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我之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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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旭家中却好似过年一般，父母都高兴疯了。
想当初差一点儿被退学的学生，今年竟然考中了秀才。尤其是在国公府夫人当初承诺的一百两银子送来的时候，整个院子热闹的程度达到了高潮。
“夫人说话真算话啊，说是一百两银子立刻就送来了。我怎么没让儿子坚持着去读书啊。”一名族人眼馋的说道，惹得旁人耻笑不已。
“你家那个铁锤，也就打铁在行。那四爷家的东亮不也是没有考中么？”妇人的话音一落，身边的人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
那妇人撇了撇嘴，也就是一个族里的。家里的文曲星还没出世呢，就天天鼻孔朝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老七家的，真看不出来啊。东旭这孩子可以啊，竟然考中了秀才。”另外一人赶紧打岔道，大家都是族人，祖上都是一个祖宗的。没必要说的这么难听。
“瞧瞧，当初让你出二两银子，你在家里骂骂咧咧的。现在一转眼就给你挣了一百两银子呢，能买几亩好地了。”
“就是啊，每次只听到四爷爷夸奖自家孙子。你们家东旭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一无是处了。可见是，太谦虚了，一点儿都不实在啊。七嫂子。”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赵家七嫂子听了这话，都觉得冤枉死了。
赶紧解释说道：“哎哟，当初我家东旭差一点儿被赶出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那东亮每次旬考都能得到奖励，我家那小子连着考试成绩都不敢说，我是真不知道他能考中秀才啊。”
“七嫂子我知道，东旭侄儿从去年下半年也能得到二两银子的奖励。他说他要自己放着，说是给你了，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七岁的孩童嚷嚷道，院子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却又一瞬间爆发出来更加热烈的笑声。
“瞧瞧，要我说七嫂子也别对孩子管教的太严格，你看吓得孩子都不给你说实话了。”
赵家七嫂子脸上臊的通红，“那个臭小子，等到回来了我在收拾他。”
“哎哟，可使不得了。人家现在可是秀才老爷，七嫂子可要好好的培养，说不得以后还能当个诰命夫人呢。”
赵家老七家的院子里爆发出来的热闹声，传的整个巷子都是。
这些声音传入赵家四老太爷院子之中，外间的热闹和院子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东亮捏着手中的毛笔，手指微微泛白。连着毛笔断裂刺入掌心，都没有察觉到。
“我的儿啊，你这是何必呢？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老太太端着一杯参茶进来，就看到孙儿手中的鲜血。
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掰开孙儿的手，看着那笔杆刺入孙儿的掌心，鲜血流的满桌子都是。
“你这可是写字的手，一定要爱惜，万万不可伤了手。”老太太紧张的取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给孙子涂上。
“祖母，我没事儿。”“咳咳。”赵东亮说着，就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自从乡试第一场考试生病以来，孙子的病断断续续的就没好过。
大夫说他是心思过重，忧思成疾。原本健康的身体，现在却是瘦弱的厉害。
四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觉得倒不如不参加科考了，反正他们家不缺吃喝，没得再把孩子的身体给毁了。可惜的是赵东亮本人自己放不开。
老太太听着孙儿的咳嗽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怎么就想不开到这个地步呢？
就算是不考科举，也不能把孩子身体给毁了啊。
“我听着像是东旭和启明考中了秀才。”赵东亮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泪流的更凶了。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那有的事儿，这不是还没到放榜的时候么？”老太太强颜欢笑着，敷衍道。
“真的么？我没出门，可我也算着日子呢。今天不就是放榜的日子，祖母，是不是他们两个都考中了。”赵东亮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若是自己考试，说不定也会榜上有名。
“祖母，我要是考试，定然也能够考中秀才。祖母，我要好好看书，明年定然能够考中秀才，让您和祖父扬眉吐气。”赵东亮执着的看着祖母，老太太只有点头，却不敢再刺激孙儿了。
“对，我们家东亮品学兼优，只要参加考试定然品学兼优。定然能够榜上有名。”
“我要看书，我要 看书。”赵东亮形似疯魔一般，拿起眼前的书本就盯着看。
“不对，金先生说我的基础知识好，但文章写的不好。我要多写文章，对，我要写文章。”说罢，就低下头拿着毛病写了起来。
“好，好。东亮先把养生茶喝了，喝了茶静下心才能写出来好文章不是？”老太太哄着孙儿把药给喝了，看着孙子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眼前的药强忍着没把眼泪给留下来。
老太太红着眼睛端着空碗出去，外面守着的老太爷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可是好些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那里会好些。
“哎，怎么会这样呢？不就是一场考试么？”老太爷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受过伤。不就是没有参加秀才么？怎么就疯魔了呢？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一直念叨着让他考秀才，让他读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我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投军来的实在。”儿媳妇埋怨的说道，这话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心里更是难受。
面对儿媳妇的指责，老两口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行了，别说了。爹娘也不想这样。”儿子看着妻子还要再说，赶紧出声说道。
“爹，您看着能不能求求国公爷请个太医给儿子看看。能够恢复成正常人，不耽误娶妻生子就行啊。”他们可是就这么一个儿子。
四老太爷一听，双眼一亮。“我怎么就没想起来，我这就去找国公爷去。”
“爹，明天再去吧。世子爷中了秀才，而是还是小三元，府里现在定然是忙的紧。等到明天再去不迟，反正也不耽误这一天两天的。”儿子赶紧拦着四老太爷，国公府的大喜的日子，他们今天上门，这不是找事儿么？
“也是，那我明天再去。”
赵启明为人寡言少语，父母双亡，依附着族里生活。
这一次他考中秀才，谁都没想到。真心为他高兴的不少，可毕竟少了几分热闹。
族长摆了摆手，咳嗽了几声。“这些银子你拿回去，你这中了秀才就能够顶门立户了。你这年龄也不小了，还要翻修一下房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叔爷，我留下的有翻修房子的银子。这些银子是我报答您的，这么多年若不是您照料我，我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至于娶妻生子，他还没有考虑过。
说是中了秀才，可他毕竟家底子薄，他还要接着读书。娶了媳妇儿，让人家姑娘跟着他受罪啊。
族长捂着帕子又是咳嗽了几声，赵启明赶紧倒了一杯茶，伺候着族长喝了。
“族长，您的身体、、、”
族长对着赵启明摆了摆手，“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事儿。你中了秀才，出去也是被人称呼一声老爷的人了。你家的田地，族里自然不能代管了。等明天我就通知你二叔和三叔过来，把你的田地还给你。”
赵启明听着，抿了抿嘴唇。说是族里代管，其实都是他二叔和三叔给霸占了。
十几亩地，每年给的粮食还不够他一人吃。若不是这些年族长接济，又把他给送到国公府的族学里读书，他都不敢想自己现在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多谢族长。小子感激不尽。”
“你小子出息了，你爹娘也是泉下有知了。好好读书，争取考上举人。国公府运作一番，也能进身官场。好好干，别给我们赵家丢人。”
“至于你的亲事，我这面会替你操心。毕竟你这也不小了，趁着我还活着，替你看个好姑娘。”
看赵启明还要张口拒绝，赶紧摆了摆手。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只有成家了，心思稳定了，在事业上才会更有后劲儿。而且，你家的房子虽然破旧，却也足够一家子过日子。还有着十几亩地，怎么都不会受罪的。”
“嗯，小子谨记族长教诲。”赵启明知道族长是为了他好，躬身道谢。
族长又叮嘱了他几句，就让他回去了。晚上还要去国公府参加宴会呢。
“我们赵家族学自设立几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族人考中了秀才。”赵熙朗很是兴奋，对着金先生夸奖道：“都是金先生教导有方，多亏了金先生我们族学才出了三名秀才。”尤其是他儿子还是小三元，提起来都是让人开心。
金先生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国公爷言重了，几个孩子基础扎实，都是莫先生的功劳。我才能够快速的给他们进行拔高训练，咱们同饮，同饮。”
“世子爷天资聪颖，又是努力刻苦。我不过是稍加点播，完全都是世子爷自己努力。”
“金先生说笑了，若是没有您的稍加点播，我家小子定然考不到这么好的成绩。”赵熙朗赶紧说道，金先生的学问自然是毋庸置疑。
“金先生抬举小子了。”莫先生也恭敬的对着金先生举杯，几人客气了一番才饮下这杯酒。
“胜哥儿、东旭，启明你们三人，也要敬两位先生一杯酒。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多谢两位先生费心。”赵熙朗对这几位小子笑着说道。
莫先生很是羞愧，举着酒杯羞愧的说道：“真是惭愧，惭愧。这一切都是金先生教导有方，我真是愧对国公爷，实在是担不起世子爷的敬酒。”
“莫先生客气了，这么多年您始终坚持在族学里面。而且，还勇于对族学提出改制，这些都是您的功劳。”赵熙朗举着酒杯对莫先生说道：“因为这事儿，背地里骂你的不是少数，我才要敬先生一杯才是。”
“东旭、启明你们是我们赵家族学自设立以来，第一批考中秀才。族里和我都一样，都是期望你们能够戒骄戒躁，更进一步。”赵熙朗对着两个小子，勉励道。
“多谢国公爷。”两个小子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学着国公爷他们一饮而尽，却被呛的接连咳嗽。
“哈哈，好。这才是我赵家好儿郎。”赵熙朗很是赞许。
“金先生，接下来几个孩子就拜托你了。”赵熙朗郑重的对着金先生躬身，“我赵家一直都是以武入仕，虽然也想改变现状，可这些年都毫无成效。我舔为兵部侍郎，却是沾了胜哥儿的光。”
赵熙朗说着，就眼含泪光。
“胜哥儿这孩子争气，他不光在武学上面有天赋，在读书上面更有。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请金先生多费心。”他自己资质平平，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侍郎了。但，他们家胜哥儿定然能够超越自己。
“国公爷客气了。我能够教导胜哥儿，也是我之幸。”现在都有不少人打听自己，是否开馆授课；一些书院也在接触他，希望自己能去他们书院里面授课。
但，他想要的远远不够。这些，只有等到胜哥儿参加乡试之后，最好在乡试上面也能获得好成绩，这样自己的名号才能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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