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病》陈是如

8、第七章

　　“我不许你们结婚。你只是我妈的心理医生，你治心理的怎么就治到身体上去了？”十三岁的思思疯狂地砸着家里的东西。
　　“思思你不要再闹了，自你爸爸车祸死后，你妈妈就得了抑郁症。现在好不容易张医生才把她治好，大家也有了感情，你就不能好好体谅你妈妈吗？”思思的阿姨厉声地斥责她。
　　全家人都在劝思思接受张子明这个新爸爸。
　　“他不爱妈妈，我看得出来。他在做戏。我就是不准他们结婚。”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家，人家张医生，有学识有地位。如果他不爱你妈妈，他图我们家什么？”
　　“我就是不准他们结婚！”没有办法说服家人的思思，激动地跑出家门。
　　张子明只是一直抱着思思妈妈，安慰她。

　　“我和我妈哪个好？”十五岁的思思脱光了衣服站在已经是她“爸爸”的张子明面前。
　　“不要胡闹了思思，你妈已经进医院了。”别过头去的张子明，企图避开她。
　　“那不更好吗？我妈死了，你就可以得到我啦？”
　　“你净看那些不正经的，胡思乱想些什么？快穿上衣服！”
　　“你和我妈结婚这么久都没有性生活，难道你不想要吗？我妈没有一天不是在吃药的，她老了，你到底看上她什么啊？还是，你本就相中我啊？现在我就给你啊！”
　　张子明视思思如洪水猛兽般，避无可避，逮准了机会夺门而出把思思锁在家里，“你自己反省一下！我今晚去给你妈守夜！”

　　“子明，思思又在为难你呢？”思思妈妈喝了一口水，苍白的脸色，无力地靠在墙上。
　　“没有什么。她只是小孩子。”张子明放好水杯，坐在椅子边上。
　　“如果不是发现了我有胃癌，而你家人又逼你成家冲喜，我真的不想伤她的心。真是苦了你了。”
　　“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反正我和谁都一样的，也只有你能了解我，不嫌弃我。你不恨我，我已经心安了。”
　　“你还因为思思胡闹，结束了自己的心理诊所。那是你的心血啊！”
　　“她也说得没错，我不应该跟病人发生关系，我们是结婚了。阿陵过世了，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做不下去了。所以也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现在在大学里做教授不也一样嘛。只要能够好好照顾你们，就可以了。”张子明一直在劝慰思思妈妈，“你不是一直说想看思思考上大学吗？思思虽然不喜欢我，但她学习一直都很用功，她也很聪明。所以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
　　“她像她爸爸阿陵。”思思妈妈陷入了沉思中，“你不会嫌弃她吗？”
　　“她是你的女儿，也是阿陵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一直以来帮我保守秘密，你也受委屈了。”
　　两人相对无言。

　　“我，我是自私的，原谅我！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照顾思，思。”思思妈妈最后的遗言。
　　“妈，妈，我错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妈！”紧握着妈妈的手，思思悔恨地痛哭。
　　“我一定，一定。”张子明抱着思思的肩膀，泪流满脸。

　　在妈妈走了之后四年，思思是真的把张子明当成了父亲，她也许真的长大了。然而高考结束后的一天，她在细细整理房间时，发现了张子明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
　　“你这个骗子！原来你喜欢男人，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你欺骗妈妈，你为什么欺骗妈妈？”
　　“你妈妈是知道的。”张子明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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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骗子！骗子！”思思冲出了家门。

　　记忆的洪流到此为止。
　　张子明把他和Crazy的事情，说了出来：“思思上了大学以后，一直住宿在学校，她不让我再接近她。但是后来我发现她竟然在同志吧里面做Dancing Queen。我不能让她再这样发展下去的！”
　　啊？同志吧？Dino说Crazy是在酒吧里面做Dancing Queen，但他没有说是哪一家。难道他也去同志吧？
　　我突然打了个冷颤。但我记得Dino以前很多马子啊？而且这样听起来，连张子明也是？

　　“那，那个男的？”我试探性地问起今天跳楼事件的死者。
　　“他是我的学生。思思为了阻止我们结婚，特意了解了心理学，她知道医生跟病人是不能发生咨询以外的关系，虽然国内还没有什么机构来管制，但她天天到我的心理诊所里闹，说我以医生之名用催眠沟引她妈妈。那时她妈妈也已经病得挺严重的，我有刚好有一份大学客座教授的工作，所以就结束了诊所，只做大学的工作了。”张子明喝下第二杯咖啡，继续道，“那位同学，比较内向，但对思思情有独钟，可是思思的心不在他那啊，他为此患上了抑郁症。我一直想帮他的，可是……哎！”

　　人怎么就如此脆弱呢？生命是如此地轻，竟经不起一丝风浪。
　　我想我也明白Crazy为什么要叫自己Crazy吧。
　　其实我不应该去了解这么多的。我经历过我的父母事件之后对什么都持着漠不关心的态度，也许不关心自己不会受伤了。Crazy如此执着父母的事，最后只会伤到自己。我对张子明那种赎罪的心态也听不屑，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怎么就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