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唇》Falius

25、白色雏菊

　　我叫方遽尔。
　　我的家在桑城市丘阳区奋斗街道11巷201。
　　何捷雨住在隔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

　　她分化成Omega了。我一点也不意外。
　　她温柔、善良、美丽，又聪慧。
　　我不行。我是Beta。学习成绩也追不上她。
　　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我，鼓励我帮助我，她说她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

　　那一瞬间，心跳告诉我。
　　我喜欢她。
　　方遽尔喜欢何捷雨。

　　我考上了她的高中。
　　我们又在一起了。
　　她自小学习舞蹈，她跟我说。

　　“遽尔，我喜欢舞蹈。我想走艺考。”

　　我十分赞同，给予她肯定。
　　“你又跟我商业互吹。”
　　她喜欢背着路前方，笑出酒窝一边看我一边走。

　　她有没有吹我，我不太清楚。
　　但我确是发自内心的。
　　她跳起舞来是那么美。那么耀眼。
　　绷直的脚背也让我的心不断绷紧。

　　我是Beta，我闻不到她的信息素。
　　“我的信息素啊，是洋甘菊。”
　　我们荡在家里附近修的秋千上，她将一朵小雏菊别在我耳朵上。
　　“它们的味道应该差不多吧？”

　　我摔了个跟头。
　　她急忙来扶我，还笑我。
　　“从小到大，你第一次摔跟头。”

　　野雏菊被我眼疾手快捏在手里，我看着她的脸。
　　她是我的洋甘菊。

　　她的追求者很多。情书很多。性子也软。没关系，我保护她。
　　她走艺术，我走体育。
　　我们形影不离，从小到大不分彼此，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她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我。

　　她穿上了不舍得穿，认为太夸张的白色碎花裙，抹了她说我不解风情不认识的裸色口红。还有那双会磨脚的高跟鞋。
　　“学长约我出去看电影...我好紧张，遽尔，你说学长拒绝我怎么办？”

　　我只说不会。她那么完美。
　　如果她被拒绝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还可以在一起。

　　但是她那样好。我不想她被拒绝和伤心。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掉眼泪的样子。

　　那天我在家门口坐了半夜。
　　方遽尔喜欢何捷雨。
　　我一遍遍下定决心。

　　她回来了。
　　还有一个男的。他们牵着手，我看见在十字路口。
　　她踮脚，亲了他。

　　方遽尔喜欢何捷雨。

　　没关系。只要她能一直开心地笑，快乐地生活。我可以将喜欢吞在肚子里一辈子。只要能陪着她。
　　那个学长是Alpha。能闻到她的味道。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减少，越来越少。

　　野雏菊被我夹在舞蹈杂志里。
　　我轻轻抚摸它。这是我的洋甘菊。这是那个学长没有的。

　　她跳楼了。

　　我从没想过，六层楼可以让人流那么多血。
　　我什么都不会了，连120也按了好多次。
　　我在血泊里抱着她，看着她消瘦的脸。

　　她没有死。她变成了植物人。我们听的第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叔叔阿姨日渐憔悴。
　　我当天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准备埋在秋千下面。

　　我挖出了她的日记。

　　【学长答应我的告白了！好开心！我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遽尔！】
　　【学长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这是公开了吧！】
　　【学长......】
　　【学长......】
　　【学长学长学长】

　　【学长标记了我。我好害怕。但是是临时标记，没关系。】
　　【学长说我跳舞的样子很好看，想给我拍照片】

　　后面被撕掉了。
　　【他骗我他把照片给别人看了他迷晕了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们拍了我的照片我想告诉老师我想告诉爸妈我想报警】
　　【我恨他们爸妈要了他的钱】

　　我想擦掉她的泪痕，却擦不干净。
　　原来是我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
　　是她跳楼前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遽尔，对不起、】

　　我再次跪在地上，心脏仿佛四分五裂。
　　她的笑容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在心跳检测仪的声音中。
　　偷偷亲了她。
　　我想偷偷当她的王子。
　　如果能吻醒她就好了。
　　算了。她睡吧，梦里不会有痛苦。

　　我找到那个罪人。
　　我揣了两把刀一把锥子。站在他必经的路上。

　　但是我遇见了夏南芜。
　　她说她要帮我。向所有欺负过捷雨的人报仇。
　　她告诉我，她可以帮我，但无法回头，有巨大的代价。

　　我同意了。
　　我们按照她日记里的做法。将他迷晕，将他塞进行李箱。
　　再让夏南芜切掉他最引以为傲Alpha的生殖象征。
　　还没结束。

　　她的父母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
　　我将所有的药换成了安眠药，打开煤气放了一把火。

　　熊熊烈火中，我听到了她的哭泣。
　　她不会原谅我的。

　　对不起，捷雨。
　　我好恨他们。你求着他们的时候是多么绝望的？
　　我稍微一想就要痛死了。

　　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芭蕾舞者，最高洁的白天鹅。

　　死不足惜。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遽尔，到时候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养一只狸花猫好不好？”

　　我不再应答，将野雏菊放在内兜里。

　　方遽尔喜欢何捷雨。

　　方遽尔下地狱。何捷雨上天堂。

　　我是方遽尔。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