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而落》曲复折

27、第 27 章

　　值班的护士来看他的情况，付与施才重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护士随口问道：“你哥哥呢？刚刚还在的。”
　　他哥哥？他哪儿来的……
　　付与施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闷闷地说：“他去拿书了。”
　　“这么经受不住无聊啊，”护士笑着调侃，“你哥可是呆了一整夜呢。”
　　……这样吗。
　　那他还是要好好谢谢庄望，干脆那个产品就给他得了。
　　这会儿他又看了下手机，发现还是有点后遗症，没看太久就放下了。
　　大概是林意问他怎么这么久没回他消息，曲佚问他表白了没，以及实验人员给出的产品测试效果。
　　放着吧都，他要休息会儿。
　　“诶，别睡，”护士突然走过来，“你的情况还不稳定，脑膜炎本身就有嗜睡倾向。看光还觉不觉得难受？”
　　说着又撑开付与施眼睛看了看，过会儿又塞给他个体温计，“等会儿医生来抽个血，别睡。”
　　付与施乖乖配合，嘴上还试图挽回：“我就是有点累……”
　　“累也别睡，不然你哥昨天晚上就白等了。”
　　话音刚落，庄望就进来了，还拎了篮水果和小蛋糕。
　　付与施顿时不困了，接过书翻了两页，发现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抱住庄望。
　　护士出去后，付与施才幽幽问道：“哥哥？”
　　庄望正在削梨，闻言顿了顿，说：“当时比较急，我就只能这么说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付与施觉得合理，觉得放过他，过一会儿又想起别的茬：“你晚上来的早上来的？”
　　“晚上。”
　　付与施把叉子往蛋糕上一叉：“你晚上来医院拿复诊单？”
　　庄望把梨递给他，平静地说：“白天没抽出空，医生是我朋友，就让他晚点下班了。”
　　好没人性。
　　付与施这么想着，转念又吃起了蛋糕。
　　“如果，我是说如果，”付与施突然开口，“如果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你会怎么对我。”
　　明明是个问句，却被诉说者的情绪给转成了陈述句。
　　庄望也不确定这种想法到底是哪方面的，因此也不敢妄下结论。
　　他不能保证这是付与施本意，还是病情裹挟下的错觉；他亦不能肯定，这是情绪汹涌的缩影，还是无心之言。
　　他对付与施其实知之甚少，付与施对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无法让付与施把一切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也无法对他说出违心的话。
　　过了很久，付与施才听见庄望的回应，却仿佛没听。
　　“我不知道。”
　　其实没有必要。如果庄望也对他有好感，那就没必要问；如果庄望对他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问也改变不了什么。
　　庄望这样好，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然后离去。
　　这样的僵持到了晚上，付与施也跟庄望说不用陪他。可庄望说，他病情不稳定，不能光留给护士处理，付与施也没什么理由让他走。
　　他想，这不过是朋友之情。
　　但他又不忍心说这只是朋友之情。
　　他开始回忆庄望在他生病之后的举动。一切正常，只是每句话都太稳了。
　　就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他想那么多干吗？
　　付与施这么想着，沉沉睡去。
　　过两小时又被手电筒照醒。
　　付与施一脸不爽。
　　他算是知道庄望为什么要守一晚上了。合着这破脑膜炎晚上还得隔一会儿叫一次啊。
　　他投向庄望的目光顿时多了敬佩和同情。
　　庄望像是被他的目光整得有些无奈，在他面前招了招手：“睡吧睡吧，过会儿再叫你。”
　　付与施悲愤地睡去。
　　第二天起来感觉退烧了，头也没那么痛了，付与施就让庄望叫护士来看了下。
　　“哇，GCS15分，再观察会儿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哇”得很没真情实意。
　　付与施点了点头，毕竟他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事。
　　庄望看出了他的心思，护士走后又补了几句，类似哄老人的“不吃药就等着死”。
　　付与施又小声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庄望又瞥了眼，他就不说话了。
　　可能好起来后时间过得飞快，付与施感觉一睁一闭就出院很久了。
　　之前念叨的投影灯也上市有一阵了，几个鬼屋用过都是好评，但也没掀起什么波澜，在已有的东西上创新，终归只是他人功劳。
　　有时他想起来还会觉得这个病生得挺不值的，但都过去了，多说无益。
　　至于那个离奇的梦境，他也忘得差不多。
　　夏天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早秋，到公园散步的时候都能看到一排法国梧桐全在掉叶子。
　　他也不在意，只是时节将至，他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他也和林意说了前段时间住院的事，但隐去了庄望守了他两天的部分。
　　林意自然是担心，也问怎么不摇他过去陪他。付与施轻飘飘揭过这个话题，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再不被提起。
　　只是当事人无法忘记。
　　闲下来的时间他甚至去寺庙求了符，但也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送出手。
　　希望这种东西直接作用到人吧，不送出手也能远程发挥作用。
　　他这么想着，喝了口咖啡，发现早已冷掉了。
　　隔天就听到了庄望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