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晚霞绯绯

13、谁 在 灶 间

　　第 十 三 章 谁 在 灶 间

　　【本章简介】振华回家整理日币，准备换银元。懂事的李家兄妹帮父母做事，没人的灶间怎么会有响声？
　　?

　　霓虹灯在商铺的上空闪烁，路灯亮了起来，已是晚上了，三个小伙伴赶紧向远处的服装铺走去。
　　“刚才那个商贩的眼睛真亮，一眼就看出这几个铜板不对。“立钦边走边对一旁的振华说道，“还好拿回来了，不然又要多事了。”
　　“这个商贩会去警署报告吗？”振华不安地看了一眼立钦，“家里还有日币快去银行换银元。”
　　“不会的，我又没干坏事，我们刚从日本回来，有日币很正常。”
　　“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有人为了一点利益把我们卖了。”振华小声说道，“说我们是小鬼子。”
　　“前几天还有人叫我们小东洋。”立钦气愤地说道，“听着真难受，我就大声告诉他们，我们是中国人。”
　　“我也是这样告诉同学，我是从横滨回来的中国人。”
　　“唉，不说了，这儿人又多了。”
　　“兴隆服装铺”到了，立钦笑着对振华说，“我们到家了。明天见。”
　　小立雯朝振华挥了挥手，“振华哥哥，明天再见！”
　　“再见！”振华朝立钦、立雯摆了摆手，向马路对面走去。
　　穿过马路，来到路边，两边的商铺很多，又新开了一家花店，鲜花好多。振华望了一眼门口的鲜花，那一束束的鲜花和一篮又一篮的花篮，是献给亲人最好的礼物，店里还有卖花圈和红红的香烛。清明节快要到了，这些商品都是为远去的亲人准备的。爸爸说清明回老家，送妈妈回家，不知什么时候去？
　　一想起妈妈，振华的眼圈红了，妈妈陪着我们从横滨到上海，一直都在保佑着我们，爸爸的新店开业生意很好，收入不错，我也进入新学堂上学了，妈妈该放心了。
　　穿过这条小弄堂，前面的弄堂口就到家了，爸爸的新店开业一周了，来买东西的人很多，爸每天晚上结账时都很开心，辛苦钱总算多了起来。卖掉的商品很多，特别是那些新鲜的糕点和面包，很受欢迎。日常生活用品卖得很快，爸有时还忙不过来，我在家时要多帮爸做事，不然爸要累病的。

　　　“振华，今天回来晚了，是放学晚吧。”
　　“没有，刚才立钦在街上买东西时，拿出来的铜板差点被商贩拿走。”
　　“真缺德，怎么能这样，铜板是大人辛苦挣来的。”
　　“爸，这铜板是日本的，立钦没仔细看，当作铜钱买东西了。”
　　“这要当心了，我们刚从日本回来，还有一些日币，都放在一起吧，以后去银行换银元。”
　　“我也有一些日币，是您给的，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我去看看。”振华把书包挂在墙上的钩子上，走进里屋，拉开写字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找出一个罐头，打开盖子，“哗啦啦??”里面的铜币全都倒在了写字台上。
　　哇，小小一罐铜板，竟然有一大堆，振华数了一下，共有三十二枚，这些钱在日本可以买很多东西，在上海可能更值钱。
　　振华高兴地跑到外面的店铺，父亲正站在店门口整理货物，“爸爸，那个罐头里的铜钱很多，可以去换银元了。”
　　“爸抽空去钱庄看看，能换银元就马上换。”
　　“这些铜板是爸给的零花钱，换成银元给爸买新衣服。”
　　“哈哈??，振华要给爸买衣服了，爸可以享福啦！”
　　“爸这么辛苦，买件衣服应该的。”振华笑着告诉父亲，“弄堂对面新开了一家花店，下次我们去爷爷家可以买些花和蜡烛。”
　　“清明快到了，我们要回家乡去看望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和家里的亲人。”高先生拍了一下振华的肩膀，“下星期先去买火车票，到时候你要向老师请假三天，回来再补课。”
　　“爸，我会向老师请假的。”振华看了父亲一眼，低下头来说道，“妈妈要回家乡了，以后要见妈妈只能去宁波了。”
　　高先生听了，心中一阵悲伤，这些年来，秀芳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我和振华已经习惯了和他母亲在一起的生活，有空时还可以和他母亲说说心里话，一下子离开让人很难受。可长期这样又不合常理，应该让他母亲入土为安。
　　?

　　立钦和立雯拐进了小弄堂，来到店铺的后门，门没锁，虚掩着，怎么会没锁门？万一有窃贼来拿衣服那就麻烦了。立钦拍了拍后门，问道：“妈妈在吗？我们回来了。”
　　“我在，立钦、立雯回来了。”妈妈在房间擦地板，听见立钦的说话声，赶紧拉开了门，“妈妈，我去放书包。”立钦走进房内把书包往桌上一放，跑到妈妈面前，一把夺过妈妈手上的拖把，“妈，您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擦地板。”
　　立雯把书包往橱柜上一放，拍了拍椅子：“妈妈坐一会儿吧。”
　　“好孩子，我会坐的。”妈妈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问道：“肚子饿不饿？今天我买了好吃的蛋糕。”
　　“哇！我饿了，我想吃。”立雯高兴地看了看橱柜，上面果然有一盒糕点，“妈妈，是这盒蛋糕吗？”
　　“是的，还是果仁蛋糕呢，你自己拿着吃吧。”妈妈笑着对立雯说，“拿两块吧，一块给立钦。”
　　“我拿三块，妈妈和我们一起吃。”
　　“还有爸爸的，做完事我拿给爸爸吃。”
　　“现在不行，你爸爸只能吃饭的时候吃，不然要弄脏衣服的。”
　　“我擦完地板再吃吧。”
　　妈妈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两个孩子都很懂事，放学回家就帮家里做事，还知道关心父母，以后学习成绩好的话，就让他们读下去。只是现在的局势很糟糕，东三省已被日本人占领了，以后会不会打过来？万一打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很多人去了香港，还有人想办法在租界买房或租房，我们刚从日本回来，才开始创业，店铺刚租好，有了一点生意和收入，这日子才会过得下去，才会越过越好。但愿战争早日结束，天下太平。
　　“立钦，地板拖好就把作业完成。”妈妈笑着对两个孩子说，“我去做饭了，立雯和哥哥一起看书学习。”
　　“妈妈放心，我先把作业做好，再和妹妹一起看书。”

　　妈妈去后面的灶间做晚饭了，刚才路上的事要不要告诉她，作业做好后再说吧。立钦拖好了地板，来到后门口的水笼头洗拖把，洗完后往一边的架子上一放，转身进了里屋。
　　立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正在翻桌上的几本小人书，看了一遍后，问道：“哥哥，这些书我都看过了，有没有新的？”
　　“等我完成作业了，再帮你找。”
　　“那我等你一会儿。”
　　立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了书包，把书本和作业本一起拿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出来两个玻璃球，在桌上滚了又滚，掉在了地板上，又在地板上滚动着向墙边滚去。
　　“哇！这彩色玻璃球哪来的？”立雯眼睛一亮，马上起身跑向墙边，“给我玩吧。”
　　“这是同桌送给我的，好看吧，给你玩。但要小心，不能乱扔。”
　　“我知道了。”立雯捡起两个玻璃球，拿在手上玩了起来。
　　妈妈从灶间走了过来，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还有一道题目，马上就好。”立钦回答母亲，“待会我还要找小人书给立雯看。”
　　“先吃饭，吃好了再找吧。”
　　母亲向前面的店铺走去，进入店内，李先生正忙着踩缝纫机，店里没有新的顾客，这个时间段最好了，吃完晚饭后就有客人来逛街，又要忙了，李师母忙招呼道：“大师傅，赶快去吃饭。”
　　“好的，我把这条边做好。”
　　“还是我来做吧，你和两个孩子先吃饭，吃好了再来换我。”
　　“唉，当裁缝师傅太辛苦了，什么事都不能做，就是做衣服。”
　　“谁让你干这一行的，先干好了再说。”
　　李先生走进了里屋，立钦和立雯正坐在小桌旁看小人书，看见爸爸来了，立钦赶紧站起来说：“爸爸，我们先吃饭吧，待会妈妈再来吃。”
　　“好，爸爸去拿饭和菜。”
　　“爸爸，我和你一起去拿。”立钦跟着父亲向灶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叭……”灶间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声，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家里人都在屋里，没人在灶间，这会是谁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