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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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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栖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傅唯阳慢悠悠支起身子,手肘抵着膝盖,闪烁的眸光如同猎人看到了猎物。
“只用一幅画作为筹码,交换傅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不是太奢侈了?”
男人语气很冷,姜栖月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也是独属于傅家人的威压。
她早有预料,因而并不意外。
“两年。”姜栖月干脆地说,“那就换两年的相安无事,这期间你不能以任何形式赶我出傅家,如何?”
反正只要在两年后的那场生日宴上活下来,她就可以彻底摆脱死亡威胁,还能换一副健康的身体。
届时赶不赶的,她才不在意呢!
这是姜栖月昨晚跟系统对账后,最大的收获。
“什么?”这下轮到傅唯阳惊讶了。
姜栖月故意挑衅:“我已经让步到这样了,你不会还不敢吧?”
傅唯阳看她半晌,忽然低笑出声。
“怎么会?乐意奉陪。”
[叮!傅唯阳好感上升。]
[当前生命值:4天]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又被姜栖月强行压下。
她佯装平静,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举在傅唯阳脸前。
“那你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免得以后不认账。”
傅唯阳:?
姜栖月无辜道:“我总得有点保障吧!”
……
全部折腾完之后,姜栖月总算放下心来。
“要是你出尔反尔,我就把这个视频公开并24小时循环播放,让大家都看看你的嘴脸!”
傅唯阳看她小心收好手机,忍不住阴阳怪气:“我用不用再给你拟一份协议?这不是更有保障?”
“对哦!”姜栖月眼睛一亮,“还是你想的周到!”
傅唯阳:“……”
于是十几分钟后,姜栖月手里又多了一张纸。
她无视那人阴沉的表情,认真道:“那我就先走了。这两天我会找机会当面跟伯父伯母说把《无题》送给你,包你没有后顾之忧!”
茶几上的手机刚好在这时响了,傅唯阳抬手去拿,理都没理她。
想到前面让他一字一句对着镜头保证并按下手印的情景,姜栖月微微抿唇,径直朝楼下走。
“……什么?”
“凭什么我去啊?”
“啧……您别管这事儿了行不行。”
……
男人不悦的声音隐约从身后传来,音量随着她离开的步伐渐渐小了。
楼下到一半时,姜栖月忽然被叫住了。
她原地没动,回头看他。
傅唯阳把手机塞进裤兜,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妈刚才打电话说晚上去主楼吃饭。”
姜栖月有点意外:“我也去?”
“嗯。”
“伯母知道我在你这儿?”
傅唯阳烦躁的很,语气也冲:“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总之晚上别忘了去就行了!”
姜栖月:“……”
傅家内宅平时没那么多规矩,小辈吃饭都不用跑去主楼,各自解决即可。只偶尔特殊情况,才会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难道今晚……傅斯年要回来?
“少爷,小姐。”
佣人的声音蓦地从楼梯下方传来。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用吗?”
午饭?
姜栖月看了一眼时间,12:15。
考虑到傅唯阳不会早起,她今天十点多才出门,居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小时。
难怪她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上吧。”傅唯阳道。
他疾步朝下走,经过姜栖月身边时脚步都没顿一下。
佣人恭敬开口:“好的,那我们准备两副……”
“不用,她不吃!”傅唯阳打断。
姜栖月:……
哈,真搞笑。
谁稀罕他那一顿破饭!
见佣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姜栖月笑着摆手,“嗯,不用管我。”
她慢条斯理地下了最后半层楼梯,挺着胸膛出了大门,唇边始终含着笑。
守在门口的几个佣人见姜栖月走了过来,脑袋垂得一个比一个低,谁也不敢抬头看。
只觉得那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回去之后,姜栖月先把视频和文件都妥善保存,然后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开始补觉。
一天两次高精力活动,以她的体力是绝对撑不住的。
她得提前为晚上的“家宴”养好十二分的精神。
霞光渐褪,暮色如墨。当最后一缕金红消散,已至晚上七点。
“小姐。”
司机站在车旁,同她礼貌问候。
她点点头,径直坐在后面。
园内代步常用高尔夫球车,四面透风,行驶中微风拂面,格外惬意。
姜栖月下车的时候,正迎上傅唯阳从另一侧走来。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运动卫衣套装,连帽慵懒地垂在脖颈后,十分随性。
傅唯阳盯着眼前的小车,好笑道:“哪天要是看见你没坐车,才真是稀奇了。”
姜栖月多聪明,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两栋别墅之间不过十分钟路程,不着急的话步行就能到,只有她去哪都要用车代步,从不肯多走。
傅唯阳这种冷嘲热讽姜栖月早已习惯,以前可能还会跟他吵几句,现在为了那个好感度,只当没听见。
她瞥向傅唯阳身后,除了几个忙碌的佣人,没见其他人的身影。
奇怪……难道不是傅斯年回来了?
“找什么呢?”傅唯阳问。
“没,看错了。”
傅唯阳嗤笑一声:“斯年哥没在,别找了。”
姜栖月淡定收回视线,边回应边朝门内走:“谁说我找他了?想太多了你。”
“那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傅唯阳缓步跟在身后,不依不饶,“心虚啊?”
姜栖月没理他,自顾自往前。然而男人欠揍的声音不断在身后响起。
“你那点小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不就是暗恋我哥,想嫁进傅家一劳永逸?”
“我劝你还是省省,绝了这条心,就你这种人也配当我嫂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
忍无可忍,姜栖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怎么,恼羞成怒了?”男人仰起下巴,一脸高傲。
姜栖月直勾勾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傅唯阳,你其实也觉得我很漂亮,很有魅力吧?”
“放什么屁呢?”傅唯阳皱眉。
“不是吗?”她甩了甩发丝,香气扑了男人满脸:“那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你也说了,我是癞蛤蟆,可既然是癞蛤蟆,又有什么威胁呢?除非……”
说到这,她盈盈一笑,“你也没把握斯年哥会不会为我动心,所以只能在我面前跳脚。”
“开什么玩笑!我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姜栖月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只要他不愿意,谁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不成?”
“那可不一定。”
傅唯阳满脸意味深长,“谁知道你会不会在爸妈那使什么手段,那可是你最惯用的伎俩。”
“……”姜栖月噎住了。
这家伙还真挺聪明,上一世她确实这么干了。
可傅斯年当时也没怎么反对啊?所以也算不上逼迫吧……?
“小姐!”
“少爷!”
她还欲再说,身后不远忽然传来管家王伯的声音。
王伯是傅家唯一的大管家,跟在傅父身边许多年,很受傅家人信任。家中的琐事和佣人的调度基本都由他安排。
想必是里面催,出来迎他们进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
主楼的别墅更大,佣人也更多。通往餐厅的路上必然要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
甫一进门,向他们问好的声音就源源不断从身侧传来。
两人礼貌地点头回应,熟门熟路朝饭厅走。
傅家是红三代,傅老爷子傅国华为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曾任军政高位,如今退下来,在傅家老宅养老。
儿子傅光明从小耳濡目染,走上了从政的路,娶了世界第一大财团高家的女儿高玉兰为妻。政商结合,为傅家积攒了不少家业。
傅家如今的名声和辉煌之所以无人可望其项背,基本都是傅老爷子和傅光明夫妻俩挣来的。
人人都说富不过三代,姜栖月却觉得不准。
傅光明和高玉兰育有二子,个个俊朗不凡。
老大傅斯年,人如其名儒雅斯文,可做起事来却是雷霆手腕。
现任国华集团总裁,集团自从交在他手里,不仅没有衰落,反倒不断向外扩张,愈发势如破竹。
不过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
老二傅唯阳,野性、叛逆、不服管束。性格跟他哥完全相反,但头脑却不差,一路保送跳级。
目前正在京大读光电信息工程,不过刚二十岁就已经要硕士毕业。
按照后面的剧情,傅唯阳虽没什么经商天赋,却在军营中格外亮眼。他提干速度很快,加上傅老爷子的人脉,没几年就升了军衔,调回S市驻扎。
简而言之,都是人中龙凤。
只有她,不过仗着已故父亲与傅光明的战友情,一直养在傅家吃白饭。
一路无言,进了内厅。
“傅伯伯、伯母。”
“妈。”
见二人一起进来,高玉兰赞许地看了一眼傅唯阳,忙张罗他们坐下。
主位上的傅光明咳了一声,看向傅唯阳。
傅唯阳这才低头又喊了声“爸”。
姜栖月和高玉兰对视一眼,都笑了。
姜栖月挨着高玉兰坐在主位右侧,傅唯阳则一个人朝左侧座位走,他本想坐高玉兰对面,却突然被拦下。
“你坐那儿去!”
高玉兰指了指姜栖月对面的座位。
傅唯阳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为什么?这儿空着也是空着。”
“今天斯年回来,应该马上就到。”
果然是他!
姜栖月闻言,呼吸顿了顿。
傅唯阳调笑道:“我说怎么没见他,原来是还没到家。哥这回工作这么快就忙完了?”
“怎么,不想我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姜栖月抬眼看去。
男人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西装,上搭红色菱格纹领带,外套是标准的平驳领单排扣,低调又不失干练。
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热,他将外套递给身旁的佣人,又扯了扯系在脖颈上的领带,才悠然坐下。
她怎么忘了,傅斯年可不就是在洒水器事件后的第二天回来过一次吗!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姜栖月还在昏迷,是以根本没遇上傅斯年,后来才听说他来看过自己。
再见到傅斯年,已经是小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姜栖月那时没少趁机告傅唯阳的状。
结果傅斯年不仅没维护傅唯阳,还当着她的面数落了傅唯阳一顿,姜栖月别提多感动了。
后来才知道,人家那是替弟弟着想,故意骂给傅父看的。
“怎么可能呢哥,我巴不得你天天在家,这样爸妈就能少盯着我一个人折磨了。”
傅唯阳说完,瞥了一眼姜栖月。
姜栖月:“……”
好在傅斯年没理他,只是冲坐在位置上的傅光明和高玉兰问候:“爸、妈。”
傅光明欣慰点头,“好,回来就好。”
高玉兰也一脸欢喜,“今天让厨房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等下多吃点,看你都有些瘦了。”
傅斯年低头应“是”,唇边也添上一抹笑意。
就这样绕了一圈,男人才把目光落在对面的姜栖月身上。
她不由得绷紧身子。
“栖月又漂亮了。”傅斯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