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黑色帝国》筱慕白

5、震惊的伏特加

　　夜色如墨，杯户公园西门外的僻静角落，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保时捷356A宛如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停泊在阴影里。车旁伫立着一个背着琴盒的黑衣女子——基安蒂。褐色短发下，她的脸上交织着焦躁与难以抑制的兴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琴盒边缘。当琴酒那标志性的银发身影和紧随其后的伏特加从黑暗中走近时，她立刻迎了上去。

　　“琴酒！”基安蒂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明晚的大行动，科恩和卡尔瓦多斯都在路上了？”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猎食者的光芒。

　　琴酒停下脚步，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基安蒂亢奋的脸庞，淡淡开口：“嗯。猎物管够。只要你……”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试探，“……下得去手就行。”

　　“哼！”基安蒂的不满瞬间被点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少瞧不起人！我基安蒂的子弹，可从不挑食！管他是谁！”她作势转身要走，却又猛地顿住，回头看向琴酒，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对了，朗姆……似乎也在群马？我们在他的地盘动手，要不要……事先‘问候’一声？”

　　“不必。”琴酒的回答斩钉截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路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然，“朗姆……老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万一枪弹无眼，误伤了这位‘二把手’，那可就太遗憾了。”

　　基安蒂心头猛地一跳。琴酒话里的寒意和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蔑，像冰锥刺穿了她的兴奋。朗姆可是组织里公认的二号人物！琴酒竟敢当众说他“老了”？那句“下得去手”……难道明天的目标……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几乎要停下脚步，回头质问琴酒。但下一秒，多年在组织里摸爬滚打的本能死死按住了她的冲动——不能问！问了，以琴酒的手段，自己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她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维持着惯常的桀骜，只是步伐略显僵硬地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琴酒要动朗姆？甚至……更上面？’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却又隐隐升起一丝扭曲的期待。朗姆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遥远的符号，而琴酒……才是她习惯追随的“死神”。如果琴酒真能成功……那作为他的心腹，自己的地位……

　　看着基安蒂的身影融入夜色，伏特加粗犷的脸上也浮起担忧：“大哥，基安蒂她……？”他笨拙地斟酌着词句，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万一基安蒂泄露了风声给朗姆，后果不堪设想。

　　“哼。”琴酒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冷峻的侧脸，“她不是蠢货。就算她真跑去给朗姆‘通风报信’……”他吐出一口浓烟，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那个老眼昏花的家伙，也只会当是底下人的无端猜忌。他太老了，老到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殊不知……死期将至。”冰冷的杀意随着烟雾弥漫开来。

　　“那大哥，我们现在……？”伏特加稍稍安心，问道。

　　“回老地方。”琴酒的目光投向被伏特加扛在肩上、依旧昏迷的工藤新一，那眼神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近乎病态的迷恋，“很快，伏特加，你会亲眼见证一个奇迹。也会明白，这个高中生小鬼，对我，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他刻意加重了“我们”二字。

　　伏特加心头一震，虽然满腹疑窦，但对琴酒绝对的忠诚让他立刻应道：“是，大哥！”他小心翼翼地将工藤新一塞进保时捷的后座，动作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鬼，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能让大哥如此看重？

　　琴酒确认工藤新一被安置好，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黑色的保时捷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如同苏醒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入都市的霓虹暗影。

　　车内，琴酒拿出一个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短暂的等待音后，一个带着明显惊讶和一丝慵懒倦怠的女声响起：“琴酒？真是稀客。找我什么事？组织的‘脏活’，我可很久没碰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琴酒的声音低沉而直接：“我需要你。明天，在群马，对我至关重要。”

　　“呵……”女声发出一声短促而悲凉的轻笑，带着浓浓的自嘲，“现在的我，还能帮你什么？钱吗？恐怕你也看不上我这点‘退休金’吧？”

　　琴酒罕见地沉默了，指尖在车窗冰冷的玻璃上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片刻后，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开口：“明天在群马，我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完成最关键的一环。”

　　“群马？！你该不会是……”电话那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疯了？！琴酒！”

　　“所以，”琴酒的声音异常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帮，还是不帮？算我……求你。”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却也异常清晰。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死寂。良久，才传来一声复杂至极的叹息，随即是带着决绝的冷硬：“……堂堂组织第一杀手琴酒，居然也会说‘求’字？行，我答应了。明天我会准时出现在群马。但条件是——如果明天成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代号！”

　　琴酒的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犹豫：“成交。如果计划顺利，群马那个位置，就是你的踏板。我琴酒……用命担保！”

　　“果然……”女声似乎并未太过意外，反而发出一串低沉而疯狂的笑声，“你的胃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群马那位不够，连那位藏在幕后的‘先生’也盯上了？哈！不愧是琴酒，够疯！不过……这疯狂，我喜欢！老娘陪你疯到底！”

　　电话被琴酒干脆利落地挂断。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通颠覆组织格局的对话从未发生。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伏特加粗重的呼吸。

　　“大哥……”伏特加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事……是不是太冒险了？朗姆就算了，可那位‘先生’……基安蒂他们几个，恐怕靠不住啊！”想到幕后那位神秘BOSS的可怕，伏特加感觉手心全是冷汗。

　　琴酒睁开眼，冰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厢内闪烁着幽光，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冷笑：“放心。BOSS身边……有我们绝对可靠的眼睛。而且，对付那位‘先生’，需要耐心，需要……完美的时机。”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会立刻动手。”

　　伏特加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松弛下来，长长吁了口气。“是，大哥！我明白了！”

　　车子驶入杯户町一处僻静的庭院。伏特加扛着工藤新一，紧跟着琴酒进入那座阴森的大宅。在琴酒的示意下，他将昏迷的少年平放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更像是手术台而非床铺。

　　琴酒走到台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工藤新一苍白的面孔。他缓缓从风衣内侧口袋取出一个精巧的金属药盒，“啪嗒”一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APTX4869。他动作精准而冷酷地捏开工藤新一的下颌，将那颗致命的胶囊塞了进去，手指在喉结处一顶，强迫他咽了下去。

　　“大哥？！”伏特加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这不是……组织新开发的毒药吗？给他吃这个？这小子不是……”他完全糊涂了，费尽心思抓回来，就是为了亲手毒死？这不合逻辑！

　　琴酒对伏特加的疑问置若罔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工藤新一身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冷酷无情的眼睛里，此刻竟然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手指甚至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

　　伏特加见状，强行压下满腹的惊疑和恐惧，也屏住呼吸，和琴酒一起，死死盯住金属台上毫无生气的少年。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冰冷的空气凝固了，只有仪器若有若无的嗡鸣（如果有的话）或窗外呼啸的风声。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就在伏特加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被这死寂压爆，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

　　“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工藤新一的身体如同遭受了高压电击般剧烈地、痛苦地痉挛起来！

　　紧接着，在伏特加惊骇欲绝、几乎要瞪裂眼眶的注视下，一幕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景象发生了：工藤新一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压缩，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脆响，皮肤下的肌肉组织诡异地蠕动、塌陷……那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的速度……缩小！

　　“这……这怎么可能？！”伏特加失声惊叫，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形，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粉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