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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业 ...

  •   如果现在是半年前,席令正在调试人生中第一把□□92F。如果现在是一个月前,席令正在别人家车底安装窃听器。如果现在是一周前,她现在正在首杀庆功宴上听少当家,也是她的养兄梁牧伽朗诵某本小说的节选片段。

      但现在偏偏是《我见明月》书中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周六。

      中午12点10分,在收银台前站了5个钟头的席令伸了个懒腰,从旁侧绕出来,顺手将身上的工装外套随手一脱,团成团塞进了台前那摞红色购物篮里。

      这其实是一个工装衬衫,一半藏蓝一半黑蓝条纹的Polo衬衫。只因她是小时工,所以没特意置备。这还是店长要求的,一说仓库有已经离职的员工留下的;二嘛,就是说她干不了多长时间。
      席令觉得能省点是点,顺水推舟拿了别人两套穿着。
      码数过大,她只当外套穿。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挂机角色的迟钝感,跟换班的同事周孟竹说:“陈姐怎么又来晚了,她最近迟到的有些频繁啊。”

      周孟竹跟她年纪相仿,只是早早的就不上学了,算是这里的老员工,理货搬货干的利落又稳当,正打算下个月提一提晋升的事。

      周孟竹从打折区拿了一包瓜子打开放在收银台前:“哎,她一人从村里出来打工多不容易,小区离咱们超市又远,什么事都容易耽误。”

      俩人聊了没两句。

      陈时悦慌忙掀开门帘赶了两步跑进来,红伞上的水珠滴答滴的流到脚下欢迎光临的地毯上。
      她把伞戳进了伞桶里,主动说:“雨有点大,路上堵车了。”

      说完还吸了吸鼻子,听着有些鼻音。

      席令点头应和,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随后往外头看了一眼。

      天空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连绵不断的砸在玻璃上。

      路上的行人各个行色匆匆,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偶有几声闷雷,催着她赶紧回去。

      席令给她扔了块干净毛巾,说:“怎么这个时候搬家?”

      陈时悦被问懵了,她往下一看——果然是手上的袖套还没摘,忙说:“这不是家里有点事么,着急。”

      她说的敷衍,也不敢看席令,毛巾胡乱擦来擦去,光擦身上了,头上一点没管。

      席令没再问原因,转身跟周孟竹接着闲唠嗑。

      这会儿正值饭点,便利店里只剩她们仨还在。
      陈时悦脱了外套进了收银台里面还在吸鼻子,现在就说不上的感冒了,像是真的有点不舒服。
      不待席令再问,老板张楚山从仓库出来。

      他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浅色的工装外套服服帖帖的贴在拱起来的肚子上。席令从未见过这么柔软的工装,简直就像是为了张楚山的肚子订制的,她第一天看见的时候晚上还特意回去搜了一下孕肚不同时期的大小,帮他确定了一下——五个月,非常像五个月。

      这会她又歪七扭八的靠着前台观察他的肚子。

      思维发散的太多就容易遗漏身边的消息,她正想着这肚子要是拍一下能不能跟西瓜一个动静的时候,张楚山咳嗽了一声。

      不大,但是听着煞有其事,马上要宣布圣旨一样:“小席小陈,你们俩来一下。”

      席令顺便看了陈时悦一眼,她还是不看自己。

      张楚山往前走,她俩在后面跟着,谁也没说话。绕过仓库再往里面走一点,就是店长办公室。

      门一开,张楚山先叹口气。

      “咱们区啊,不光咱们一个超市,你们放眼望去,是不是五米一个小的,十米一个大的?哎,竞争压力大啊。但是我有没有拖欠过你们一天工资?啊?连小时工我都是日结。”起调就是诉苦,席令听着就烦——跟没穿来之前,小老大梁牧伽的死动静如出一辙。

      “但是现在情况非常严峻——”张楚山卖了个关子,非要等她俩把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才肯继续说,“咱们已经连续一个月业绩垫底了。”

      毫无竞争力的小时工席令:“......”

      张楚山三句话不离工资,不是要降工资就是要裁员:“我们超市的业绩一直以来都算是连锁里面做的不错的,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垫底,你们有没有头绪?谁能想个解决办法出来呢?”还是没人说话,张楚山继续说,“想不出解决办法咱们就只能说句公道话。小陈,在这干了有3年了吧,虽然没有梦竹来的早,但是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也不见你有过什么大的失误,也是老老实实的坚守岗位。”他夸完陈时悦,目光终于是投向了席令。

      这祖宗现在还是一副人机状态,但是眼神有些锐利,就好像自己敢说的话,下一秒就要冲过暴打自己一顿了。

      “小陈,你跟小席说吧。”张楚山拧开保温杯盖,假意抿了口茶水,起身添水。

      陈时悦从中午来的时候就鬼鬼祟祟,心虚的不行,再加上刚才张楚山说的话,席令想不怀疑都不行:“说什么?”

      陈时悦的背有些驼,脖子往旁边伸了一下,支支吾吾好半天:“超市要裁你。”

      “裁我为什么让你说?你升职了?”

      “不是。”

      陈时悦哎呦一声,好像正在经历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席令的咄咄逼人她早有预料,张楚山的推脱她也早有预料,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觉得自己已经顶不容易了,也不差再干点什么别的。

      “因为我要增加工作时长,一天干12个小时。张楚山说这么排班的话我跟梦竹就够了,不用你了。小席,你得体谅一下我,这事到底不是我干的,我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挤兑你。”

      ???
      什么跟什么?
      席令听得云里雾里:“就为这个?”

      “嗯,就为这个。”

      陈时悦用余光看了一眼席令,她侧着面对自己,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刚才说话的语气倒也没觉得有多难接受,兴许是觉得这个理由能接受。

      该死的老板,该死的工时!
      席令在心中破口大骂所有脏话,她穿越过来没记忆没钱没系统,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没干一周就要被裁员,还是这种理由?
      她得找老板说道说道。

      毫不犹豫的,席令转身去追已经出门的张楚山,他们超市没有单独的茶水间,办公室也没有,如果想喝茶水就要到店里用给关东煮机添热水的热水壶加热才行。

      咚,咚,咚——
      席令脚步踩得极重,沉着脸直奔张楚山。

      拉着领子往后一扯,张楚山手里的热水壶差点撒出来,腾腾的热气泡开的茶叶熏了席令一下。她鼻息重了一点,又把他往后拉了一点:“你要裁我?你不是说至少让我干一个月么?”

      “哎哎哎,你先放手。”张楚山比她高一点,现在被她拎着极其的憋屈,“有问题就好好说,别动手!席令!”

      “说!赶紧的。”席令烦死了,她皱着眉咽下到嘴边的脏话,看了他好几眼后也撒手了。

      这一周她一直在跟身边的人学习如何做个正常人,虽然效果甚微,而且她本人也非常非常不爽。但是从良计划已定,她至少还是得保证表面的平静。

      比如不乱说脏话,比如不能弄丢工作!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陈时悦——她现在住在超市里,省了上班通勤的时间,自愿增加自己的工时来抵住宿费。她没跟你们说?她把杂货间都收拾出来了,就住在那里边,没准今天下午行李也一并拿过来了。”

      张楚山被她这么一扯,脸红脖子粗的,忘了上头给他的交代,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她没跟你说原因吧?她那个破小区进贼了。就这两天的事,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男人进去翻她屋子,把贵重物品全偷了。”

      张楚山这次没骗人,陈时悦三天前哭哭啼啼的来找他说干不下去了,家被人偷了,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要不是她强忍着没出声,估计连她都麻烦了。但是她家没监控,报了警也只是做了个笔录就让回来了,给房东打电话也不爱管,非说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想降房租。

      陈时悦走投无路来投奔自己,张楚山当时说她要是愿意就在超市凑合住两天,不影响别的就行。结果她非说要增加工时,一问才知道提前退租还得交违约金。虽说只有8000块,但是陈时悦一个月也才赚3000啊。

      好说歹说之下,张楚山才出此下策,把这个想法提交上去的时候,领导是不满意的,毕竟席令入职就是他点头同意的,现在把人赶走他当然是不愿意。

      不过后来又愿意了,张楚山不知道其中原委,只当是领导都这样。

      席令冷笑一声,极其不耐烦的锤了他肚子一下:“我管你什么原因,她上不上都不能影响我,信不信我——”后面的话她没说,只用眼神示意敢不同意就死定了。

      “你说这都没用,我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都是同意了的!合法合规!席令,你要是懂事就赶紧去找下一份工作,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什么?!”席令发出怪叫,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咬牙切齿的抄起一边的扫码枪正要动手的时候,余光看见了门口的监控:......

      哦,不对,要做个守法良民。
      要做个普通人。
      她深吸一口气,把扫码枪往柜台一扔。

      咚——
      特别的重。
      但是总归没下手。

      席令死死的盯着他,就像一条蟒蛇一样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白天不行,晚上还不行么。
      天杀的!
      今天晚上让你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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