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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每个人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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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几个律所都看他是薛老爷子的侄子,又是实习生,所以派给他的都是案子相关的事情,他也不好好干,弄得他大伯和他大伯的弟子们都十分难堪。现在到了信诚反而踏实了,贺双平打一开始就明确了他的身份,还真就只让他当了个打杂的,啥法律的事儿也不用管,正好踏实下来干他自己想干的事业。
薛大少爷看似胸无大志,实际上,他当年的高考志愿预报的时候,给自己选的是国内最优秀的土木工程系。换言之,薛洋想当个建筑师。
但是对于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建筑行业的人来说,想考取四大考之一的建筑师资格,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架不住薛洋同学兴趣浓厚,又遗传了老薛家的那股子拧劲儿,生生在大学四年间旁听了整个儿土木系的课程不说,现在还就着信诚给他创造的便利条件,弄来一堆专业书籍放在休息室随时复习备考。
所以说人哪,只要有决心,没什么事儿是不敢干的。薛洋自认为已经还清了他们家老爷子的恩情了,现在,他该为自己的人生拼搏一把,把真正喜欢的东西当成事业来做了。
这个计划早就开始实施,薛家是整个被蒙在鼓里的,以前的律所不用说,现在的信诚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薛洋觉得没必要过早败露尚未成功的事,韬光养晦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越发接近年底,楼底下时代每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楼上的信诚则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出入也是为了法律援助的事情。信诚的几个人心齐,工作也都很卖力,法律援助的项目做得十分成功。关珩早跟父母通了气,说什么也要在年底给信诚拿几个政府颁发的奖回来,好填补荣誉室那一片空着的柜子。
十二月,三名正经律师带着两名小助理为了各种开庭忙的昏天黑地,会议室里资料与卷宗齐飞。王淑珍的案子因为开庭再度媒体曝光,现在不仅是在南方,在北方也引起了广泛的反响,好几个杂志堵到信诚来要采访井誉,都被井誉回绝了。关珩考虑着律所需要名声,在全所会上提了几个方案,其中就有希望井誉去接受采访。井誉看了贺双平一眼,“我不需要出名,但要是为了信诚,我愿意去被访问。”
最后采访的事儿还是不了了之,贺双平没理由逼着井誉干什么,于公,是因为井誉根本不是合伙人,于私,井誉上一次落井的时候媒体没少往下扔石头,她不用走脑子都明白井誉心里对这帮记者是什么感情。
法院本着司法效率的原则,加着急的在年底前把岳悦的抚养权案走完了程序,判下来了。贺双平这一仗赢得十分漂亮,法庭辩论的时候当场就把万非非的当事人质问的绿了脸。因为做了移送管辖,山东那边也在盯着这个案子的结果,中央和地方的矛盾已然是激化到一定程度了,这种时候再为了民事的案子火上浇油十分不值得。各种权力和权利相互渗透,互相作用的结果是法院最终按照案件事实和明文规定给了判决,原告胜诉,除了抚养金支付的数额减低了以外,几乎所有的诉求都拿到了结果。
岳悦激动不已,在贺双平和苏纤纤还有法警的陪同下到前夫家接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并在当天就定了一面锦旗送到信诚律所。
贺双平问她有什么打算,岳悦直言不讳,说网店的生意在哪儿都能做,老家还有个等着她的男人,这回把儿子带回去,一家三口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平安夜这天,信诚律所放了半天的假,就当是庆祝圣诞,元旦外带年会三合一。李中道找了个养生会所,连吃饭带SPA,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一下。从十一月忙到十二月,虽然没什么新案子,除了薛洋,所有人却都处在连轴转的状态,积累下来的疲劳和压力都不少,正好趁此机会放松。
闹到半夜,各自回家,贺双平还没开到家就接到少爷电话,一个打轮就又奔了Tears。平时总是黑暗的哥特古堡今夜格外明亮,各种样式的电灯泡充斥在这个空间的外围,明晃晃的仿佛随时准备闪瞎擅入者的眼。
贺双平刚把车停下,就见身着复古洋装,画着小丑般血盆大口的欧阳倩婷婷袅袅扭搭过来,“戴上,里头比外头还亮呢。”她扔给贺双平一副墨镜,看着她的背影,贺双平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这可是北京的十二月份啊,这位欧阳小姐已经抗冻到这个地步了?
跟着她进了Tears,里面的灯泡果然比外头还多,贺双平就算戴上墨镜仍然感受到了眼睛的不适。嗨皮中的人们群情激昂,配合着音乐在舞池里疯狂地摇头晃脑,大抵类似磕了药一般兴奋,更正,或许真是磕了药也不一定,少爷这个地方啊……贺双平眼观心,口观鼻地低头跟着欧阳倩上楼,尽量避免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然而真正不该看的,却是在欧阳倩打开那间“地狱”的瞬间。
黑色的单人真皮沙发在靠背上镶了一颗金色的骷髅头,里面坐着一个人,戴着欧式的半脸面具,手里还不断地摆弄着什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对面的墙上,五个十字架一字排开,每个上面都绑着一个男人,而且每一个男人胸前,都有一道泛着血色的鞭痕。
贺双平彻底震撼了,她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恐怖片的拍摄现场。
“人给你带到了。”相反的,欧阳倩习以为常地跟少爷打了招呼,然后就要离开,“我还得去看场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儿不平和怨愤,所以临走还不忘推了贺双平一下,让她彻底站进屋里,然后才关上了门。
“二姐,你得罪了什么人。”少爷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贺双平,“三哥的暗桩不敢惊动你,就把人送我这儿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她扭头往屋里黑暗的地方看了一眼,两三个大汉正在那边静静侍立着。
贺双平还没缓过神儿来,这幅场景给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那五个十字架上,根本没注意到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少爷也以为贺双平是吓到了,所以提高声音再叫了一句:“二姐?”
“啊?什么?”贺双平吓了一跳,“啊,少爷。”她猛喘了好几口气,“我……”
“你得罪了什么人,今天你们律所要去聚会对吧?这些人埋伏着准备给你好看的,被三哥派去保护你和律所的暗桩揪住了。”少爷坐回沙发里,手一伸,跪在沙发一侧的制服少年立刻将一杯红葡萄酒高举过顶。
“咳,呃,可能,可能是我当事人的前夫吧。”最近只有这一个正经案子,贺双平也知道岳悦前夫在帝都狐朋狗友还是有一帮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的是那五个人身上的鞭痕,不会是少爷动了私刑了吧?
“二姐,有些事是不能通过正当手段解决的,例如现在。”少爷缓缓饮尽了那杯酒,将高脚杯丢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再度起身,推开沙发旁小圆桌上摆着的那个银色的箱子,“鞭子是我抽的,我很一视同仁啊,谁叫她们都不肯供出背后那个人来呢?”
贺双平很清晰地看见,对面的五个人表情都扭曲了。因为箱子里分成五层摆放着的,是一整套新的发亮的银色手术刀。
“少爷,你别冲动!”意识到可能会闹出人命,贺双平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上前两步拦住陆韶,“这……”
“这套刀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纪念品,别看这么亮,其实我已经用过好些次了,材料好的缘故,沾上什么样的血,用水一冲都跟新的一样。”少爷从最上层挑出一把刀来,在指间来回的旋转,嘴角提起来一个冷淡的弧度,“二姐,你坐啊,别管我,看着就好。”她按了贺双平的肩膀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害怕,贺双平竟然一下子因为腿软,还真的坐进了少爷的骷髅沙发里面。
少爷知道,以贺双平的个性,说什么都不会狠到用见血的方式的。但她可不一样,手段,是为达到目的的方法而已。所以,让她的二姐锻炼一下胆色,也是必要的,“小东西,好好伺候着。”她打量着五个男人,思考挑谁下手比较好。
“主人,”柔软的音调从腿边传过来,贺双平低头一看,男孩乖乖地膝行过来,稍微扬起了头,问,“需要小东西做什么?”
贺双平被这句话问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初中生的模样,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方来呢?哎?不对,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她再这么做下去少爷可就要犯罪了。
“少爷,这几个人是要对付我的,所以还是给我处置吧。”心急之下,贺双平蹭地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不小心带到了小东西。他这么猛地被撞倒,却连一声疼都没喊,迅速又调整出完美的跪姿。贺双平却是没注意到这点,蹲下连声道歉不说,还关心了几句有没有碰坏了哪里。
然而在这么点儿时间里,少爷已经动手了,她微笑着抬腿踩住正中央那个十字架上的男人的脖子,将手里的刀插进了他颈侧的墙壁里,“就算你们都不说,我也能查到是谁干的好事。替我带句话给你们主子,让他少操心信诚的生意,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健康,啊?”
能一下就刺穿墙壁的刀有多么锋利就不用说了,何况那刀还有一小半是露在墙外的,少爷只要稍微一用劲儿,就能让男人的脖子被刀刺出一个血口子来。何况少爷掐的地方极准,那刀就在颈部大动脉的边上,这一下下去,人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