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病》陈是如

3、第二章

　　不知不觉已经在Dino家蹭了快五天了。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去喝一杯，然后回Dino家，Dino一句话也没问，他从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我除了第一天搬来时跟Crazy打过一次照脸外，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她。我们出门上班时，她还没起床；我们无论多晚回家，她不是还没有回来就是已经睡了。我们似乎都没有太多的交集。
　　我从Dino口中知道她是一个古怪的小女生，是A大哲学系的高材生，他们是在一家酒吧里认识的，她是里面的Dancing Queen，不过Dino却不告诉我他们是哪家酒吧认识的。两人认识的细节Dino也没说，我也没有心情打听太多，也无非是那些有的没的，唯一不同的就是，Crazy还没有被Dino弄上床就把他吃死了，成为他的同居人。除此以外，Dino对她是一无所知。
　　哲学系的高材生与酒吧的Dancing Queen本来就很不搭嘎吧，人家都说学哲学的都是怪人，行事风格独特，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看Crazy做酒吧Dancing Queen我就了解了。

　　今天刚好星期六，我们都难得休息在家。我一早起来就强迫Dino帮忙收拾我的房间，因为我的私人空间怎么可能一直都被称作杂物房呢？跟小玉一块住的时候我可真从未收拾过房间，两个大男人收拾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诶，要帮忙吗？”快中午的时候Crazy穿着粉红色大大的Hello Kitty套头衫，超短热裤，拿着一个装满牛奶的貌似Baby用但又有点不像的奶瓶（因为是超大型），站在门口问。
　　“呵呵，好啊！我们正不知该怎么收拾才好呢。”我讪讪地笑着说。因为Dino的杂物房还真是很多杂物。我都从来没有住过如此挤乱的房间，真不知道我这五天是怎么度过的，以前在家有妈帮忙收拾房间，大学毕业就跟小玉同居，房子自然就是她收拾。现在才知道收拾房间原来如此麻烦。
　　“你今天不用外出找资料吗？”Dino插话，双手还忙着收拾他那些有的没的。
　　“不了，这几天赶论文，头都大了，昨天才交上去呢。现在是解放啦！所以今天来认识认识我的新同居室友啊！”Crazy望着我，俏皮地回答。
　　原来她也挺可爱的，小小的巴掌脸，细细的丹凤眼，原来还会放电，怪不得，我好像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乱。呵，果然没有叫错名字——Crazy。

　　美好的周末就在收拾房间中度过，为什么会弄那么久？因为Dino的杂物一件件地被翻出，Crazy就一件件地问来历。然后我跟他就开始回忆每件杂物引出的殠事，然后一起大笑。整理完房间那些该扔的该留的，就已经是下午了2点多了。
　　“好饿喔，今天我们吃什么啊？”Crazy懒懒地伸了一下腰。
　　“叫外卖吧。就PIZZA好了。”我说，“我请客吧！就当感谢你们帮忙收拾，还有就是认识Crazy你这位新室友。”
　　“好哦！”Crazy又立刻一蹦一蹦地跳，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Dino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笑。

　　Pizza到了，Crazy整准备用她那个超大奶瓶来装可乐。
　　“喂，小MM今年几岁了？还用奶瓶啊？”我笑话她。
　　“大叔，小MM我今年才5岁喔。”她装出一副可爱的嗲样，无辜的小眼睛拼命眨。
　　“都快二十岁的大女生还在装啊?死小孩，真是的。”Dino笑着走来拨乱她的头发。
　　“喂，我们现在是两个大男人哦，你真不怕我们啊？哈哈哈”他装出一幅色狼的样子，像要扑向Crazy。
　　Crazy那可爱的脸蛋突然一转，变成一副深情而世故的样子，用她那妩媚而充满电力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Dino，声音也变得很有磁性：“我等你你们好久了！”
　　然后一声“啊！”，Dino跪倒地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Crazy一脚踏在几台上，用手抓着Dino的衣领，像个高傲的女王，妩媚地看着他，“来吧，你要姐姐出哪招？鞭刑还是滴腊？”
　　Dino一脸痛苦地护着下身。
　　下一刻，
　　“哇，我的芝士Pizza不要吃光了！这可是我的最爱噢！好像好好吃哦！”高傲女王又变身可爱MM，笑脸如花地吃着芝士Pizza，完全不当Dino是回事。
　　无语……
　　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Crazy。

　　夜深，我们继续在天台上喝酒。三人还闹得蛮欢的。
　　“诶，没酒了，我下去拿点上来，我们再喝。” Crazy说完就转身下去。

　　过了一阵子。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跟她分了吗？”Dino假装不经意地问。
　　“啊？……喔！是吧，我也不太确定。”我又喝了一小口。

　　思绪飞到15年前……
　　“我总会查到你跟那个女人有路的！你要走是不是？你要走我就死给你看。来啊，试一下，走啊，你不是要走吗？”美丽的妈妈面部扭曲，十分痛苦，比着一把刀，对着爸爸怒吼。
　　“我没有，你为什么非要胡思乱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爸爸也红了眼地大喊。
　　“我怎样了？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没变，变的人是你！”妈妈痛哭起来。
　　“是你变了，是你变了……”刀放下，爸爸离开。
　　这是他们每一次争吵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每一次我都只能无助地躲在房里，偷偷地哭泣。
　　“是你变了”小玉现在也很常说这句话。是不是每对相爱的人到最后都会说这句话？我不明白。我很怕，我怕小玉最后会像妈一样。
　　到最后因为这句话，爸妈离婚了，后来妈自杀了，爸也从此变个人似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虽然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我感受到他的悔疚。我谈不上有多恨他，也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的婚姻吧。

　　小玉，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们要分手。15年了，15年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结婚证书对女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实在不想你像我妈一样，为了箍住一个男人变得神经兮兮，我也真的不想悲剧重演。我觉得现在真的好好的，难道我还不够迁就你吗？为什么你还有那么多的不满意？我是真的不明白。
　　“我没有变，是她变了。我真的不想变。为什么非要我改变？？”原来我是如此的无助。
　　“爱情总让人迷失。”Dino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迷失不是迷失的？开心就一起过，不开心就分开，很正常啊！”Crazy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总会变的，没有什么可以不变的，人如此，爱情如此。想不变嘛？从这里跳下去就一切都不变啦！”说着，Crazy笑嘻嘻地爬上栏边，突然目光又痴痴地望着远方，神情是如此地哀怨。有那么一刻，我们真的以为她会往下跳。
　　“你，你疯了。”Dino一扑过去，紧紧地抱住Crazy，脸部表情因为恐惧而扭曲。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她转过头来，回抱Dino，然后重重地把他压下地上，嘻嘻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