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黑色帝国》筱慕白

2、被阻止的杀人

　　隧道内回荡着游客兴奋的喧闹，混杂着机械运转的低吼。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琴酒银色的长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他微微侧头，目光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前方那个意气风发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浮现在他嘴角。“这位小姐，”他低沉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刃般切割着空气，目光转向工藤新一身旁那个身材矫健的短发女子，“你应该是体操运动员吧？”这句话看似闲聊，却带着洞穿秘密的锐利。

　　“呵。”琴酒心底的冷笑无声蔓延。“就只会玩这些小孩子家家的东西。”他的视线越过工藤新一，锁定在那个被称为“体操运动员”的女子身上。她的脖颈上，那串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圆润的光泽，但在琴酒眼中，它只是一件即将被使用的、愚蠢的凶器。动机？他早已了然于胸——一个因前男友劈腿好友而滋生的、可悲又可笑的杀意。

　　“不过，不好意思。”琴酒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决心，“今天恐怕没有你的表现机会了。”他不能让这起计划中的谋杀成功。一旦惊动警方，像苍蝇一样涌来，他带走工藤新一的真正目的就会横生枝节，这是绝不允许的变数。

　　念头转动间，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工藤新一。几乎是同时，那个敏锐的侦探也猛地转头，视线如鹰隼般迎了上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惕。四目相接，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真是……好敏锐的感知。”琴酒心中微讶，但随即被更深的冷酷淹没。“可惜了。”他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迎上工藤新一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残酷的预兆。“过了今晚，你这双眼睛，就只能在培养皿的溶液里倒映实验室的灯光了。”

　　一旁的伏特加察觉到大哥不同寻常的专注，也好奇地顺着目光望去。他粗重的眉头拧起，打量着那个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少年。“男的？没什么特别……啧，这张脸……”他总觉得在组织的某些情报简报里似乎扫到过类似的面孔，一时却又想不起具体。

　　工藤新一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同样在打量不远处那两个格格不入的黑衣身影。一高一矮，一瘦一壮，如同阴影凝聚的人形。尤其是那高大男子，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在昏暗的隧道里格外扎眼，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他确信从未见过这两人，如此鲜明的特征他不可能忘记。但那个银发男子方才那极具侵略性的注视……绝非偶然。是冲着自己“高中生侦探”的名头来的？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某种罪恶的化身？工藤新一的心底警铃大作。

　　“新一！发什么呆呢！轮到我们了！快走快走，前面还有空位！”毛利兰清脆的声音带着兴奋，像一道暖流冲散了隧道里的阴冷，她不由分说地拽起工藤新一的胳膊，拖着他向前走去。

　　工藤新一无奈地收起思绪，被兰拖着向前，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就在转身的刹那，他再次深深瞥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的背影，将他们的轮廓、尤其是那显眼的银发，牢牢刻印在脑海中。“下次……只要再遇见，我一定要挖出你们的底细。”他暗自下定决心。

　　看着那对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的背影，琴酒唇边的冷笑加深，如同毒蛇吐信。“尽情的开心吧……这很可能，是你们人生中最后一场‘约会’了。”

　　他不再迟疑，迈开长腿，几步便越过了人群，如同移动的黑色铁闸，精准地横亘在了那位体操运动员小瞳和她朋友里子的必经之路前。阻止杀人，就要断绝对方任何一丝下手的机会。若是平常，莫说一人，便是死上百人，琴酒也只会视作任务中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此刻不行！他必须确保工藤新一能顺利落入他的掌心，任何警察介入的噪音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伏特加立刻如影随形地跟上。

　　“那、那个……两位先生……”小瞳心脏狂跳，强压下恐惧，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位子……是我们的。麻烦你们能让一下吗？”她计划的杀人位置，就在前方！

　　“你有什么意见吗？”伏特加咧嘴一笑，粗犷的脸上横肉抖动，眼神却凶悍无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琴酒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住了小瞳后面所有的话语。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里子被琴酒那一眼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拉住还想争辩的小瞳，脸上堆满惊恐的谄笑，连连道歉，“我朋友……她、她有点不舒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琴酒漠然地转回头，仿佛驱赶了两只微不足道的飞虫。伏特加则饶有兴致地上下扫了小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掂量一件物品，也带着警告的意味，随即也转过了身。

　　“你疯了吗小瞳！”里子紧紧抓着小瞳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压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你没看到他们的打扮吗？黑衣服，那么高的个子，那个银头发……一看就不是好人！是极道？还是什么别的？你居然敢去招惹他们？你不要命了？！”她完全无法理解平日安静的小瞳怎么会突然如此“莽撞”。

　　“可是……可是……”小瞳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无法将那个真正的、血腥的理由宣之于口。难道告诉善良的里子，她执意要那个位置，是为了用珍珠项链勒断安田的脖子？里子一定会吓晕过去，或者立刻报警。

　　“好了好了，”里子见小瞳脸色苍白，眼神复杂，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连忙缓和了声音劝慰，“不就是一个位置嘛，坐哪里都一样！你看，那边还有两个空位呢，我们快过去吧，车要开了！”她指着稍远一排的空位。

　　“……嗯。”小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目光绝望地扫过那个被两个黑衣人占据的、绝佳的行凶位置，又瞥了一眼已经和爱子坐好的安田。隔着两排座位，她再好的体操功底也绝无可能完成计划。更何况……那个银发男人刚才投来的那一眼，让她骨髓深处都泛起了寒意，那是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她泄气地垂下头，任由里子拉着走向远处的空位。

　　琴酒的余光捕捉到了小瞳放弃的举动和颓然的神情。他眼底那丝冰冷的审视悄然隐去，只剩下无机质般的漠然。

　　识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