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苏曜

5、{五}再次。

　　时间在墙上的挂钟里一圈一圈转到了年末，城市里到处被布置成喜洋洋的红色。沿路的路灯都挂上红色的灯笼，店铺里也贴上红色的剪纸挂着装饰的礼炮。
　　苏合没有回老家过年，说是家里人太多不习惯。我笑，却也明了这是她的借口。她若是走了，恐怕我得一个人过年了。不过，祁忘川倒也在。
　　除夕。
　　我和苏合包好饺子坐在客厅等祁忘川来，她突然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讲笑话给我，我被她磨的挡不住就点头。
　　“很久以前，”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在北极有一只北极熊坐在冰块上拔自己的毛。”我黑线，她看到我的表情伸手打了我一下，继续讲，“它一直拔一直拔，不分昼夜，然后毛被拔完了。接着它说了一句话。”没等她说，我磕着瓜子随口接，“它说，好冷。”
　　苏合抱住我的胳膊惊奇的问，“你听过？”我吐掉瓜子皮，“猜的。”她默默的，无声的，怨恨的，瞪着我。我被她盯得受不了，忙说，“换个换个。”
　　她又兴致勃勃的讲起来，“有根冰棍在马路上奔跑，”我忍住无语点点头，让她继续，“冰棍一直跑啊跑，跑了很久很久，出了很多很多汗，然后它说了一句话。”她推推我，“你猜，它讲了什么？”我说，“好热。”她摇头，我摊手，“不知道。”她笑眯眯的说，“冰棍说，我快化了。”
　　我暴汗，苏合这次直接拎起抱枕砸过来，我忙翻身躲过，她跟在后面边追边喊，“千阳！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不好笑吗！”我边躲边回头笑，“是啊是啊很好笑，觉得很好笑的小笨蛋才好笑！”
　　“我呸！”一个抱枕飞了过来，我接住。苏合顺手又拿起一个，我连连求饶，这时门铃适时响起，我忙跑去开门，是祁忘川。
　　祁忘川看我满头大汗刚想问什么，我听到背后的风声忙蹲下身，抱枕准确的砸到祁忘川的脑袋上。我笑得打跌，苏合忙跟她的店长大人道歉。
　　祁忘川拿着抱枕无言的看着我俩，“你们都多大了还玩这个？”我睨他一眼，一把揽过苏合走进房间，“苏合，我今晚可没准备你家祁店长的饺子。”祁忘川关上门，笑着走进客厅，“千阳，你敢不敢再小气一点？”
　　我回头冲他笑，苏合走进厨房下饺子，我和祁忘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后呢？”我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但是祁忘川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微笑，“没有。”我白他一眼，嗑着瓜子，他还是微笑不言。
　　祁忘川开的紫阳酒馆是为等一个女人，紫阳是那个女人喜欢的花，而蓝紫阳的花语是善变与背叛。一如既往俗套的过往，女人移情别恋，如同她所喜欢的紫阳一样善变。可惜的是祁忘川是个死脑筋痴情的男人，他忘不掉那个善变和背叛他的女人，为她开了一家酒馆，打着忘却的旗号默默守护内心那段残缺而美好的情事。
　　祁忘川给我看过他们的合照，是在乌镇的一个雨天里拍下的。照片里的那个女人也如同紫阳花般柔弱娇艳，宛若雨中的精灵。而她身边的祁忘川，是我从未见过的他，如此温柔荣光。
　　我之前跟他打赌，今年春节那个女人会出现。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几个月前我在去让他帮我给苏合做蛋糕的路上看到过那个女人，虽然说这个世界上长的很相像的人很多，但是那种感觉不会改变，尽管我们未曾谋面。
　　祁忘川拍拍我的肩膀，靠近我的耳边轻声说，“千阳，你不要太聪明了。”我停下手中剥瓜子的动作，他起身，“我去看看苏合做好没。”我点头，“嗯。”继续专注的磕我的瓜子，他走进厨房，我勾起嘴角。
　　看来，是我赌赢了。
　　只是，祁忘川的紫阳酒馆也不存在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在红棉广场等新年钟声响起。我左手握住苏合的手，右手握住祁忘川的手，在零点的钟声敲响时，都回头跟对方笑着说新年快乐。新年的烟花也伴随着钟声盛放，广场一片沸腾。
　　回去的路上，我问祁忘川打算怎么办，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酒馆先交给别人照看。我问，谁。他说，路炎。我笑说好。
　　过完新年，殷旸和夏木赫也回来了。我没找到住的地方就先搬进苏合的房子和她一起住，殷旸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我也幽深莫测的回笑。
　　只是，我不再去紫阳酒馆。苏合问我是不是因为忘川不在了，我笑说不是，是公司最近太忙，年初嘛。这个理由好说歹说把她打发过去了。
　　不去那里，是因为现在的店长是我的旧识。路炎，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