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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猪也会咬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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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巫予寒下意识对这个时间敏感,七年前他十七岁,也是他入狱那年。
宙垣点头:“上面只写了因为工作出了意外去世的,没写具体到底因为什么。”
如果是联邦工作,七年前也应该零人伤亡,因为死的都是他队伍里的人。
“算了,没什么用,联邦出了名的吃人,说不定是被关起来搞什么秘密研究了呢。”
宙垣将日记本放回去,把自己整个人扔在床上,巫予寒弹了两下,决定晚上睡觉把宙垣的被子抢走。
房间十分安静,巫予寒却睡不着,可能是突然换了地方不太适应。
“你睡了吗小寒?”
巫予寒一把将被子抽走,“不认识小寒。”
耳边传来轻笑声,宙垣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心情还算不错,“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随时会杀掉你的耶。”
他突然发什么嗲,巫予寒翻了个白眼,侧身只留给宙垣一个背影,“怕死了垣垣哥哥。”
“说真的,你真不喜欢我?”
又来了,这个人是有什么被喜欢妄想症吗?
巫予寒翻过来,伸出了左手食指摆在他们中间。
宙垣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身同样伸出右手食指,与巫予寒的对上。
这算什么?指尖传情吗?
巫予寒觉得莫名其妙,他拍掉了宙垣的手,“没有看明白吗?”
宙垣确实不懂,他蓝色的眼眸露出了疑惑,“……你是1?”
“……意思是我是直的。”
明明宙垣才是真gay吧?什么1啊0的比谁都明白。
巫予寒没话讲了,收回手,“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因为玫瑰花。”宙垣盯着巫予寒的脸看。
只是因为这个啊?
“还有呢?”
“还有你,你叫我哥哥。”
宙垣自己把自己说的脸红了,巫予寒撇嘴嫌弃,“纯情小伙火辣辣。”
“纯情怎么了?现在这个社会哪有像我这么守男德的人啊?很可贵的好不好?噢我知道了,你老是嘲笑我,肯定是羡慕嫉妒了吧?”
“没事儿,我也能拉你一把,想当年有人掉进坑里,我都是抓着他喊快跑快跑……快跑!”
巫予寒猛的睁开眼,整个人向左翻滚,他稳住脚步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拿巨型砍刀、身穿皮质围裙的人,将整个屋子自床中间劈成了两半。
或许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它几乎有三米高,面色僵青,眼眶空洞,里面已经没有眼球了,动作僵硬但举刀落刀十分流畅。
宙垣站在他的对面,首先跳下了一楼,巫予寒紧随其后。
他们将那个庞然大物引到了大街上,虽说在街上可能还会遇到其他怪物,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在房子里,迟早会被压在废墟之下。
“他不流血!”宙垣丢掉手里已经变形的匕首,利落蹲下躲避大怪挥来的砍刀。
巫予寒一跃而起,迅速解决了向这边跑来的几只异变类怪物。
他在废弃的车里一顿搜刮,想找些顺手的武器,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几个油桶。
“宙垣!把它引到这边来!”巫予寒喊着,“你有没有打火机?”
“我不抽烟!”宙垣向这边跑来,边跑还要边为自己正名。
谁问你了?!
宙垣丢过来了一把手枪,巫予寒迅速捡起,自己退到远处。
当宙垣跑到油桶处,巫予寒一句“让它砍”,他停在原地做诱饵,直到那只怪物的砍刀举起落下,巫予寒大喊:“跑!”
宙垣迅速跑开,怪物的砍刀将油桶砍碎,巫予寒一枪命中刀锋,瞬间猛烈的大火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而起,宙垣横过身子挡在巫予寒身前。
巨型怪物浑身着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焦味,它的声音低沉悲鸣,在巨大的火焰烧灼之下,它举起砍刀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头砍下。
“砰──”怪物的身体和头颅落在地上,巫予寒喘着粗气,斜睨一眼宙垣,“这是几级?”
宙垣等到火势稍微缓和一点后,走近看了看,“不是异变类。”
“它的声音更像人。”巫予寒看着手中的枪,宙垣可没告诉他还有这种好东西。
他挑眉将枪递给宙垣,对方没接,“你收着吧,我这儿还有一把,从那两个联邦小兵身上搜到的。”
这种好东西巫予寒不会拒绝,虽说怪物用枪是打不死的,但谁知道用不用得上呢?就像今天晚上,谁又能想到会有这么个怪物出现了。
“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巫予寒将枪口对准宙垣。
“你也需要我。”宙垣伸出手顺着枪身摸着,“咔嚓”一声,替这把枪上膛。
巫予寒摊手收回枪,的确如此,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和他触发这样的能力了。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巫予寒指着地上的异怪尸体。
宙垣皱眉摇头,“不清楚,联邦政府的分类就只有异变类动物,从来没出现过这类。”
“我觉得是人变异来的。”巫予寒眼中充满了疑惑。
“如果是人,那应该就是真正的末世了。”
人会变成怪物,攻击同类,这应该是末世最绝望的事情了。因为没人会知道,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会不会再下一瞬间就变成了嗜血怪物。
两个人可能会是第一个遇到这种怪的人,他俩也研究不出个一二三来。
宙垣踢了一脚那把大砍刀,“你要不要?”
“你觉得顺手吗?用了是我甩飞它,还是它甩飞我?”都快比他还大了,这东西能当武器?
既然巫予寒不要,那他也不要了。上面都是血迹和锈渍,脏得很,万一一个不小心划破了,破伤风可能都是小事儿了。
“这么一看,他有点像屠夫?”宙垣指着这把刀和怪物身上穿着的皮质围裙。
巫予寒也有同样想法,他扭头问宙垣:“你困了没?”
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人,怎么可能会困,宙垣表示自己现在精神得很。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们去再找一个安全的房子睡一觉;二,找附近的屠宰场,去看看这个怪物到底怎么回事。”
宙垣双手比耶,“二二二!一定要选二死也要选二!”
他俩能走到一起去不是没有理由的,都属于行动派。
巫予寒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图,附近只有一个屠宰场,距离他们只有一公里。
“你真不要这把刀?”宙垣还想挣扎一下,如果巫予寒拿着,他就不拿了嘻嘻。
巫予寒不耐烦白他一眼,“你想要你自己拿不行吗?”
“没想要,我匕首刚才不是划坏了吗,现在没有武器用了。”
巫予寒往屠宰场的方向走,“别拿了那东西能用吗?一会儿找个五金店进进货。”
宙垣开心了,跟在巫予寒后面唐僧一样念叨个不停。
“对了我们刚才还没聊完呢。我之前就拯救了好多失足青年,狠狠告诫他们一定要守好男德,起码不能乱搞。”
吧啦吧啦说一大堆,整体意思就是他是个守身如玉的黄花小伙。
这一场仗打完之后,宙垣似乎对自己放下了些许芥蒂。
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巫予寒心里想,如果宙垣到最后还是要对他下手,那他也绝不心软。
“我靠,这什么味儿?”宙垣捂住鼻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污染了。
巫予寒抬脚往屠宰场里走,这股味道不属于任何一种动物,也不是屠宰场会有的那种独特腥味。
只见屠宰场内的屠宰加工区处,三只浑身脏粉的猪正围在一起吭哧吭哧地啃着什么,宙垣在案板上拿了一个易拉罐丢了过去。
三只猪停下动作,一齐扭头看向巫予寒的方向,它们的脸上布满鲜血,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人体组织,其中一只嘴里还有半个疑似鼻子的东西。巫予寒看到了它们在笑。
同时这三只猪一直在啃食的东西也显现真容,是一个小男孩,他的脸已经被啃的稀巴烂,看不出样貌,身子从脖颈处被斜着砍了一刀,并未砍断。
满地鲜血和破碎的血肉,三只猪红着眼向巫予寒和宙垣奔来。
“早知道先去五金店好了。”宙垣实在是不想碰这几只猪,一个是属实有点脏兮兮,另一个是它们和平常见到的异怪不太一样,起码在颜色上就不一样。
异变类怪物都会变成黑色,而这三只猪还是那种脏粉色。
巫予寒一脚踹开其中一只,他将手里的匕首丢给宙垣,“娇气,五金店离这儿多远你没看到吗?你晚上不睡别人还要休息的。”
他拿起案板上的砍刀,敏捷躲开蛮横地冲撞,举起刀用力剁下去,霎时间猪嚎充斥于耳,它的头被巫予寒砍掉了。
“砍头,砍掉才行。”
宙垣一个匕首对付两只猪还是很简单的,奈何这位少爷实在难以下手,最终还是巫予寒砍的。
“我去,这也太难闻了,我快吐出来了。”
巫予寒嫌弃地看他一眼。
“小心!”宙垣右手探到后腰抽出枪,两一只手抓住巫予寒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怀里。
“砰──”一声枪响,后坐力震的巫予寒耳边扑通响。
“这又是什么东西……”
巫予寒转身看去,刚才还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小男孩,此时正歪扭着身子向他们攻击。
只不过他的腿早就被那些猪啃碎了,行动极为缓慢,上半个身子要掉不掉的挂在那里,面目全非被啃的看不见五官。
宙垣刚才那一枪打中了他的头,很显然那并没有用,于是他用砍刀将其头颅砍断。
“这都是什么啊?都被啃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动?”宙垣将砍刀放回案板。
巫予寒确定这孩子刚才肯定是死了,死人活过来,并且对他们表现出攻击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先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然后扭头问:“宙垣,你有没有受伤?”
他眼中的担忧不像假的,宙垣还有点小感动。
“好像是划破皮了,你快给我呼……”
期待的呼呼没来,反倒是迎面来了一把枪。
“我怀疑这种异怪会传染,所以……”
宙垣摆手:“逗你的逗你的,我怎么可能受伤,几只猪而已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知道对方嘴皮子贱,巫予寒也是逗逗他,他收回枪,“几只猪都是我杀的。”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是传染?”
巫予寒蹲下看着地上已经不能用人形来形容的小男孩,“这道伤,是那个屠夫砍的。”
宙垣看着那道巨大的砍伤痕迹,的确和屠夫的砍刀对得上,“所以孩子被砍之后本来应该死掉,但是却因为被猪啃了,所以被传染?”
“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屠夫,还是因为猪。”
宙垣起身,“那去看看猪呗,猪身上有伤口就是屠夫,没有就是猪了。”
结果是猪的身上除了脏一点,还有他俩砍断头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伤痕。
巫予寒:“屠夫是猪感染的。”
宙垣:“这怎么感染?猪咬人?”
“你小时候没听过家里人说,猪是杂食动物,离猪圈远点,会吃小孩子的。”
宙垣诚实摇头,“我家不养猪。”
巫予寒:……好吧,是个家境很好的大少爷。
不过他倒是好奇了,宙垣又是混血,看样子家庭条件也很好,为什么会听别人的命令来杀他?难道是给的太多了?但是他真的缺钱吗?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座城市真的还是安全的吗?”宙垣站在屠宰场门口向外看去。
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远方那场大火冒出的浓烟。他们不怕火势蔓延,因为并没有植物。
巫予寒和他背对着,“我说不好,感染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又传到哪了。”
“还要睡吗?”宙垣问他。
“别了,趁着天黑不明显,赶紧离开吧。”
宙垣走在他身后,罕见地安静。
他知道宙垣现在的心情,因为他七年前也是这样,带着内疚失去了队友,带着痛苦进了监狱。
“废墟里的野花,有的时候可能要等到春天才能开。它不是好东西,不会看到谁的善良就绕道了。别再想着那些子虚乌有的本可以,跟我一起走吧。”
宙垣愣了愣,眼睛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他祈盼末世消失,希望自己可以阻止灾难蔓延,可他好像也是这场游戏里的一颗棋子。
此时他能做的,只有跳出这盘棋,找出谁才是执棋者。
“我俩在一块,别说野花,玫瑰花也立马开。”
宙垣又变回了那副话痨模样,巫予寒笑笑不说话。
也许等到真正完成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那天,他可能真的会心甘情愿被宙垣杀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