灵性，能看出来谁比较有耐心。”唐微凡也笑。
　　他们的话题是围绕孩子展开的，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小朋友到了睡觉的时间就没什么精力了，唐微凡就抱着小孩去包间了。
　　他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和这些人也不熟，对面两个也在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唐微凡抱着孩子离开，唐薇媛送他们两个，说着过几天再见，就结束了饭局。
　　一直到坐上车，赵云帆都觉得整个气氛都很奇怪。
　　“他们兄妹俩你怎么看？”赵云帆抛出问题。
　　林昭宇摇头：“看不明白，不过能看出来，他们俩的关系和他们俩的父辈是不太一样的。”
　　都是唐家兄妹，不过他们两个年轻人之间更有一些微妙的地方。
　　“唐微凡把自己的孩子看得很重要。”林昭宇补充。
　　赵云帆点头：“像这种前人留下的麻烦事，却要把自己的未来拖进来，一般人都很难接受的。”
　　“有道理。”
　　“不过利益共同体这种事情，底线要按照最低的道德标准判断。”赵云帆还是大胆发言。
　　林昭宇开车，拨通了林晤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哥，你和唐微凡熟吗？”
　　“听说过，怎么了？”
　　“今天我们在唐家吃的饭，老爷子可忙了，我们就和唐微凡说了些话。”赵云帆概括。
　　“唐薇媛呢？不在吗？”
　　“在啊，怎么说？”
　　“没人提，她和顾拾忆相亲的事情吗？”林晤宇也概括，“唐家和徐家有机会再次结亲。”
　　赵云帆抢答：“没听说，看起来也不像，顾拾忆也没提。”
　　“没提是这件事情目前的状态，但是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发生，还是能说明些事情的。”林晤宇没有明说。
　　权力的转移，还有，唐柔的唯一性也将消失。
　　新的婚姻约定没有达成，不意味着旧的还有效。
　　“两位老爷子都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赵云帆难以评价。
　　林晤宇笑了笑，总结：“两位在外面最近不要乱吃东西，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老爷子，其他的事情见机行事吧。”
　　“好。”他们俩同事答应。
　　林晤宇补充：“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贸然做些什么，你们只是去参加宴会的客人。”
　　习惯性的叮嘱。
　　林昭宇听话些，赵云帆，只听自己想听的。
　　电话挂断。
　　赵云帆叹气：“是叫我们别打乱别人的计划吗？”
　　林昭宇年轻的时候喜欢赛车，现在也可以自然的漂移过弯：“也许吧。”
　　真烦啊，大家就不能大大方方说话吗？
　　不过这个兴源之外的饭局，倒是大大方方地被所有人知道了。
　　随着各家的人来齐，距离徐郁臻的生日晚宴，只剩下四天了。
　　越来越夏天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
　　“郁臻呢？”这是徐嗣年飞机落地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徐怀林陪着飞来，直接给顾拾忆打了电话。
　　没有接通。
　　【顾拾忆：有点事，等下联系。】
　　徐嗣年电话没接：“怎么了？”
　　“他说有点事情，等下联系。”徐怀林实话实说，“先去酒店休息吧。”
　　林晤宇只是把林棨老爷子送过来：“你们去吧，我两个小时后起飞。”
　　“哥，我想问点事。”林昭宇拉着林晤宇走远了几步。
　　赵云帆扶着林棨：“还是我最贴心。”
　　“别争宠了，和婉瑛最近联系了没有？”林棨笑。
　　各忙各的，各说各的，短暂地会面。兴源这几年开始延伸做酒店业务，在自家酒店入住，显然，他们也会去徐嗣诚家聚一聚，或者住几天。
　　林晤宇和林昭宇没说两句，就过来了。
　　徐怀林看了他们一样，也没多问什么。
　　搅局者，众。
　　顾拾忆确实在忙，两个小时前他收到消息，说徐郁臻不见了。他是在河边找到他的。
　　徐郁臻眼神呆滞，坐在石桥上，看着水，一动不动。
　　他平复呼吸，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莫名的心慌，膝盖碰到地上，他就索性双膝跪到地上，抬头冲他笑。
　　“你怎么来了？”他应该是没认出他的，但还是说话。
　　顾拾忆拉着他的手：“来见你，你不想见到我吗？”
　　徐郁臻抽出一只手，搭在他脸上，捏他的脸：“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他不再说话，顾拾忆也只是冲他笑，然后低头，额头抵在他的手心，劫后余生，失而复得。
　　可惜这个场面没人看见，否则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大概会有全新的判断了。
　　“怎么哭了？”徐郁臻垫在他脸上的手感受到了眼泪，然后弯腰捧起他的脸，“不哭。”
　　这样的语气，并没有让顾拾忆感到轻松。
　　这是一种对陌生人的关怀。
　　“郁臻……”他还是拉他的手。
　　徐郁臻歪头：“你认识我吗？”
　　他牵住他的两只手，索性跪坐在他面前：“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应该说，你对我来说最重要。
　　真的，徐郁臻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徐郁臻还是捏他的脸：“你瘦了。”
　　顾拾忆也分不清楚，现在他是和他的哪一段记忆重合了，但是没关系。
　　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