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常羡玉郎我羡点酥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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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打出去的石子没成功跳起来，一下便栽进池中，再不能寻。
“你何必这么生气？”钟欲河眯眼看着投了十几次仍是不欢喜的江青曲，如此问道。
江青曲靠着石栏，把头放在胳膊上，郁郁地道：“天资愚钝。”
钟欲河不言语，靠在柱旁看他，那池面上的涟漪还未退去，一圈一圈，扰人心神。
“我再试试。”江青曲说着，又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
他们在亭里，立于水上，黄阳撒来，添了些温意。
江青曲搜罗起来的石子所剩无几，只剩下三颗，他拿起其中一颗来，细细打量，挥手一掷，那石子又是扑通一声掉入池中，了无踪影。
他哀叹一声，悲戚地看着那两枚石子，苦苦扯着嘴角拿起一枚，悲凉看着。
江青曲本是想打水漂让钟欲河开心开心的，哪成想小时从村里学的功夫全丧失了，徒留一副身躯，尴尬当场。
他咬了咬唇，一下子掷了出去。
又是无奇一声。
江青曲怄了气。
他看着那仅剩的一颗石子，表情复杂，索性甩甩手：“这石头不扁，师尊，我有点累了，咱们坐下歇会吧。”
说着，不待钟欲河回应，他已经一下子跑到亭里长椅上坐了下来。
“人间得意事，还得是闲坐。”他这话虽是悠闲，却不见他面上有何悠闲意思。
江青曲左瞧瞧，右看看，见四面无人，他又平躺在椅上，双手做枕，全然不顾自己何身份。
钟欲河只是眼瞅着他，眼睛稍弯。
他走到地上的那一块石头前，欠身捡起，江青曲来了精神，双眼瞪大去看他的一举一动。
钟欲河望了望池中远处，忽地一抛，石子飞了出去，一连打了好几个水圈，方才入水。
江青曲目瞪口呆，连忙起身问：“师尊，你是怎么做的？教教我！”
钟欲河把头一撇，对他做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非繁，唯手熟尔。”
江青曲观望着那片池水，还未消去入迷，他又真挚地看着钟欲河，那双眼神情动人，口气真诚：“师尊教我吧。”
钟欲河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爱缠人。”
他握着虚无，装作有石头的样子，说道：“石子要扁圆，还要轻。”
他又指了指握姿：“中指垫底，拇指压上，食指围边。”
钟欲河又做了个甩出去的动作：“甩出去的时候，右脚要弯一下，不要太弯了，微微弯就好，身子也要朝右边弯一些。”
他站好身，偏头看江青曲，温声道：“懂了吗？”
江青曲似懂非懂，但嘴上还是逞能：“懂了。”
钟欲河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语气还是那样温和：“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江青曲哦了一声，捏着不存在的石头，对着空空如也的空中重复了好几次动作，略略会些本领后，他又穿过曲桥，池边拾取几颗石头，兴奋跑来，着急试一试。
第一颗，他鼓起勇气，奋力一投。
激起了高高水花。
第二颗，他思量一会，猛地一掷。
水花更高了。
第三颗，他细细斟酌，挥舞一扔。
水花比上一次还要高。
他丧了气，垂头苦苦叹气：“可能我命中无缘吧。”
钟欲河凑前来看，看向那堆石子的时候，忽地一笑。
江青曲不解他意思，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捡拾的那些石头子，有几个还不是很扁，还有的不是很圆。
钟欲河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瓜：“不用心。”
江青曲捂着脑袋，撅嘴道：“人都会有不用心的时候。”
钟欲河从那堆石子里给他挑出了几颗还过得去的，按到他手上，笑骂道：“那就把心拿出来用。”
江青曲站起身，调整好姿势，用力一甩，那石子连扔出去三个水漂，他这下满心欢喜，欣喜道：“我扔出去了！三个！”
他回身看向钟欲河，却对上钟欲河那正深深看着自己的眼眸。
钟欲河的眼神，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是欢喜，却更多像是别的说不尽道不明的心绪。
他怔住了，连同钟欲河一起，两个人呆滞在原地，愣愣无言。
钟欲河慌张把头撇开，看向池面：“恭喜，刚成功就是三个水花。”
江青曲识趣地附和，脸上神色尚未掩去：“多谢师尊指点，我掌握好要点了，我再…扔几个看看。”
他说着，身子蹲下，拿起石子后离钟欲河远了些，随便投了几个石子。
池面涟漪不断，久久不平。
忽然间下了雨。
夏时的雨总是来的突然，反正身已在亭中，便不离去，安心坐于亭间。
江青曲看着那瓢泼大雨，伸出掌心，豆大雨点打在手心，噼里啪啦一片。
雨点凉冷，他掌心历经多下，却总还觉得温热。
“青曲，这雨来得突然，过不久就停了，待会去中午去的地方吃饭，别忘了。”钟欲河话中人指他，他眼却没去看江青曲，侧头看着池中圈圈点点，那些东西总是来个没完。
“知道了，师尊。”江青曲看着手中聚集起来的凉水，手忽地不听使唤，朝自己泼了过来，脸上凉快。
他赶紧看了看钟欲河，见没看自己，慌忙擦了把脸，变为原样。
不多时，雨便停了。
池面急忙化为平静，不见那时乱模样，钟欲河叫上江青曲，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席中。
钟欲河又走到那扇门前，停顿一会，无言跨过门槛，又回到那个桌子前，跪坐下来。
江青曲抬头看去，觥筹交错，你笑我欢喜，我哀你叹气，没个不有人搭理的，除了他们两个。
但无妨，江青曲转头看着钟欲河，他自会讨这个人欢心。
“师尊。”他理好思绪，便开了口。
钟欲河放下酒杯，看向他：“怎么了？”
“你无聊吗？”他打算了当直接。
“还好，你呢？”
“我很无聊，我们两个聊聊天吧。”他有把握，钟欲河定然是会同意的。
果然，钟欲河微点下头：“在这是无趣了些。”
只有他们两个是无趣的，但也好，现在这样没人来找茬或是冷嘲热讽。
“师尊，你喝的什么酒？”
“米酒而已。”
“好喝吗？”
“淡淡米香，还可以。”
“我想喝。”他想尝尝米酒的滋味，小时候偷偷喝过饭馆里酿的，醉了抱着菜板睡着了，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菜板睡了一整夜了。
今非昔比，现在他这么大了，酒量总该有所长进，打折啤酒一次能喝两瓶，一小杯米酒还好吧？
钟欲河也了当直接：“不可以，你喝茶。”
“一小杯而已。”他语气恳求。
“不行，醉了怎么办？”
“一点不会醉的。”
“不可能给你尝的。”钟欲河态度坚决。
江青曲心里暗暗说：“小气鬼。”
没过多久，宴席便开始了，桌上添了肉菜，两个人也不能再谈话，敬酒的一个接一个。
江青曲想起中午的事，心里怒火又燃起，却也只能憋在心里，无从发泄。
钟欲河举起酒杯又放下，来回数次，面上挂着笑，却时刻都在看有没有谁盯着自己。
终究还是有麻烦来了。
“钟道友，您可还记得我？”一男子笑着看钟欲河，钟欲河错愕了下，回道：“您是？”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之前跟程道友比武大会输了的青云！”
青云笑意浅薄，目光黯淡，直勾勾盯着他，嘴角左下一颗极小的痣，笑起来那颗黑痣跟着抬起，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
钟欲河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忙赔不是：“我一时没记起来，还望您见谅，给您陪一杯。”
说罢，他便饮下一杯。
江青曲细细打量着他，这与他记忆里的青云大相径庭，青曲本该是个直爽性子，可他如今无论是神色还是言语，都不像是他的性子。
尤其是那双看着就深深害怕的眼睛。
正在他思虑之时，钟欲河放下酒杯，他正要开口，就被青云打断。
“钟道友，一杯可不够诚意，不妨再喝几杯？”
钟欲河脸上陪着笑，又饮了两杯。
他刚要放下杯子，青曲再次拦住了他：“三杯可还不够，至少也得十杯吧？”
钟欲河方才被敬了那么多杯酒，如今已是有些头晕恶心，可看青云这架势，不让自己喝醉出丑就不放过，自己又不能真喝那么多。
江青曲看着青云那双无光眼瞳，想张嘴，却又僵持很久没开口。
青云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心乱着，惧怕涌起，连带着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会忘记这么多的事？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毕竟是他自己一笔一划亲手写出来的书，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么多？
“系……”惶恐过了头，他下意识想喊系统，又紧着闭上了嘴，把没说完的话吞回了肚里。
系统真的想让自己回家吗？
这个想法伴随着他的毛骨悚然而生。
顿时间，他感觉心里一凉，贯穿全身。
仿佛整个宴席都分崩离析，他的身躯也跟着撕裂开来。
系统想干什么，它背后的那些东西又想干什么，他一概不知。
它有时会问，问江青曲，问程肆，问顾双箐，问书中所有人的问题，问那些书中没有写到的原因。
就好像它在找寻什么。
但他不能继续想下去。
青云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那么就请钟道友，再自罚七杯吧。”
百块寒骨牵引着江青曲，告诉着江青曲：无论如何，阻拦他，绝不能让钟欲河再受到什么牵连。
于是，他的嘴张开了。
“青掌门，不如、让我代酒吧？”
他说这话时直直看着青云，完全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已经抖了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常羡玉郎我羡点酥娘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