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宝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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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高空坠落，‘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倏然系统的声音震耳欲聋。
【快醒醒！别睡了！】
陆桃蹊猛地睁开眼睛，头上不足一分米，一张被撑到极致的血盆大口，寸寸靠近。他身体一震，整个人却被定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只有手臂勉强能活动，五指撑开，够到身侧的长剑，用力握住，反手一抡，将那颗头打偏过去。
身体似电蹿过，不再被束缚，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挑剑，把那鬼掀下去。麻木的神经重新被链接，心脏一揪，迟来的钝痛流遍全身，险些叫剑脱手。
那‘人’背对他，站起身，陆桃蹊这才看到其四肢长到不正常，竟足足有一米，除了头全身漆黑，那颗头像是从谁那砍来的，‘咔哒咔哒’两声，把整个头扭过来，空洞的眼眶有白色的蛆虫蠕动，随着动作蛆虫唰唰往下掉，整张脸皮掉得差不多了，红白的脸肉夹杂血管暴出。
陆桃蹊双手紧握剑柄，神经紧绷，注视前方，几只红蝶自他面前飞过。
始料未及，颈间一阵刺痛，‘刺啦’一声，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脸上，颈部、胸前、手臂到处都是，一只鬼从脚下的木板挣出，扒住肩颈，浮肿腐臭，白齿间咀嚼着血红肉片，肉片的皮还连着他的脖子，被咀嚼的是他的肉。
“真好啊！我也想吃！让我吃一口吧！”
“我也想吃！”
一双双黑雾的手，从脚下的地板伸出，抠抓着他的衣服，一点点顺爬上他，数十张鬼咬住他的皮肉撕扯，从他的身上硬生生咬下一块块肉，森森白骨裸露。
好痛！真的好痛！！
他死抓着剑，身体已经痛得麻木，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抹红色一闪而过，是只红色的蝴蝶。
我这是要死了吗？
陆桃蹊撇到系统的倒计时
【2天06小时】
不对！时间没有清零！他没有死！难道不是现实?
系统的叫喊再次传来
【快醒醒！别睡了！】
陆桃蹊视线被漆黑笼罩，耳边是绵长的耳鸣，紧接着意识一沉，他猛地弹起来，额间沁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呼吸颤抖急促，被活活吃掉的疼痛还未消散。
半响，他许是缓过来，环顾周遭，却被惊得一震，无数的人被吊挂在头顶，头朝下脚朝上，排成一列列，就如肉贩倒挂在摊子上的鲜肉。他们无一不脸色惨白，双目瞪大。
陆桃蹊：“这到底是——”
“大哥哥！”陶鲤忽然叫道，她正踮着脚试图爬上床榻。
陆桃蹊诧异地看向她，陶鲤在这是否意味着，叶柳陌也在这里？
孩童挥着手去够他，他伸手去拉，抓住孩童手的瞬间，怀中的长剑自行颤动。
“喂？听得到吗？”商翎钰声音在脑中响起，语气不如往常平静，十分焦急，气都喘不匀：“你冷静点听我说！那些鬼把你藏起来了，我现在在定位你的位置，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我们到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这里没有活人！只有鬼！”
没有活人，只有鬼．．．．．．
“！”陆桃蹊猛地抬起头，只见被拉上床榻的陶鲤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他顿时脊背发凉，抽了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陶鲤’嘿嘿笑道：“被你发现了？”
‘陶鲤’抬起头，死死拽住他的手，脸上的五官融化，像蜡烛一样滴落在床榻上，取而代之的是张中年男性的脸。
陆桃蹊抓着剑的手，微微出汗。
男子不死心地凑近，另一只手肉眼可见地延长，想绕到他的后背。
陆桃蹊拔出剑，经过时间磨砺的长剑，没有生锈，相反玄铁制的剑身韧度极佳，还被叶柳陌镀层异能金光，更是斩鬼的一把好手。反手一挥，剑光斩去那鬼的手臂，黑色的液体弧线飞溅，再抬剑，剑风拂面，唰的一声，身前的‘人’头身分离。
他现在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当时进武侠世界时，没有光催宿主打架。虽然没有实操过，但砍几只鬼还是绰绰有余。
正当他要松下口气时，一人从床顶吊下，定睛一看，竟是今天看到的那具尸体，嘴巴张合着听不清声音沙哑不知道在说什么，直到一分钟后，他才听清楚，说的是“小心身后”。
‘噗呲’一声，陆桃蹊感觉到身体被贯穿，缓缓低下头，一只苍白的手握成拳头整个从他的胸膛穿出，掌中攥着东西。掉在床榻上的头颅转过来面对他，扯出诡异的笑容，无首的躯体竟还能动弹，甚至还刺穿了他的胸膛。
手从他身上抽出，缩回身前，摊开查看，里面竟是枚银戒，上面镶嵌着鲜红的石榴石。
其中诡异之处，他已经无暇去思考，倒在床榻上，意识再次陷入混沌。胸口痒痒的，余光撇过，竟是一只只血红的蝴蝶从血洞钻出。
血红，又是红色．．．．．．
【2天05小时40分钟】
时间依旧没有瞬间缩水，但疼痛如此的真实。
这真的是梦吗？
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主管！你醒醒！】
陆桃蹊再次坐起来，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他提前抽出剑。
【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陆桃蹊：“系统？”
【您吓死我了！一进来就一直昏迷！】
陆桃蹊：“我这是在哪？”
他身处四合院的房内，比起现实，眼下暗得多，没有任何灯光，只有缕缕月光打进来。
忽然阵阵足音传来，窗帘多了好几道人影。
“那小子去哪了？”
“传送也不知道传个准地方，这下好了，到嘴的肥肉飞了！”
“行了行了，他跑不远，在这个地方他就只能乖乖挨宰！”
【快！把您手里的剑按在门上！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
陆桃蹊将剑收回剑鞘，走到门前，盯着门正上方的柳钉。
‘我的异能有祛除邪祟的效果’
‘抱着’
‘不要相信任何人’
门外的人影停留
“里面好像有人。”
“原来藏在这！”
【您在犹豫什么？动作快！他们要冲进来了！】
陆桃蹊深吸一口气，反将剑抓的更紧：“从我身上滚下去。”
【．．．．．．】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投在他身上的影子一动，显出原型高达3米的‘人’，黑漆漆的躯体，五官乱窜，最终定格在脸上：“怎么发现的？”
陆桃蹊：“它不会这么催我。你怎么知道系统的存在？”
“某位大人告诉我的。”
陶鲤的话再次响起：“他们不知道怎么找到我。”
陆桃蹊心道不妙，背后的人不简单：“你不直接动手，是因为被这把剑斩首过，很怕这剑？”
这三场梦，从第一场的第一只鬼，到第二场的陶鲤，最后第三场的系统，全都是它。
“呵呵，这把剑是很麻烦，但还不至于怕。看在你这么快发现的份上，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吱呀——
面前的门自动敞开，寒风裹挟着无数的雪花扑来，刹那间红蝶翻飞，飞向半空的人，像是一把烈火，点燃她一身的火红嫁衣。她四肢被捆住，左右手向后，两腿折开向上，被无数的红线摇摇晃晃地挂在半空，像是在荡秋千。整张脸被红盖头盖住，左手修长的手指空无一物。
是林婉兮，看样子被挂上去不久。
“她可不是我挂的，是她自己良心过不去，要这么惩罚自己。”
“狠下心来恨，却狠不下心来放过自己，实在太温善，太有道德了。可惜她不知道，温善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柔弱可欺，我曾经也像她这样，但到了官场上半步都走不出去，狗屁不是。温柔会引来人人践踏，善良会被人利用。后来我才明白，好家世就是道德，有钱有权的善良才是善良。于是我就把那些玩意丢了，世间豁然开朗！”
“……”陆桃蹊眉头紧皱，身边寒风更甚：“她向你许了什么愿？”
那‘人’：“她不是说了吗？全死干净一个不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恨，居然说出自己怎么样都可以，死无全尸，还是永世不得超生都无所谓，只要这个家死干净这种话。”
“本来就打算通过许愿去抓交替，结果有人许这种要人命的愿望，免费的自由不要白不要。”
“大家都苦几百年了，都不容易。”
他扫过梦中的院子，目光一凝，院内的池塘上直挺挺地跪着一人，正是王笑，准确来说是王笑的灵魂，池内的水已结冰，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被冻在那，如同精美的冰雕。
“那位夫人要这样，我只能照做。毕竟我是君子，言出必行。折磨完，再给兄弟们作交替，让他替我们滞留人间受苦。”
灵魂的折磨不同于躯体，躯体的伤痕可以愈合，灵魂的伤痕却是永恒存在的，残破成这样，哪怕回体内，不死也傻。
陆桃蹊抓住疑点：“你们当时来了几十只，那些人不是够分了吗？为什么还要把陵墓的其他亡魂召过来？”
那‘人’嗤笑道：“你这话，果然和那位大人预料的一模一样。”
陆桃蹊身躯一震，那位大人？
“大人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查查看吧，哥哥。’”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捏了一下，呼吸困难，那条串着四叶草的金链，与染血疯狂的笑颜在眼前闪过。
怎么可能？他会在这里？这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冷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寒风爬上小腿，七八只半身浮出地板的鬼攀着他，伸长手就往他脸上招呼，被他侧身躲开。
那‘人’：“别躲了。反正你横竖出不去，只能留在这，不断地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早死早解脱，还能赶上下场梦活久点。”
“是吗？”陆桃蹊拔出长剑，他心里有个猜测，现被困在梦中，前两次都是被杀，那么如果换成他自杀，会不会不一样？
他将长剑横过，刹那间剑光一寒，滚烫的血染红剑身，血如溪流蜿蜒而下。
噗通一声，这是他第三次倒下，颈间的钝痛，伴随着气管呼呼的漏风声，如空灵的安眠曲，让他逐渐闭上双眼。
——
【呜呜呜您是不是再也醒不来了？我的奖金可怎么办啊！】
陆桃蹊缓缓睁开眼：“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只值那点奖金吗？”
【欸？您醒了？】
陆桃蹊：“我也不知道自己醒没醒。以防万一，你背诵一下，系统守则第二条。”
【守则？那个．．．．．我想想，一切为宿主体验服务．．．．．真诚至上，不得恶意诓骗宿主．．．．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不用了，已经够了，但你背不熟，回去把守则抄三遍。”
【呜呜呜——】
【还剩2天04小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宝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