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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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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来给你检查的时候,还提了一嘴:“白塔对普通向导会很好,不过没有身份信息确实会不好办。”
她的画外音显然就是,说你不在普通向导的范畴内,你不知道她是谁的人,也不敢肯定对方百分之一百是白降的人,只能沉默的抿着唇。
“不过你的那只小鸟儿野疯了,你多久没把他放出来了。”医师提到这个还有些头疼,好在那群精神体对这么个小东西也没什么攻击的想法,不然医务室有多兵荒马乱他都不敢想。
你眨了眨眼,轻笑没有出声。
多说多错,很多时候对方也不是一定要刨根问底,她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而已。
今天的数值都很正常,医师给你带了一本向导初级入门的书,你看着上面的字,看得懂,没有任何晦涩的感觉,仿佛那些字会直接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但也仅限于看得懂,很多词汇需要靠你半蒙半猜才能理解。
向导的数量稀少珍贵,他们的精神力多为引导型,且更为稳定柔和,在战场上为哨兵充当指挥与眼的作用,这就意味着他们自身的战斗力没有那么高,至少你翻了一圈,并没有精神力可以直接攻击他人的办法。
也不排除有可能这种行为是被禁止的,所以并没有被出现在书本上。
那些笼统的知识让你有些头大,就像精神图景和精神屏障,你能感觉这些东西,但是你不知道该怎么沉浸进去,就像你的精神体也是一开始就出现在你身边,他靠近了,你自然而然的与他产生吸附力,事实上,你只知道怎么把它收进去,就像精灵球收服宝可梦一样,你并不清楚它被收进精神图景后的情况。
但是这些引导并没有被写在书上,它们就像向导与生俱来就会的本能,没有人会把本能写在书上。
你开始自己瞎琢磨,你想起之前的对峙,你对精神力的用法太过简单粗陋,它应该是渗进海绵的水而不是直愣愣的刀,哪怕你的精神力受损并且什么都不会,但是在你最擅长的领域被以体能和搏斗著长的哨兵反过来压制就是一种侮辱。
如果白降在这他只会用那种难以言喻的欲言又止的眼神沉默的看着你,最后吐字如金的说出一句:别乱用你的精神力。
里面夹杂的向导素就像是你脱光了衣物在他面前勾引他。
哨兵并不是只有肌肉的笨蛋,甚至强大的哨兵可以疏导比自己弱小的哨兵。不过比起向导的温柔开解,哨兵之间的精神疏导更像是镇压与臣服,只需要把人打到无法反抗,夺取对方的意识,那也是解开对方的办法,不过这种方法太过于一次性,而且一个操作不当只会加速哨兵的自毁速度。
你觉得精神力就像窗外的白色星球,你时常趴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眼巴巴看着窗外,外面的天很黑,是那种没有光的虚无,就像你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睁开的时候,你是无法觉察闭上的眼看到了什么。
只有偶尔闪过的白洞,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没有光,也没有火。
你的精神力虚无不定,你用了一天,才能感受到那条丝线一样的缠绕的凝聚出来的精神导锁,你将它团在手心,有人敲门,没等你的同意就擅自打开。
你看到窗户的反光里高大的身影走近,漆黑的外空倒映出对方冷厉的气势。
你转过轮椅,比了个枪的姿势,将手腕靠近自己的眼睛,指尖瞄准对方的眉心,慢慢地闭上一只眼,在手指向上抬的时候轻轻的配了个音:“砰——”
白降别了下头,他只是配合你的玩乐。
强大的哨兵的反应速度可不是普通的枪能比的,如果硬要来形容,七步之外他比子弹更快,七步之内他能连人带枪支弹药一起缴械。
男人手中抓着你的精神体,小鸟不住地啄他,你有些沉默,默默把原先藏在手里的精神力线团消掉,你招了招手:“来。”
被人松开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飞到你怀里,叫个不停,白降的表情不变,他不用想就知道,你的精神体一定骂的很凶。
小鸟这几天在外面为威作福,身上那点甜腻的味道让那些关在一起的哨兵的精神体懒的搭理,刚才更是一脸雀跃打算越狱,被一脸麻木的医师带过来让人给这祖宗送回去。
精神体不同于动物,他们的状态很大概率跟主人的精神力息息相关,你的精神体一直处于幼年他们不免怀疑,你的记忆可能也停留在小时候。
人对幼崽的行为一直很包容,幼年的精神体也是,爱屋及乌似的,只是这熊孩子太皮又不能打,只能给主人送回去了。
“医师已经做过了全套检查,你的精神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有些小毛病。”他将手中的检测报告递给你。
你接过看了一眼,看到最后的结论处,那几个字让你有点恨不得看不懂文字。
——太过活泼,疑似多动症。
不过这一条被划掉了。
后面还有些专业名词,分开来你都认识,合起来你看不懂,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白降。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你先开了口:“我不是多动症。”
你自然知道人与精神体的一致性,这会儿你只觉得他们在内涵你。
于是男人的话顿在嘴边,他有点想笑,冷峻的面容带出柔和的笑意,又无奈的叹息。
你看懂了他的面部表情,他好像在说:有点蠢,不敢明说。
8
他对你的失忆不再质疑。
你依旧被禁足,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止别人来探访你,除了医师和那几个向导,青年和他的师傅都来过,那个中年男人是青年的师傅也是青年的引路人,他们来的时候,你都会给他们分上几颗糖,糖是医师和白降给你的,原本是医师的私藏,后面被迫充公。
医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幽怨,却也只是摸了摸你的头,她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所以好孩子不该去趟这趟浑水。
白降不需要任何人来钳制他,他突然接近你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你只是漂泊无根的浮萍,所有人都会被大势裹挟,人从一开始出生就站了边。
你还年轻,医师怕你看不清,一头扎进去,在劫难逃。
你只是摇头:“我不喜欢他。”
没有人会爱上一个对自身来说威胁大于信任的人,你内心的恐惧时时刻刻提醒你,要飞,要飞起来,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鸟儿就应该飞在天空,羽毛扇动的时候,风将你拖起。
你需要一个平台,一个锁不住你的平台,但那个平台绝对不会是白降。
你不会给自己找一个笼子,更不会给自己绑上风筝线,飞的时候时时刻刻被人握在手里。
青年名叫周一,是被他师傅捡回来的战场孤儿,从小展现的天赋就很好,人也单纯,年纪轻轻就能走到黑塔首领亲卫的身份无疑展示了他优秀的个人能力与出色的等级评定。
你不抗拒他的靠近,你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于是伸手想要他拉你一把,而他只看到你在人群中向他伸出手。
最强烈也最纯粹的爱情总在青春少年的时候,那时候少年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少年对它满怀期待,那时候少年才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人。将来少年经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拥有了很多东西,心却渐渐地蒙尘发木,好像很久都不跳动一下。(这段是龙族的原文,抄我文里有种屎盆子镶金边的感觉,笑死我了。)
青年的师傅提点过他,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会掉下来。
但是青年一头扎了进来。
是从高处跃下,义无反顾的跳入水中,惊起一滩浪花,波涛汹涌之中,沉入海底。
你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控制,侵入对方的精神图景。
让他为你所用。
你听他坐在与你一墙之隔的门口轻轻诉说,从他的生平到他的战绩,他和别人换了班,一直守在你的门口。
他怕你害怕,给你一点点介绍主星,他问你喜欢今天的故事吗,这时候你会推出去一颗糖,青年腼腆的笑着,轻声说:“那就好。”
好什么?
庆幸你还在听?还是庆幸你喜欢?
他想我这样死板的山竟然也会为你哗然。
感情是单向的,付出也是,他说他不需要你做什么,他的爱除了他自己谁也困不住。
你那瓶糖没有撑到回主星就已捉襟见肘,剩下的几颗被你放在床头。
你感觉你的人生也跟着瓶糖一样,马上要到头了。
一天后,飞船停稳,船内的成员有条不紊的立队下船,你夹在那群向导之间。
你想过主星的样子,却还是在亲眼目睹的时候为之震撼。
漆黑通天的飞船停在军港,林立两边的士兵沉默肃穆。
你想到了那句周一给你带的编年史,上面有详细的“塔”的来源,而书里面在进行开拓探索星球的阶段里有一句让你印象深刻:帝国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跟在向导们的身后,医师替你推着轮椅,跟你说:“我们要先回去白塔。”
你的身份信息在下船之前医师就交给你了。
江礼,罗克索斯星球(坐标L31群星系371.625)二十一岁,十七岁时觉醒向导的能力,加入当地救援组织。
后面的东西他们大概给你讲了一下,你毕竟失忆了,他们只是跟你说你的星球毁灭了,你成了罗克索斯星球唯一活下的人。
你当时眨个眼问医师:“我不用代号吗?”漂亮温婉的女人笑着摸了摸你的头:“你不需要。”
战争孤儿是不需要代号的,因为他们没有家族也没有自己的家族荣耀。
哪怕加入军队,也不用担心仇人顺势找到你们的家人,更不用担心自己差劲的表现给家族的姓氏抹黑。
当然这种话题说出来有点地狱,所以医师并没有给你解释。
你不需要任何伪装,他们说你的眼神清澈的就像雨后的天空,青葱郁郁,一贫如洗。
纯洁的像是无人光顾的花园。
你跟随向导们,肃静到了极致,在你们之后,是那些死去的战士,死亡的阴霾笼罩覆盖全场,庄严夹杂着轩昂的战歌迎接着归来的英雄,你看见一具具尸体被带出。
你低下头,隐下眼中的冷漠。
白塔并不是一座塔,而是一个象征,它伫立在最中心用特殊材质的材料制成的高楼建筑,你没有白塔的通行证,只能跟随飞行器来到底层的接待大厅,工作人员大多是普通人,恭敬的让你填好信息。
你沉默了照着医师给你的表一点一点抄上去。
在精神体那里你愣了一下,医师给你的精神体标注为鹰科疑似鹞属,详细不明。
你原模原样的抄好递给工作人员,就去下一步的测试。
因为失忆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测试了你的精神力,就给你了一个门禁卡。你还需要被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会系统的学习向导的各种知识,在后续毕业之后,你将会被分配到一份工作来维持你的生活。
看来b级的天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你松了一口气,如果能被分配出去自然是最好的。
远离主星,意味着你将拥有更多的自由。
医师汇报完之后来见过你,他替你准备了一个新的光脑上面有你的联系方式和一些私人软件。
她看着你的检测报告,最后过来抚摸你的左侧耳垂,“这个最好取下来。”有点太张扬了,也不怪她多想,毕竟这个耳钉的另一半在某位耳朵上明目张胆的带着。
平日也没那么多人会注意,带着也没什么。
只是上面的那些基本都认识,免不了多想,那位不想要向导的疏导,对方冷漠残酷的像是被人工设定程序严格执行的机器人,也不全是,毕竟机器人还要遵守三大准则,而那位更像是有良知的怪物。
你说到这个就有些生气,你尝试取下来过,只是这个看似轻薄的小玩意儿你根本就解不开,硬扯除了疼之外没有一点用。
“那位也是疯了。”她骂了一句,他就一定要把你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