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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斯德哥尔摩的冬天比田樱想象中更冷。窗外飘着细雪,公寓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田樱蜷缩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与王柠的视频通话界面。尽管有时差,这已经成为他们三个月来每晚的固定节目。

      "今天项目组参观了儿童医院的游戏治疗区。"田樱对着屏幕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银色樱花书签,"设计理念很新颖,但我觉得我们医院的互动性更好。"

      王柠的脸在屏幕上显得略微模糊,但那双含笑的眼睛依然明亮。"那是因为我们的首席医疗顾问太优秀了。"他顿了顿,"想家了?"

      田樱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三个月前,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一个可以想念的家。而现在,隔着千山万水,思念却如此真实而具体。

      "还有一周就回去了。"她轻声说。

      "我已经开始倒计时。"王柠的微笑透过屏幕温暖了她,"152小时,确切地说。"

      田樱笑了:"这么精确?"

      "每分每秒都在数。"王柠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对了,你妈妈让我提醒你多带些照片回来,她要更新花店的照片墙。"

      挂断视频后,田樱走到窗前。斯德哥尔摩的夜空清澈,繁星点点。这三个月的学习让她获益匪浅,但更珍贵的是,每一天与王柠的联系都在印证一个事实——无论相隔多远,有些纽带只会越来越牢固。

      书桌上摊开着王柠上周寄来的信,信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气。随信附上的照片里,他站在他们一起设计的游戏区,身边围着一群笑容灿烂的孩子。照片背面写着:"等你回来,这里永远需要你。"

      最后一周的培训过得飞快。临行前一晚,田樱收拾行李时,发现行李箱角落里躺着那个王柠给的信封——里面是他在斯德哥尔摩工作室的地址和钥匙。她一次都没用过,因为知道那里不会有他。真正的家,是有他在等待的地方。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田樱的心跳加速。三个月的分离,每天的视频通话,无数封电子邮件和信件,都将在今天化为真实的拥抱。她推着行李车穿过通道,眼睛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她看到了他。

      王柠站在接机口,手里举着一块手绘的牌子,上面画着一朵樱花和"欢迎回家"几个字。他比三个月前瘦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但那双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依然让她呼吸为之一滞。

      田樱小跑过去,在王柠张开双臂的瞬间扑进他怀里。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熟悉的松木香和冬日微冷的空气。他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微微颤抖。

      "想你了。"他在她耳边低语,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田樱的眼眶湿润。

      "我也是。"她埋在他胸前闷声说。

      回家的车上,王柠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握田樱的手,好像生怕她会再次消失。"累吗?"他问,"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田樱摇摇头:"我想先去医院看看。孩子们还好吗?"

      王柠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陈主任已经安排好了欢迎会,不过要明天。今天...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他没有说去哪里,田樱也没问。这种默契,这三个月中在无数次的对话里慢慢建立起来,像是无声的约定。

      车子没有驶向市区,而是开往他们高中所在的城西。田樱看着窗外掠过的熟悉景色,心跳越来越快。当王柠把车停在高中的校门口时,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为什么来这里?"她轻声问。

      王柠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跟我来。"

      初春的校园安静得出奇,樱花树刚刚开始抽芽,枝头点缀着嫩绿和淡粉。王柠牵着田樱的手,熟门熟路地穿过操场,来到图书馆后方的樱花林。这里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樱花树,树干上刻着无数届学生的名字。

      "记得这里吗?"王柠轻声问。

      田樱点点头,怎么可能忘记。高二那年春天,她曾在这棵树下看书,偶然抬头看到篮球场上的王柠。阳光透过樱花洒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的心动,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王柠的话让她猛地抬头,"你坐在树下看书,一片樱花落在你发间,但你太专注了,完全没有察觉。"

      田樱的呼吸停滞了。他们竟然在同一时刻,注意到了彼此?

      王柠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我的日记。"他有些羞涩地解释,"从那天开始,几乎每一页都有你。"

      田樱接过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3月15日,晴
      今天在樱花树下看到一个女孩,高二(7)班的,叫田樱。她在看一本很厚的医学书,眉头微皱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想和她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继续往后翻,随机停在一页:

      【5月20日,雨
      田樱今天在图书馆掉了笔,我帮她捡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她说了声谢谢,声音比想象中轻柔。我紧张得忘了回应,像个傻瓜...】

      每一页,每一段,都记录着那些她完全不知道的瞬间。王柠的暗恋,他的犹豫,他的小心翼翼,全都白纸黑字地呈现在眼前。

      "这些..."田樱的声音哽咽了。

      "还有这个。"王柠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小物件——她参加校运会时的号码牌,她发表在校报上的小诗剪报,甚至还有她曾经遗失的一枚发夹。

      "我留着这些,不是因为执念。"王柠轻声解释,"而是因为它们提醒我,世界上真的有美好存在。而你,就是那种美好。"

      一阵微风吹过,早开的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为他们下了一场粉色的雪。田樱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王柠眼中的深情,那样纯粹,那样毫无保留。

      "为什么现在给我看这些?"她问。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不是青春期的残留。"王柠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我爱你,田樱。从十七岁开始,从未停止。"

      田樱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像是要冲破所有束缚。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恐惧,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眼前这个人,用十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的真心,而她还在害怕什么?

      "我也爱你。"这句话脱口而出,如此自然,仿佛已经在心底练习了千百遍,"虽然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但我真的爱你。"

      王柠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所有的星光。他慢慢低下头,在飘落的樱花中,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盖下一个等待已久的印章,为十年的暗恋画上完美的句点。

      回程的车里,田樱一直握着王柠的手,好像生怕他会消失。路过春熙路时,王柠突然停车:"等我一下。"

      他跑进"兰馨花坊",几分钟后捧着一大束白色马蹄莲回来。"给你。"他把花束递给田樱,"十年前就想送的,一直没勇气。"

      田樱接过花,突然想起什么:"所以你当年经常去花店,是为了..."

      "看你。"王柠坦承,"有时候买花,有时候只是假装看花。你妈妈早就发现了,但很善良地没有拆穿。"

      田樱把脸埋进花束里,嗅着淡淡的香气,心中满溢着说不出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像梦境一般美好。田樱回归医院工作,将在瑞典学到的理念应用到实践中;王柠的设计获得了全国大奖,柠间设计接到了更多医疗机构的合作邀请。他们一起完成了儿童医院游戏区的最终验收,看着孩子们在里面快乐玩耍的样子,相视一笑。

      四月初的一个周末,王柠带田樱去看一栋房子。那是他刚完成的设计作品,名为"樱花之家"——一栋现代风格的两层小楼,后院种满了樱花树,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这片粉色花海。

      "喜欢吗?"王柠问,从背后环抱住她。

      田樱靠在他怀里,点点头:"太美了。"

      "那么..."王柠转过她的身体,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田樱,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盒子里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中央的主石周围镶嵌着一圈小小的樱花形粉钻。田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伸出手,让王柠为她戴上戒指,然后扑进他怀里。

      "我愿意,当然愿意!"

      婚礼定在次年樱花盛开的季节,就在高中那棵樱花树下。简单的仪式上,田樱穿着白色婚纱,捧着一束白色马蹄莲;王柠一身深蓝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樱花。

      当校长宣布他们正式成为夫妻时,一阵风吹过,樱花如雨般落下,仿佛时光也为这一刻驻足。田樱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爱了她十一年的男人,心中满是感激。感激命运让他们重逢,感激自己最终勇敢接受了这份爱。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充实。田樱升任儿科主任,王柠的工作室越来越有名气。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回到"樱花之家",在院子里喝茶,看着樱花树一年年长大。

      某个春日的午后,田樱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一本崭新的素描本。翻开第一页,是她站在樱花树下的侧影,日期是他们重逢的那天。往后翻,每一页都是她——在医院工作的样子,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最后一页是空白的,上面写着一行字:"等待更多美好的瞬间。"

      田樱捧着素描本,走到院子里。王柠正在修剪樱花树,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身,露出那个她永远看不腻的笑容。

      "发现了?"他走过来,看着素描本,"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的。"

      田樱把本子抱在胸前:"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之一。"

      "之一?"王柠挑眉,"那第一是什么?"

      田樱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十年的等待。"

      王柠紧紧抱住她,樱花飘落在他们周围,像是见证着这个关于爱与时间的承诺。在彼此的怀抱中,他们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个十年,都将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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