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害我撞上前任》安然月

8、他的异能

　　“哈哈，是吗。”林乔不想和一个缉私警察讨论面部微表情，他问，“具体要怎么提高异能因子浓度呢？”
　　“找到精神空间中最活跃的部分。”陆昭给出了指引。
　　但林乔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先试试吧。

　　他闭上眼，再次沉入那片浩瀚的金色海洋。

　　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原来精神力中包含着无数细小的、形态各异的能量因子。
　　有些因子沉静内敛；有些则显得黯淡迟滞；还有一群因子，它们格外活跃，闪烁着比周围因子更加璀璨夺目的金芒，像一群小太阳，横冲直撞，四处“碰瓷”，带动精神力流动。

　　就是它们！异能因子！

　　林乔心念一动，金亮的异能因子犹如受到磁石吸引般，迅速聚拢起来，裹挟着其他的因子，鸡妈妈领着小鸡一样，汇成一道细长、明亮的光流，从他的精神空间涌出，精准地融入面前的木质桌子上。

　　他紧盯。
　　一秒……
　　两秒……
　　三秒……

　　几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林乔：“……”

　　陆昭安慰说：“没关系，也许……”

　　正在这时，木质的桌子发出“咔吧”一声，裂开了。一枝浅绿的嫩芽羞涩地探出脑袋，懒懒伸腰。

　　林乔嘴巴张成了O型：“噢——我成功了！但我的异能是什么？让植物发芽？”
　　“木桌算不上生命植物，它已经死了。”陆昭否定，随后叹一口气，“其实应该带你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与测试。”他重提旧议，“你在我身上试试。”

　　他的异能肯定不是攻击类。
　　林乔想了想，答应了。
　　于是，他依样画葫芦，将异能作用在陆昭身上。

　　林乔紧张地盯着他：“你感觉怎么样？”
　　“唔。”陆昭眉头微蹙，“有点奇怪。”
　　“奇怪！”林乔嗓音都劈叉了。
　　“我感觉——”陆昭拉长声音，林乔瞬间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直到对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前所未有的好。”

　　“你！”林乔气结，“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抱歉。”陆昭火速认错。
　　林乔：“……”满腔的气恼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瞬间泄了大半。

　　“我只是想让你放松点，别太焦虑，结果弄巧成拙，我的错误。”陆昭反思犹若检讨，充满着一股子近乎刻板的认真劲儿，“希望你能原谅，下次我换一个办法。”

　　林乔抿抿唇，瞅了瞅一脸真诚的陆昭。其实对方一道歉，他那点气就消了大半。而这么一闹，紧绷的神经也确实松快了不少。

　　“我原谅你。”他轻轻说。

　　做错，道歉，原谅。
　　林乔在遇到陆昭后学会了正确处理矛盾。
　　但他似乎没完全学好。
　　林乔想，他永远不是那个勇敢面对并承认错误的人。

　　“谢谢。”陆昭唇角勾起一抹爽朗的笑意。若是让他的同事瞧见，必然要大惊小怪，言冰山竟有融化之日。他说：“你别怕，我们会回去的。”
　　林乔低低应了声：“嗯”
　　“有我陪着你呢。”
　　“嗯。”

　　“你的异能应该是生机能量一类。”陆昭快速转换话题，完全破坏氛围，“很有效，有伤治伤，无伤健体。”
　　林乔：“……嗯。”
　　哎，他已经习惯了。

　　“你的异能是什么？”林乔冷不丁问。
　　“秘密。”陆昭莞尔，随即正色提醒，“你也不要对别人说自己的异能是什么。”

　　可恶，在这里卖关子。明明他都知道他的异能了！

　　林乔抿唇，有些小小不满，但转念一想，对方确实没有义务坦白，那点不快也就散了。

　　“球球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他担心起另外一件事。
　　“唔，估计快了。”陆昭顿了顿，似乎在和泽平联系。

　　这提醒了林乔。
　　对啊，他可以和球球联系来着。

　　【球球？你们到哪里啦？怎么还不回来？】
　　球球很快传念：【呜呜呜呜，好黑啊，乔乔。大白故意不让爷回去，它是装的，它根本不怕黑！这个坏老虎！】

　　泽平不让回来？
　　林乔狐疑地瞥了眼一旁浑身正气的陆昭。不会是这家伙在搞鬼吧？

　　他压下心头疑虑，连忙安抚：【没事没事，泽平现在让回来了。要不我过去找你？】
　　【哇！你怎么知道现在泽平让回去了？】球球惊叹。

　　林乔瞪一眼陆昭：【因为我猜到了。快回来时记得说一声。】
　　【好。】

　　掐断脑中频道，林乔忍不住开始质问。但他是一个性子温软的人，即便是怀疑讨伐，声音也是柔和的：“你是不是故意把泽平和球球支开啊？”
　　“当然没有。不是你让泽平带球球出去的吗？”陆昭反问。

　　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两个人聊了这么久，球球都没有回来，他真的没有让泽平故意拖延时间吗？

　　林乔顿觉失策，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质问一个缉私警察，他换一个问题：“泽平他们还有多久回来？”
　　“刚联系过，它们没跑远，估计十分钟内吧。”陆昭回答。

　　林乔再次觉得自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想不开和陆昭斗智斗勇。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炸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同时脑海中球球大叫：【乔乔！救命啊！这有一个大怪兽！哇啊啊——它丑死啦！】

　　林乔瞬间看向陆昭，只见陆昭目露凝重，已经与泽平沟通完毕：“是一只缝合兽，违规实验品，估计是这里的遗留物。”他语速快如子弹，一把拉住林乔手腕，“跟我走！不过，待会儿打起来，站远点！”

　　*

　　“我们怎么找到它们啊？”林乔趴在陆昭背上，声音闷闷的，混着奔跑后的喘息。他因为速度太慢，此刻正“享受”被陆昭背的特殊待遇。

　　“我和泽平的异能是【冰冻】，能感知附近的水分子。肉.体富含水份，很容易辨认。”陆昭根据经验，迅速找到安全通道，一边疾步下楼一边简洁解释，“它们在底层。”

　　刚踏进底层楼道，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迎面扑来，林乔忍不住呕几下。

　　陆昭将林乔放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双目沉静而坚定：“你先待这儿，看情况，有任何不对，立刻向我方向跑！”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别担心球球，我会护着它。”

　　林乔点头如捣蒜。

　　危险时刻，一定要听警察的话。

　　陆昭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封闭的楼梯间里，应急灯散射着微弱惨白的光线，将影子长长地、扭曲地投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林乔背贴着墙，慢慢滑落蹲下，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他把脸埋在臂弯里，牙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他太弱了。
　　除了听话地躲在这里，废物一样等待，他什么也做不了。

　　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感再次席卷了他。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新的耻辱，灼烧着他的自尊心。他如此痛恨无力的自己，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觉疼。

　　不，不能这样。万一陆昭需要他怎么办？
　　林乔咽下哽咽，胡乱抹了把浸湿的眼睛，强迫自己竖起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来自门后的任何声响——撞击声、咆哮声、泽平的吼声……还有陆昭的动静。

　　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门后的打斗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不对！

　　冰冷的强烈恶意骤然逼近——
　　坏了，冲着他来的！

　　林乔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平台。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底层楼梯间的门，连同周围一大片墙壁，轰然爆裂，碎石烟尘瞬间飘满整个空间。

　　“好……香……饿……吃掉……”
　　低沉、沙哑、仿佛无数声音混合而成的嘶吼，裹挟着股股腥风，穿透弥漫的烟尘。
　　一个庞大、畸形、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轮廓逐渐清晰。

　　球球的尖叫一点都没有夸张。
　　那怪物简直突破了林乔对丑的认识：
　　粗壮得不成比例的兽腿支撑着臃肿的躯干，杂乱的鳞片和腐烂的毛发随意组合粘在皮肤上，数条形态各异的动物肢体正狂乱地挥舞，缝合的缝隙中，粘稠发黑的液体不断渗出，“吧嗒”滴落，散发着浓烈的腐臭。
　　而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它连接在粗壮脖颈上的——
　　一颗人头！

　　那头颅扭曲变形，皮肤灰败，浑浊的眼珠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绿光，死死锁定林乔身上。
　　它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污秽发黄的牙齿，发出咕噜噜的、仿佛黏液搅动般的声音：
　　“你……好香……啊……”

　　我谢谢你啊！

　　林乔转身就往楼上狂奔，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喊：“陆昭！哥——救命啊——”
　　“去顶楼。”陆昭失真的声音穿透混乱，从楼梯下方传来。

　　林乔顿时安定下来，他下意识回头，只见缝合兽的全身覆盖了一层冰霜，被冻在原地。
　　陆昭从怪兽后面绕出，稳稳拦在它与林乔之间的路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缝合兽身上的冰霜迅速消解，但消解至一半速度骤然趋缓，冰霜前进又后退，仿佛正与另一股异能角力。

　　“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林乔下意识闭眼，片片冰凉的冰在他的脸上融化。
　　“还不快走！”陆昭厉声提醒。

　　他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被攻击，又被保护下来。
　　林乔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如果活下来他一定对陆昭坦白认错，就算陆昭不原谅他，他也能接受。

　　“哥！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他大喊，一边哭一边擦眼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跌跌撞撞地继续向上冲去。

　　“饿……好香……不许……跑……”
　　喷香的美餐跑了，人头浑浊的绿眼爆发出狂怒的凶光，死死盯着眼前阻拦它的男人。
　　“你……讨厌……”

　　陆昭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至少六股异能能量！

　　他瞬间闪避，狼狈地在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坚冰在身前、身侧不断凝结又被击碎，冰屑纷飞如雪。

　　“吼！”泽平抓住时机，如一道白色闪电般扑上去，咬住怪物一条类似青蛙后腿的外肢，一甩头，血喷如流。

　　然而，这并不值得庆贺。因为在短短一瞬间，泽平中毒虚弱，覆盖着湿滑粘液和诡异鳞片的肢体也重新长回。

　　不对！不是伤口修复！

　　陆昭的心直沉谷底。

　　那条重新长回的肢体，竟然有伤口，而且与泽平咬住的位置完全重合。

　　——时间倒流！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