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伶舟轻靛

9、 第八章 到此为止

　　仿佛，有千万年之久，我望着他，没有动。

　　千年万年，宇宙洪荒，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他背对着我的身影，却仿佛在诠释着，何为永远。

　　我无法相信，我不能相信，虽然原本就是他捡了我回来，虽然他一直都对我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虽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是，怎么可以这么快，我还没有来得及走进他心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多说几句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的心情……

　　他就这样，不要我了？！

　　凭什么，是他要带我回来的，凭什么还没有开始就不要我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喑瞐，你不可以这样，即使你是死神，你也不可以就这样抛弃我！

　　我扳过他微微颤动的肩，“喑瞐！你！！……喑瞐？……”喑瞐，喑瞐，你……

　　怎么哭了？

　　从来都淡然的脸，精致无暇的脸，虽然哀伤却从不动容的脸，为什么此刻，哭的乱七八糟？

　　我松了手，他即刻软倒在床上，泪水在空中划过碎裂的弧线，仿佛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气力，连坐起来，都不能够。怎么会，这样……

　　“喑瞐……”我伸出手想再次扶起他，可是他眼神里的慌乱，那样明显的告诉我，不可以！

　　不懂，我不懂，这是为什么，至少，至少要告诉我原因，至少，要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喑瞐，给我一个原因，否则我不走！”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半晌，没有声音。

　　“喑瞐，说话！”我陡然提高了音调，是的，要这样，他才17岁，于我而言，他只是个孩子，我不可以，输了气势。

　　呵，气势，我其实根本不想要什么气势，我只是，只是想要留在他身边，什么身份都可以，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只要单纯的，留在他身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他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没有原因，还是原因不能说？

　　我有太多太多问题都还没有问，此刻问的却是，他为什么不再要我了……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离开，说什么我也不要。

　　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谁进来，都会把他……

　　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现在……

　　心里暗叫不妙，我慌忙转过身。

　　喑瞐，已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是，睡着了么？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以，睡着？

　　不，不对，不对！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睡着！

　　可是我宁愿相信，他只是睡着了，宁可相信，他是完全不想再理我了……

　　指尖微探，心头一凉。

　　那样微弱的，鼻息……

　　喑瞐，不成的，你不可以这样，你才17岁，你才17岁啊！

　　谁，谁可以来救你？

　　正想着，门被撞开了，那店家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他怎么……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样？

　　“喑瞐？”他很急切，可是，他却只是远远的望着喑瞐，不靠近。

　　这又是，为什么？

　　“你做了什么？”店家一把揪住我，按到墙角， “你也背叛了他？”

　　背叛？没有啊！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店家无比严肃的盯着我，突然眼神一黯，“你……是不是……碰他了？”

　　碰，我的确碰过他，他睡在床边时，我曾抱他上床，他睡着时，我曾触摸过他的脸，方才……还亲了他……

　　“你碰过了！！”店家天塌地陷的表情，让我慌了神，难道，难道，他是不可以被触碰的么？

　　“你！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松了手颓败的坐到地上，眼泪纵横，“他，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了，连这最后一个机会，也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最后的机会？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从来都未曾提起过！”我反揪住他，“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晚了，已经晚了……若是普通人，明明还有很多路可以走的，你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店家绝望的看了一眼喑瞐，甩开我的手，出去了。

　　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