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黄粱梦故人留梦不归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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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去，钟欲河瘫在床上，舟马劳顿，他早就累了，早早就睡了过去。
江青曲正抱着一大堆的碗准备送到厨房洗明天洗，那堆碗里有不少是顾双箐几个人的，几个人挨饿奔波一整夜，回来把剩菜剩饭都打扫了个干净，连汤水都没剩下多少，沾馒头吃了。
他们三人吃饱了一溜烟不见影子，粉饰其事：“我们是为了救你才饿成这样的，你得留下洗碗。”
江青曲看着那一堆碗盘勺筷，反正也不剩什么油水，冷笑一声，认了命。
他拿着摞着的五个碗，最上面那个碗放着三把勺子，另一只手托着三个盘子，筷子被他按在上面。
巧的是他有一身在母亲饭馆端盘子的好功夫，一去一来，省的再回来端碗拿盘了，黄米跟着他，时不时汪几声，他嗯嗯几声，让它别蹭自己，小心再摔了碗盘。
他路过钟欲河房屋的时候，从里边传来几声咳嗽声，蓦地停了下来。
心想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他就接着去洗碗房，到了洗碗房，粗略洗过后，就带着那些碗盘勺筷心不在焉地回了厨房。
一一放好后，他也没了睡觉心思，只是手脚酸痛，还是走着回宿舍的路子。
离宿舍还有几步，他止住了步。
不多时，他出现在钟欲河房子门前，看着那扇木门，敲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停在门前半刻，还是敲开了门。
没人回应，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来开门，他只好离开。
才走了几步，就又听见里面的咳嗽声。
江青曲看着那扇门，静静站着，未曾走去。
“啊——！”他砸在院里那颗桂花树上，直捂着头哀嚎，又赶紧止住声音，盯着屋里，没动静传来，他这才放了心。
他捂了捂头，悄悄走到门前，轻轻推门，仔细着拉上门，来到钟欲河房内，他正躺在床上，眉头皱着，咳嗽几下。
江青曲小心地走到他身旁，试探着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些些发烫。
他正要回去拿药，就听见钟欲河迷迷糊糊说些什么，他又回去侧耳恭听。
钟欲河的话带着咳嗽，但也能听懂：“肉丝面、咳！娘亲，我想吃肉丝面，咳……”
江青曲不禁蹙眉，又劳累一夜，又洗了碗，最后还得给别人做肉丝面？心想：“真麻烦。”
他再度想去拿药，又听见钟欲河在说话：“我难受，想吃肉丝面。”
江青曲没管他，任由他说梦话，直直走出了房门。
丑时五更，灵修山厨房。
天已微微发亮，江青曲盯着盆里的一堆白面出了神。
他为什么要干这个？明明自己都累到发麻了。
看着眼前已经倒出来的面粉，沉下了心：“反正都倒出来了，做吧。”
他一出钟欲河的屋门，黄米就眼巴巴地看着他，汪了一声。
江青曲本以为自己翻墙后它就走了，没想到还在，甩脱不掉，只好带着它去厨房。
到了厨房前，他嘱咐：“不许跟我进去，在这等着，知道吗？”
黄米汪了一声，他这才进去。
方才舀面的时候黄米汪了一声，他还以为有人来了，出门看时，黄米躺在地上打滚，想让自己摸它。
江青曲无奈，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它的毛肚子，回去洗了手，接着盛面。
灯火太暗，只有他点的一盏麻油灯，不小心多倒了点面，又盛了回去，来回两次才捣鼓好。
他揉面的时候，想到屋外等着的黄米，忽然想到：“黄米是公狗，它什么时候找个爱狗？”
按理来说，再过几个月，就到了亲亲蜜蜜你情我浓的时候了，他这个主人都还没有个甜蜜人陪着。
但是也可能不找，就这么陪着他，不过这样到时候更悲惨吧？一人一狗都是独身。
他心思想：“要是回去了，一定要努力赚钱，然后有一个恋人，我可不想一个人老死。”
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他刚好擀完面，叠了一下，切成细条，抓起来抖了几下，又捏了捏折叠的结节，就下入滚水。
拿筷子搅了几下，又赶紧去放着大小调料的桌上，随便找了点酱油盐巴的调味料，跟提前泡好葱姜水的肉丝一块下了锅，搅和几下，等肉丝熟了，就拿筷子把面条夹到碗里，铁勺捞了点肉丝和汤浇在面上，热气蒸腾。
末了，他总觉得缺点什么，看到菜板旁的香油瓶，挪开盖子倒了一小点进去。
江青曲端着碗用胳膊推开门，看见黄米还在，就叫它去拿个东西。
到了门前，看着石墙，自己端着碗肯定是不能平安无恙的，突然听见一阵声音，转眼间，黄米咬着剑闯入眼中
江青曲夸道：“来的及时。”
他谨慎地御起剑，端着碗越过大门，来到小门前降下。
走到门前，想了一会，用胳臂推开门，跨过门槛，见钟欲河还在睡觉，轻轻把肉丝面搁置在他一旁的矮柜上，江青曲看着钟欲河，心说：“刚才叫他不醒，托着头给他喂了药，这会应该好了。”
说着就摸了上去，果然烧已经退了。
又看看那碗肉丝面，心里直哀：“真麻烦。”
钟欲河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又是那片白茫茫土地。
他刚做了一个发烧想找娘亲要肉丝面吃，却发现房间只有自己一人的梦，睁眼时基因来到了这。
他慌乱地起身，却发现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师弟，早些回去吧！我不送了！”程赢正站在那颗树下，笑着送他。
钟欲河跌跌撞撞地跑去，却发现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到那块小小天地。
程赢只是摇头，语重心长：“回去吧，我不回去了。”
钟欲河做起手势想御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剑，只能眼睁睁看着程赢在不远地同样看着他。
最终，钟欲河放下了手，他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程赢嗯了一声：“我很好，你快点走吧！”
钟欲河没动身，再问：“有衣服穿吗？有吃的吗？有没有……”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是泪眼婆娑。
如果他又中了幻象，那就让他一直中下去吧，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再次看见程赢的机会，这一次，他不想再放开了。
钟欲河还想说些什么，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千言万语，如今却只化成一句：“你还好吗？”
程赢只是淡然看着他，轻声却又沉重:“你好吗？”
只是仅仅三个字，钟欲河却觉得那三个字钻到胸膛，捣弄着他的心。
钟欲河缓住泪流，茫然看他：“我很好。”
程赢叹了口气：“你骗人。”
程赢那双担忧眸子瞅着他，多少哀戚，都在他眼中流转。
钟欲河只是还是如往日那样看他，只是这次双眼湿润，他嘴唇微颤：“我想你了。”
程赢这次没有回他的话。
他动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钟欲河走来。
钟欲河站着那里，等待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至最后一步，走到他面前。
而后紧紧抱住了他。
钟欲河感受着他的温度，也紧紧抱着他，几乎要把程赢压出印子，他一喘一喘地哭说：“我想你了师兄，我不想再当什么掌门人了，好累，我想回去跟你们那时候，你带我走好不好？”
程赢的脸靠着他的脖子，语气平和：“回去吧，你已经是大人了。”
程赢松开了他的拥抱，哪怕是那么紧，他也还是离开了。
程赢看着泪流满面的钟欲河，付之一笑：“不过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当个孩子。”
“只是。”他走远了，钟欲河又冒起了想抓住的想法，却怎么也靠不近他的身。
“你以后得在外面有个大人样子了。”他越走越远，钟欲河使劲地跑，使劲地抓，却靠近不了一步，抓不到一处衣角。
程赢的身影愈发模糊，钟欲河只能傻傻站着那里，哭着看他离去。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他跪倒在地，掩面掩着阻拦不了的泪，都掉在雪地上，消化了雪。
他哭到嗓子发哑发疼，抬起头想再看看程赢离去的路时，却醒来了。
忽觉手旁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动，抬头一看，黄米正站在他身旁，摇着尾巴看他，见他醒来，汪了一声。
他又看到一旁矮柜上有餐食，上前一看，是肉丝面。
钟欲河起身穿上鞋子，屋外已经是天亮了，他推开窗，正巧看见江青曲的白衣背影。
晨光熹微，江青曲背对着他，御起剑时钟欲河恐他发现自己，蹲了下来，再站起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看着空荡的院落，他憨笑一声，转身走回。
江青曲收起剑，却并未看见原本蹲在门前的黄米，围着房子找了好几圈，就在怄气的时候，看见一处角落里有个小洞，洞实在很小，他只能凑近了去看。
洞里的黄米，正嘻嘻看着他。
他得提醒钟欲河修缮房屋了。
江青曲抱着黄米往回去，忍不住评论：“钟欲河光顾着忙赚钱了，连住的房子破洞了都不知道。”
黄米蹭了蹭他的衣领，江青曲摸了摸它，抱着它走回了寝室。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黄粱梦故人留梦不归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