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桃色事件》胭脂牡丹

14、第 14 章

　　过完国庆，我的心失落起来。我习惯了和陈春姐在一起，放完假，我上课，她上班，我们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有时候在楼道遇到了，就是打个招呼而已。我觉得她一点都不想我，几天看不见我也无所谓。但是，我经常想她。上课我听着听着，眼睛就会瞟到窗外，看着外面绿色的山坡。他们喊我去打乒乓球，我站在球桌中间，眼珠跟着黄球左左右右，轮到我都不知道。他们叫我去踢足球，我就坐在梯子上发呆，反正我在球队里是候补，充个数而已。很多时候，李建华跟我讲话，我都听不见，这个热恋得七荤八素的小子，终于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张扬，你咋个了，真的谈恋爱了？”

　　“啷个讲的？”

　　“个个都在讲，你不会真的喜欢陈春吧？”

　　“喜欢又咋个？”我随口问。

　　“他们讲她骚完的，在省城读书的时候，和一个男生谈恋爱，在学校外边租房子住。听说她这个人随便完的，考试不合格，去找教授睡觉，就不用补考了。罗三哥本来要追她，现在都追别的姑娘去了。”

　　我有点不高兴。“你不要乱讲！”

　　“真的，我不哄你！”李建华指天誓日。“他们好多在省城读书的人都这么讲，她这个人假假的，从来不跟老乡一起，也不参加老乡会。他们经常看着她和男朋友挽着手逛街。”

　　我有点烦，生气地说：“她有男朋友关我啷事，我又不喜欢她！”

　　“那么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搞啷子？”

　　“我就是上课上烦了，学不进东西。”

　　其实，租房子正常完的，我们是中学生，那些乡镇来的也在外租房子，跟女生好了就一起睡觉，经常被我们当风流韵事传，经常风传哪个女生大肚子了，引得男生女生都盯着她的肚子。但是，我不高兴李建华那样讲陈春姐，在我眼里面，风骚的女人就是一天什么事都不干，一无是处，只会涂脂抹粉，勾搭男人睡觉。陈春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会做菜，喝起茶来比谁都优雅，她有一大个书柜，里面满满的各种各样的书，好多古文的，我都不大看得懂。我觉得一定是那些男的追不到她，故意讲她的坏话，坏她的名声。我真想马上见到陈春姐，马上陪在她身边。

　　“你真的不喜欢她？”李建华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咋个会喜欢她嘛？”我一口否认。

　　“他们说你跟她手拉手逛街。”

　　“日子！我跟她手拉手逛街，不着我妈打死！”我心想这些女生真会传，我不过是跟陈春姐并肩走，她们传成了手拉手，我要是拉一下手，她们是不是讲我和陈春姐睡觉？

　　放学后，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一个人跑得学校后面的河边喝酒。我肚子有点饿，又喝得太急，一瓶酒下肚，我发现站起来就天旋地转，马上蹲下去，吐了起来。反正河里有的是水，我把脸洗干净，坐到天黑，才迈得动步子，慢慢地走回家。我走到楼道，陈春的房间传来流行音乐的声音。她一定一边听音乐，一边上网，或者玩游戏，悠哉乐哉！她一点也不知道我为她喝醉了酒，喝得胃疼。

　　“你咋个现在才回家。”妈妈打开门，一副出门的打扮。

　　我低头不说话。

　　“吃饭没有？”

　　“没有！”

　　“你自己煮面条吃，我去你姐姐家一下。”妈妈说着匆匆下楼，陈春姐开门出来，看了我一眼，说：“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我摇头，一看见她，我什么气都没有了。

　　“你去喝酒了？”

　　我捂住嘴巴，回家冲进厨房，干呕了几下。陈春姐站在我身后，说：“到我那点去，我给你泡杯茶，煮点东西吃。”

　　我漱口，用毛巾擦干净嘴，说：“我不想吃。”

　　“吃一点，要不晚上肚子不舒服。”

　　我现在就不舒服。陈春姐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她的房间，她给我泡杯茶，让我先玩一下电脑，她去给我煮点东西。我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悄悄地点开一部色情片。看着韩国的男男女女在镜头前完美的身材，皮肤上一点暗疮青春痘或者疤痕都没有。我觉得陈春姐连看色情片，品味都跟别人不一样。我也看过三级片，香港拍的，粗糙的布景，浓妆艳抹的女主角，裸着身体，就像一条条白鱼。第一次第二次觉得刺激，看多了也不过如此，粗俗无聊。但是，韩国拍的片子，除了裸露的地方，有风景有剧情，跟一般的电影没什么两样。当然，这些片子要是被别人看见，肯定要说陈春姐的坏话了。

　　听见脚步声，我马上把电影关了，结果进的是陈春姐家的大门。我又打开了一部，又听见脚步声，我马上又关了。这回陈春姐走进来，拿了一大碗稀饭，里面有瘦肉有鸡蛋，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我马上觉得肚子饿了。陈春姐把碗放在茶几上，我坐在沙发上吃。

　　“你们今天去哪点玩来，喝那么多酒？”

　　“没有，我就喝了一点。”

　　“喝得脸都白了，还说只喝了一点。”

　　我吃着稀饭，看着陈春姐坐在电脑前的侧影，她穿着短袖的高领毛衣，深绿的颜色，衬得手臂特别的白，头发盘在脑后，脸上洗去了颜色。虽然平时不大看不出她化妆，但她化妆和不化妆还是有分别。她白天出门的时候，整个脸盘显得很精细，眉毛刷向两边，感觉下笔时一气呵成。眼睛轮廓清晰，两腮粉白透红，嘴唇润泽。晚上，一身家常打扮的她，脸上的线条淡了很多，但是离我似乎近了一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什么样子，我觉得，谁要得到陈春姐会很幸福，但是，谁会得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