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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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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石缝如同巨兽的肠道,在身后魔将狂暴的轰击下发出绝望的呻吟。碎石如雨点般砸落,尖锐的石棱擦着祁子夷的头皮飞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他背着泠燃,在狭窄、陡峭、不断塌陷的通道里亡命狂奔,每一次落脚都踩在摇摇欲坠的碎石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尘土和浓烈的血腥味(他自己的)。
骨哨的乳白光晕在烟尘弥漫的黑暗中顽强闪烁,成了唯一的方向标。祁子夷的灵力早已枯竭,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和求生的本能驱动着灌了铅的双腿。背上的泠燃气息微弱,身体冰冷僵硬,但祁子夷能感觉到,少年体内那狂暴的魔源被一股极其微弱的意志死死压制着,如同被强行按入冰封的熔岩,虽未爆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坚持住……燃燃……就快……”祁子夷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与其说是鼓励泠燃,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他也不知道“快”到哪里去,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崩塌的绝路。
突然,脚下猛地一空!
“卧槽!”祁子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连同背上的泠燃,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坠落!失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想象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噗通!
两人重重地摔进一片冰冷刺骨的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祁子夷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水,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冰冷的水瞬间浸透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借着骨哨微弱的光芒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洞顶极高,无数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倒悬而下,如同巨兽的獠牙。洞壁光滑湿润,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而他们摔落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冰冷刺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照亮了洞内一部分景象。
最让祁子夷心神剧震的,是溶洞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雕像!
雕像通体由一种温润的乳白色玉石雕琢而成,历经岁月却依旧栩栩如生。那是一只……九尾天狐!
天狐姿态优雅而威严,昂首向天,九条巨大的狐尾如同绽放的莲花般舒展开来,每一根毛发都雕琢得细腻入微。它的眼眸是两颗深邃的紫色晶石,在幽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柔和而悲悯的光芒。整座雕像散发着一种古老、神圣、又带着淡淡哀伤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失落文明的辉煌与悲怆。
骨哨在祁子夷胸前剧烈地震颤起来!嗡鸣声前所未有地高亢、急促!乳白的光芒大盛,如同找到了归宿般,疯狂地涌向那座巨大的九尾天狐雕像!雕像的紫色眼眸似乎也呼应般地亮了一下,一股更加温和、更加浩瀚的悲悯气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
祁子夷如遭雷击!血脉深处传来强烈的共鸣和悸动!是母亲!是九尾天狐!这里……难道是狐族失落已久的圣地?!
“娘亲……”祁子夷喃喃出声,眼眶瞬间发热。他抱着依旧昏迷冰冷的泠燃,挣扎着向雕像所在的岸边游去。潭水冰冷刺骨,但他的心却因为这座雕像和骨哨的剧烈共鸣而滚烫。
骨哨的光芒与雕像的气息交融,形成一圈更加凝实、更加温暖的乳白色光晕,将祁子夷和泠燃温柔地包裹其中。祁子夷惊喜地发现,在这光晕的笼罩下,自己枯竭的灵力竟然在缓慢地恢复!身上被碎石划破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传来丝丝清凉的愈合感!而背上的泠燃,那冰冷僵硬的触感似乎也……减弱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像个冰块!
“有救了……”祁子夷心头涌起巨大的希望。这圣地遗迹,这母亲的雕像,这骨哨的共鸣,是他们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泼下冷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巨响,伴随着整个溶洞的剧烈摇晃,从他们坠落的上方传来!坚硬的洞顶岩石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被硬生生撕裂、破开一个大洞!
碎石、泥土、瀑布般的水流(石缝里的积水)轰然倾泻而下!
三道散发着恐怖血腥魔威的身影,如同地狱降临的魔神,裹挟着毁灭的气息,从那破开的洞口轰然砸落!为首者正是血屠!他手中的魔焰巨斧在幽暗的溶洞里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找到了!小杂种!”血屠嗜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潭中正挣扎着靠岸的祁子夷和他背上的泠燃,猩红的魔瞳中爆发出残忍的兴奋,“还有只碍眼的仙门臭虫!一起碾碎!”
“保护‘龙子’!拿下那个修士!”血屠巨斧一指祁子夷,狞声下令。他身后两名魔将如同两道血色闪电,一个手持淬毒骨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祁子夷后心!另一个则拉开巨大的骨弓,弓弦震动间,三支缠绕着漆黑魔焰、散发着诅咒气息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射向祁子夷周身要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致命的危机瞬间降临!
祁子夷瞳孔骤缩!他背着泠燃,身在冰冷的潭水中,行动受阻,灵力刚刚恢复一丝,面对两个魔将的全力袭杀,根本避无可避!
“燃燃!”祁子夷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转身将泠燃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那致命的攻击!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唔……”祁子夷背上的泠燃,在血屠那狂暴的魔威和致命杀机的刺激下,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虚弱迷茫,也不是暴走时的血色深渊,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幽邃!那幽邃深处,一丝属于魔龙本源的、睥睨众生的暴戾被强行唤醒!
他并未完全清醒,意识似乎还沉沦在反噬的痛苦深渊中。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威胁的本能反应,让他做出了动作!
“滚——!!!”
一声低沉、压抑、却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暴怒的嘶吼,并非出自泠燃之口,而是仿佛从他灵魂深处震荡而出!
与此同时,他搭在祁子夷肩膀上的、那只冰冷的手,猛地向前一挥!
动作极其简单,甚至带着一丝无力感。
然而!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法则力量的波动,以泠燃挥出的手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空间……凝固了!
那两支撕裂空气的淬毒骨矛,那三支缠绕魔焰的诅咒箭矢,在距离祁子夷背心仅有寸许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硬的壁垒,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中!矛尖和箭尖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刺耳的嗡鸣,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祁子夷保持着转身护崽的姿势,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如同琥珀中蚊虫般被定住的致命攻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猛地扭头看向背上的泠燃!
少年依旧闭着眼,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紧蹙,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新的血丝,显然强行引动这丝力量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雪上加霜。但他那只挥出的手,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严!
血屠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嗜血的魔瞳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空……空间禁锢?!怎么可能?!他明明……”他无法理解,一个气息如此微弱、反噬如此严重的“龙子”,怎么可能还能引动如此精纯的空间之力?!
就在这凝固的刹那!
“嘻嘻……真是热闹呢~”一个慵懒酥媚、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女声,如同毒蛇般在溶洞入口(被血屠轰开的大洞旁)响起!
一道猩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然而至,正是去而复返的苏璎!她看着下方凝固的空间和被定住的攻击,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更加浓烈的贪婪和算计取代。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泠燃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那座散发着悲悯气息的九尾天狐雕像,最后落在祁子夷身上,红唇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小家伙们,姐姐来帮你们……加点料!”她娇笑着,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一弹!
一缕凝练如丝、散发着甜腻异香的粉红色雾气,无声无息地绕过被凝固的空间区域,如同最阴险的毒蛇,朝着潭水中行动不便的祁子夷和泠燃,激射而去!
目标——正是两人裸露在外的口鼻!
“蚀骨销魂瘴?!”祁子夷头皮发麻!这妖女竟然也追来了!而且时机把握得如此歹毒!
前有被禁锢但随时可能挣脱的魔将致命攻击!
后有苏璎这蛇蝎美人的剧毒偷袭!
身下是冰冷刺骨的深潭!
怀中(背上)是力量耗尽、濒临崩溃的泠燃!
头顶,是血屠那柄散发着毁灭气息、随时可能劈下的魔焰巨斧!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祁子夷看着那激射而来的粉红毒雾,看着近在咫尺被定住但随时可能挣脱的骨矛箭矢,又抬头看了看雕像那悲悯的紫色眼眸,感受着骨哨在胸前疯狂的嗡鸣和滚烫……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狠劲,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犹豫!
“操你妈的!”祁子夷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猛地将背上虚脱的泠燃往岸上相对安全的雕像基座方向奋力一推!同时,他不退反进,迎着那激射而来的粉红毒雾和即将挣脱禁锢的魔将攻击,将体内刚刚恢复的、连同骨哨疯狂涌入的悲悯力量尽数燃烧、压缩!
“要死一起死!都他妈给老子——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