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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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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觉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运作的感官，因为人不可能不呼吸。
从而，这种感官这也成了一种最直接的，能与任何散发气味的生物联系起来的方式。
气味的分子在空气中流动和交互，当我们闻到某种气味时，我们和这个散发气味的个体就有了物理上的联系，个体和个体的界限随之模糊，就像是两个被撬开了蚌壳的蚌肉贴在一起。
联系和交互代表着接触。而无遮挡的接触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暴露和脆弱。
而脆弱和暴露，又催生亲密感。
有人在努力压抑着声音，喘息轻微、潮湿但是又充满存在感，气流喷到手背上，弄得乔茜手背有点痒痒的感觉，顺着手指流下的还有透明的涎水。
乔茜的的手随即开始乱摸，这也不是什么能被赞扬的好习惯，但没办法，当事人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允许发生。
在乔茜不算清醒的思路里，也觉得自己不会被阻拦。
在某个时刻，乔茜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突然通畅了。饱受困扰的鼻炎患者突如其来的重获了呼吸的权力，在那一瞬间一大堆陌生的、不知名的气味涌入她的鼻腔。
乔茜被刺激的一激灵。
这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
想象一下一个人突然拥有了小狗的鼻子，亦或者一个盲人的灵魂突然被塞进皮皮虾里。小狗的嗅体细胞比人类多了四十倍不止，而皮皮虾更是是世界上能感受到最广泛的光谱的物种。这种骤然涌入的信息差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混乱和困惑，不知道如何处理，因为熟悉的世界就此面目全非。
“怎么了？”
乔茜重新冷静下来，她埋进面前人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小狗在混乱中重新找到了那条沾染了它气味的，让它最为安心的毯子。
嗅觉有时候也是与人类的记忆和情感联系最直接、最紧密的感官。
手在她身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确信类似的场景发生过。
在气味的包裹下，乔茜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花园的对话。
那时候天空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天气有点闷热，但是冰淇淋的冰凉很好的中和了这一点，乔茜挨着肖坐着，旁边的人给她给她科普一些有的没的气味和冰淇淋口味。乔茜不仅要和手上冻得发硬的冰淇淋搏斗，另一边还要耐心听科普。
当你说喜欢冰淇凌时，你是在喜欢那种味道背后复合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能闻到的气味越复杂，代表你打心底里被他吸引。
面前人的气味并非是第一次闻到，但是此刻又跟上次大不一样。
肖的气味坦白讲，一开始并不让人印象深刻，反而很平淡，类似于那种冲泡过后的茶，或者是保存良好的旧书纸张气味（虽然这么讲很古怪，但是乔茜就说这么觉得的），但这并不是全部，乔茜随后感知到了一点和这种气味格格不入的，有些尖锐和辛辣的刺激气味，像是你会在枪械上闻到的感觉，亦或者是某些有着坚硬木质果壳的果实，它们的外壳总之有股淡淡的苦涩的味道，总之就是不好接近。
但这种不好接近总是针对外人的。
乔茜感觉自己在敲开果实。
有些事只是看起来难，但实际上做起来比你想的还要容易。
如果揭开壳子，又是温暖湿润又甜蜜的杏仁巧克力味。
总之是不会腻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茜开始能闻到自己。
这么说也不太确切，因为她感觉自己闻到的是已经彻底交融的气味。
而从这彻底交融的味道中，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点属于自己的气味。
乔茜超级高兴。
“不要太兴奋……你闹腾了那么久，还不累吗？”
乔茜的回应是在人脖子上又咬一口。
说话的人一阵无语。
诶，算了，再让她胡闹一会吧。
诺普·马克兰站在落地窗前，一目十行地扫着手上的文件。
他的银发梳得如刀锋样平整，发根透出阴郁的灰白，鬓角的头发被修剪的整齐。面部刚毅，有岁月痕迹但不显老态，他下颌线清晰而轮廓分明。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裹着挺拔身躯，黑色的袖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作为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诺普罕见地没有伴侣，也没有孩子。
他从军人退役后加入了影壁组织，经历过各种大大小小的任务，最终成为了影壁组织的领头人。他的大半人生都投入到了这份事业里。
诺普·马克兰的字典里没有退休两个字。
“‘提灯’，播放今日简报。”他开口。
在他话音落下后，他身后的屏幕骤然亮起，随后一个无机制的女声响起。
“为您播放今日简报。”
“简报一：宴会现场混乱已得到有效控制。今日午时十二点三十五分左右，订婚宴突发混乱，接到通知后我方特工人员迅速介入，局势目前已恢复稳定，大多数事件参与人员已得到有效安抚。目前暂无人员伤亡。”
“知道了，下一个。”
“简报二：伊甸集团发布会成功举办，CEO宣布突破性技术将免费开放。伊甸集团在总部召开新品发布会，CEO兰登·维斯珀正式公布最新研发的费洛蒙抑制剂成果，引发业界广泛关注。兰登承诺，该技术将向公众免费开放，以确保广泛受益。现场反响热烈，业界专家称此举兼具人文关怀，其成果可能重塑行业格局。”
马克兰听到这里皱了下眉，他的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看向发出声音的屏幕。
“他没有把这事汇报给我。”马克兰不满到，“他在想什么？”
“兰登·维斯珀给您留言，他说会在发布会结束后亲自到访和您解释。”
女声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继续播报。
“简报三：天伦教教主失联，疑似失踪。今早接到暗桩消息，前天伦教教主被发现消失在据点内。暗卫勘查后确认现场无打斗或强行闯入迹象。目前其下落不明，失踪原因仍在核实中。”
沉默。
马克兰思索片刻，他开口：“维尔维特家的遗孤小崽子最近又什么特别情况吗？”
“特工韦特上次汇报是一周前。结论是没有任何异常。”
马克兰冷哼一声，“最好真的没有。”
没由来的，诺普·马克兰感到一阵焦躁。
诺普·马克兰陷入沉思。
多年前他指派了怀斯韦特去监视维尔维特家的崽子，当然，理由很正当。影壁协会自成立以来除了为皇室效力外，也兼具一部分保护重要人物和家族的职能。维尔维特家也在此列。
但马克兰知道为什么，这对他来讲是一种保险的监视。
…怀斯维特这个人长大后也越来越不听指令了……他坐回到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桌面。
年迈的狮子厌恶任何暗示他无法像以前一样耳聪目明的预兆。
他想起了先前怀斯韦特提交的对于天伦教和伊甸的调查请求。
“联系韦特，让他到我面前汇报。”
安全屋内，显示屏上正在播报一段新闻回放。屏幕上，年轻的不像话的伊甸集团CEO正在发表讲话。
“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人类为了度过劫难，演化出了二次性征。人群中二次性征为alpha和omega的人，获得更强健的体魄、精神力、韧性和生育能力，而作为代价，则必须承受发情期的痛苦。
“今天，伊甸集团怀着推动人类进步的使命，正式公布我们的费洛蒙抑制剂突破性成果。这项技术不仅代表着科研前沿的重大跨越，更承载着我们的核心信念。我们将让所有人永久地免除不该有的苦难。
“因此，我在此宣布：伊甸集团将无条件向全球公开这项专利技术。我们相信，真正的创新不应被禁锢，而应成为全人类共同进步的基石。
世界是美好的，每个人都应该享受到技术进步福祉。”
肖和威廉站在显示屏前，完整的观看了发布会的全程。
“冠冕堂皇的一堆话是不？”威廉问。
“你也可以说，是一段似曾相似的话。”肖回答。
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他裹在严实的黑西装里，高领衬衫扣到喉结，手套遮住双手。后颈衣领下隐约露出抑制贴的边缘。
“确实，要么是愚蠢的理想主义者，要么就是有所图谋的野心家。”威廉补充道，“我上次听到类似的话，大概是七年前。”
七年前，尚且年轻的威廉听说有一对夫妇研究出了能够暂时抑制发情期的药剂，并且将其无偿贡献出来。
两个人同时看向隔壁的房间，他们所在的房间与隔壁房间之间隔着一块透明玻璃，从玻璃的这侧可以观察到隔壁房间的情况。在那个房间里的床上，一个金发姑娘正缩在被子里，她把一个枕头搂在怀里，睡得昏天地暗。
愚蠢的理想主义者们剩下的唯一的遗产正在床上做着美梦。
伊甸集团……肖也在脑内过了一遍伊甸集团和兰登·维斯珀的信息。一位近年来崭露头角的研究天才，拥有众多发明专利，旗下公司主要研制并售卖各类医学药品。
威廉关闭了显示器。
“好消息，我们找到了受害者失控的原因。通过检查，我们从失控者的血液里找到了微信控制器。这些控制器平时不会有作用，只有碰到特定气味诱导才会诱发人的幻觉。从而让人失控。”
“坏消息，伊甸园研制的药品早就大范围流入市场，无法判断有多少人已经中招。”威廉继续絮絮叨叨，“这可是个大事……我们得马上告诉马克兰。”
“先不要告诉他。”肖突然出口打断道。
威廉一怔，转头看了眼肖。
肖还在注视着玻璃后面正在熟睡的乔茜。
“为什么？”威廉犹犹豫豫地问道。
“伊甸集团同样也在研发并售卖抑制剂，而伊甸的抑制剂的市占率约为百分之七十。更重要的是，影壁组织，和伊甸园有着长期合作，甚至提供了专供的各类特殊药剂……”肖转头，看向威廉，“你认为，马克兰知道这件事吗？”
威廉沉默。
“威廉”肖继续问，“认为乔茜在什么时候被注入了控制器？”
一个很容易通过思考得出的结论呼之欲出。
就是因为自己帮乔茜打了抑制剂，才导致乔茜会被影响。
当你知道你一直保护的小姑娘因为你的原因才被人控制呢。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威廉立刻明白了肖在想什么。
“不要想太多，控制器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给我点时间我能解决，期间不要让她碰到诱导气味就好。”威廉说，随后他犹豫了下，表情似乎有点紧张。
肖注意到了。
“还有什么事吗？”
“……马克兰要找你。”
肖点点头。
“好，我马上就去。”
威廉看了眼肖平静的脸色，“你不惊讶？”
“有人和我说过他会来找我。但我没想到那么快。”肖说，“威廉，等乔茜好一点，能否拜托你先送乔茜回去。我会给你我的进门权限，之后我回来找你。”
肖匆匆离去。
威廉后之后觉，他嘀咕道，“怎么，这还有人比我消息更灵通吗。”
