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不等我》雾江卿上

8、BE线

　　作者云：BE线正文我删去了不必要的比喻，所以更压抑一点，这个文风你们喜欢吗？还是喜欢之前的甜甜文风？QwQ

　　齐嘉豪拖着步子停在楼道口。

　　钥匙在左手，笨重。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他拧开家门。

　　灯光刺眼。饭菜气味和电视声混在一起。

　　父母在客厅。父亲看新闻，没回头。

　　母亲端着水杯转身。目光瞬间钉死在白石膏上。眉毛压下来。

　　“又搞什么？”声音切过来，冷硬。“手怎么了？”

　　“摔了。”齐嘉豪喉咙干裂。

　　“摔？”母亲走近一步，盯着石膏，像看一件碍眼的垃圾。“能把自己摔成这样？眼睛白长的？”水杯重重放桌上。

　　齐嘉豪低头。雨水顺着头发滴落瓷砖。

　　“药呢？单子！”手摊开。

　　他用左手掏出湿漉漉的单据，皱成一团。

　　母亲一把扯过，迅速翻看。脸更沉了。“这么多钱！尽添乱！”

　　单据啪地甩在鞋柜上。“站着干吗？等着我伺候？”

　　她扭身进了厨房，水流哗地响起。

　　父亲终于瞥过来一眼，很淡。像看一个路障。目光转回电视。

　　齐嘉豪沉默着穿过客厅。推开自己房门。关门。

　　房间没开灯。灰暗。窗外透进城市模糊的光晕。

　　他站到书桌前。想拖椅子。右手习惯性一撑。

　　沉重的石膏砰地撞上椅背。

　　很是闷痛，他身体一颤，闷哼缩回。

　　只能用左手。一点点抠拉。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呻吟。

　　坐下。桌上是数学作业。空白，等待填写。

　　左手拿起笔。悬在纸上方。手在抖。

　　落笔。一个“解”字歪爬出墨线。瘫软，丑陋。

　　又一笔。更扭曲。墨水凝成黑疙瘩。

　　笔啪地掉在纸上。滚落地面。

　　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冰凉桌面。石膏臂沉重坠着。

　　喉咙深处。沉沉地，一声粗哑的叹气，压在黑暗里。

　　清晨校门口。人声鼎沸。

　　齐嘉豪低头靠墙走。

　　目光刺来，低语擦过耳膜。

　　“看…他的手……”

　　“石膏？真废了？”

　　“昨天不挺横……”

　　“哼，装的吧……”

　　他快步。肩膀猛地被撞，力量很大。

　　重心不稳，断臂本能甩向水泥墙。

　　石膏狠狠磕了上去。

　　很痛。

　　撞他的人早已挤进人流。

　　齐嘉豪僵直。左手死死抵住石膏边缘。

　　冷汗渗出。迈步拖进教学楼。

　　推开（B）班门。

　　喧闹骤停。几十道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身上。钉在石膏上。

　　一秒死寂。

　　爆发出更大的噪音。

　　“操！真打了！”

　　“看着真惨…”

　　“活该……”

　　“耽误事儿……”

　　齐嘉豪视线穿过人群。锁住自己靠窗的座位。

　　桌子还在。椅子上堆满杂物。一个胖男生正把桌面他的书扫进纸箱。动作粗鲁。

　　“停！”声音哑劈。

　　胖男生抱着一沓试卷回头。撇嘴：“班长让换的。”下巴朝教室最后努去。“那儿，你的新窝。”

　　角落。紧靠后墙。一张孤零零旧课桌。挨着拖把桶和脏扫帚。

　　空气泛着陈腐水腥气。

　　班长走过来。没看他眼睛。“位置调了。”语气平板，“坐后面方便。”说完转身就走。没有解释的余地。

　　齐嘉豪看着散落纸箱的书本。看着那个堆满灰尘和清洁工具的阴影角落。

　　他走过去。穿过注视。目光垂落地面。

　　脚步在旧桌前停住。桌上画着褪色的涂鸦。

　　没有椅子。

　　他站在那里。像墙角一件多余物品。白石膏臂僵硬垂着。

　　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和窗户，投向灰蒙蒙的天。

　　正如此刻心情，压抑，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